為難 方載海剛在莫空青那裡栽了一……(1 / 1)

方載海剛在莫空青那裡栽了一個跟頭,眼下連麵前這店小二說話似也不把他放在眼中,心中不快更甚,說道:“我看這店中空空如也,半個人影也沒,哪裡來的貴客包場?”

小二聽出了語氣的不善,笑容中討好之位更甚:“貴客不喜喧囂,故而包下整個場子,此下在樓上包間中呢。您要不……明日再來,一定提前為您備上最好的包間。”

“誰這麼霸道?他一個人吃飯,其他人便都不能吃了?真是好生金貴!我倒要看看這是什麼人!”

方載海一甩袖子便要繞過小二跨步進入酒樓中。店小二急忙用身體攔住,方載海向左他便向左,方載海向右他便向右。這小二身上也帶著幾分功夫,竟是把門堵得嚴嚴實實,嘴裡說著:“出來混養家糊口實在不易,還請您發發善心,彆再為難小的了。”

這番舉動更是惹惱了方載海,他一甩袖子,鐵扇滑入手中,“刷”得一聲抖開,厲聲說道:“你敢攔我?知道我是什麼人嗎?我可是應……”

“方師弟,切莫胡鬨。”李載賢被向她問好的路人絆住了腳步,這會才趕來。她加快腳步上前,向店小二抱拳行了個禮,“在下對師弟管教無力,給你添麻煩了,望你見諒。”

方載海見李載賢來了,一揮手將扇子收起,重新放回袖中,雙手環抱在胸前,斜晲了一眼店小二,大有“今天饒你一回”的意味。

誰知店小二挺直了腰,他原先一直佝僂著身子,看不出身高,挺直之後竟比方載海還高出一截,李載賢在同齡女子中已經算得上身體頎長,站在店小二麵前仍顯得嬌小。

店小二上前一步,變臉變得竟是比翻書還快。同樣雙手環於胸前,上下打量一番李載賢,麵露鄙夷之色,然後攆了一把鼻涕,隨手扔在路邊。

這個舉動無禮至極,應天派眾人頓時怒不可遏,麵色如灰土一般難看。他們一路風塵仆仆,難得放鬆下來,誰能想到會遇上這種事。一些脾氣急的弟子已經“刷”得一聲抽出了長劍。

這店小二在應天山腳下公然欺負到應天派的大師姐頭上了,定是要大打出手一番。眼見一場好戲就要登台,四周逐漸圍來一幫看戲的人,紛紛交頭接耳,興致勃勃地看李載賢被店小二為難。李載賢眼神不動神色地繞過一圈,隻見人群中站在前麵的都是一些陌生麵孔,在應陽城常見的人都被擠在外側,隻能墊著腳向中間望,心中明了幾分。

“你就是那應天派大弟子李載賢?”小二語調九曲十八彎,專門把“大弟子”三個字咬牙加重了說,聽來讓人惡心至極。

李載賢仰頭看著店小二,遲疑片刻,點頭說道:“正是。”賀載雲在旁怒道:“師姐,此人分明是故意為難我們,何必和他多言?”

店小二瞟了賀載雲一眼,“嘿嘿”笑道:“我在同你師姐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當真是悖禮違法,原來應天派就是這樣管教弟子的,這就是名門大派嗎?我看也不過如此。”他斜了一眼賀載雲,又看向方載海,盯著他裝有鐵扇的袖子冷笑一聲道:“還縱容門下弟子欺負手無縛雞之力的平頭百姓,在這應陽城作威作福,眼中還有沒有官家、有沒有王法?”

“就是就是!我看那,這應天派是要當土皇帝了!大夥理論理論,哪裡有這麼欺負人的,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難道是要砍掉這店小二的頭不成?唉,應天派弟子的命貴,其他人的命就賤,也隻能任人魚肉罷了。”人群中有人衝身後叫嚷道,迎來一片應和。倒也有人反對,不過鬨事的人成心扯著嗓子喊,把反對的聲音全壓下去了。

聽到他們這樣說話,應天派弟子更是氣憤之至。應天派在江湖中名聲甚佳,哪裡有人這麼侮辱?若對方真是武林中人,可以通過動手解決,可對方偏偏又是酒樓小二,如果動了手,反倒坐實了欺負平頭百姓的惡名,一下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方載海知道這是自己惹出的禍,又是憤怒,又是不平,臉上青紅變化,低著頭不聲不語。

“你!一派胡言,我們應天派一向心係百姓,力求行俠仗義。什麼時候做過這些事。你彆長著一張嘴巴胡說八道,往彆人身上扣這……扣這大帽子。”賀載雲平時行事也算成熟穩重,此刻也沉不住氣來,瞪了一眼說話之人,一口銀牙咬得嘎嘣作響。她本來想說“扣這屎盆子”,但是應天派管教弟子不可說汙言穢語,她自己也覺得粗鄙不堪,說不出口,“屎盆子”三個字在喉嚨裡繞了幾圈最終還是換了個詞。

“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姑娘你倒是說說,哪一點是胡言亂語?”那人見賀載雲臉色越來越差,一縮脖子,擺擺手道:“不說了,不說了。我橫豎脖子上隻有一個腦袋,要是應天派的大人看不慣,一劍給我斬了,那又何處說理去?”他雖然是在對賀載雲說話,眼睛卻一直看著李載賢。

宋佩蘭因為擔心真動起手來莫空青遇到什麼危險,於是將她抱在懷中,兩人站在應天派眾弟子最後。莫空青感受到宋佩蘭攥緊了她的衣角,身體在小幅度顫抖,儼然氣極。莫空青暫時想不到應天派除千絲婆婆外惹了什麼人,竟然用這種手段來惡心他們,撫著下巴思考。

她看向李載賢。隻見李載賢抬起眉毛,慢慢閉上眼睛,吸了一口氣,緩緩將這口氣吐出,再次睜開眼睛時麵上表情已然平靜下來,說道:“我已經同你道過歉了,若無其他事,這便離開。”李載賢看向身後眾人,“我們走吧。”

“他們說話這般顛倒是非、強詞奪理,儘往應天派身上潑臟水。我們就這麼走了嗎?師姐!”應天派弟子中有人不滿,叫了起來。

人群中嘲笑聲更大起來。有人一拍巴掌,叫道:“原來應天派弟子這般沒種!全是縮頭烏龜,欺軟怕硬的貨色!哈哈,我看,改名叫玄武派算了!”

“本來就沒種,你沒看到嗎?領頭的是個小姑娘。”

“還是回家奶娃娃去吧!”

……

縱是李載賢忍耐力非凡,可這些胡言亂語也不住灌進她的耳朵中,拳頭慢慢握緊。隻見從人群中突然鑽出一個小小的身影,指著店小二的鼻子,用童稚的聲音叫道:“好呀,你這般體型,還好意思自稱‘手無縛雞之力的平頭百姓’,好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