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姨娘 溫然回屋時剛好遇見馬姨娘……(1 / 1)

庶女溫然傳 海鷗太太 4045 字 11個月前

溫然回屋時剛好遇見馬姨娘從廂房出來。

“馬姨娘。”溫然走過去,才喚了一聲,卻見馬氏臉色慘白,雙目呆滯,聽見這話沒有半點反應。

李婆婆見狀重重咳了一聲,馬氏如夢方醒,木然又急切道“七姑娘。”

溫然見馬姨娘這受了驚嚇的模樣有些訝異,拿眼去看李婆婆。

李婆婆慈愛道:“七姑娘,天色晚了,姑娘也該早些回去安置,明日還有的忙呢。”又轉向馬氏,硬邦邦地道:“馬姨娘,您也回罷。”

馬氏驚恐地睜大了眼睛,下意識地朝李婆婆福身行禮,然後便匆匆離去了。

借著馬氏的動作,溫然看見她的雙手掌心紅腫,顯然是挨了手板子,卻還不等說些什麼就被元媽媽給帶著送回屋去了。

李婆婆就站在原地,直到元媽媽折返回來,二人一同往殷氏跟前回話。

殷氏房裡早備好了給李婆婆的茶水。

“本想著教她老實些,背背家規也就罷了,可馬姨娘竟敢拿喬,一整天給水也不喝給飯也不吃,哼,她拿奴婢當成老爺了不成,使這些個狐媚手段想叫人心疼,做錯了事就好好受罰,使這些個小計謀就想脫罪,也不瞧瞧跟前站著的是誰。”李婆婆對馬姨娘顯然是極不滿的“平日裡看著老實,不想那肚腸還帶著幾道彎兒呢。”

豐姨娘立在一旁猶豫道“興許,她是真知錯了呢?”

李婆婆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我的姑奶奶,老婆子我跟著咱們家老夫人大的,侍妾通房這些事情過手的不少,看見的更是多,馬姨娘那點子道行還看不進我眼裡呢,再者莫說她是揣著心思,就算她果真悔過自新,甘願受罰,我還不也是如她所願?不過是叫她背書,背不出挨手板子罷了,莫說是她,就算咱們家兩個小爺,自小在家學裡不也是這麼著的?她哭哭啼啼的不肯吃茶飯,也不歇午覺,到了晚上困餓成那樣自然背不出了,可不是她自個兒找打麼?”

豐姨娘隻好不說話了。

李婆婆朝元媽媽道:“元珞,你也學著些,將來七姑娘出去了,難保不遇上這樣不識體統拿腔作調的賤人,縱然是妾室,你也不能一股腦兒地丟給主母,如今學著些手段以備來日,隻是對著馬氏這樣的就彆真傷了她,她膽小糊塗,嚇破了膽了就老實了,雷聲大雨點小地發落一番就是。”

元媽媽行禮道是,又言道:“媽媽細心,可咱們七姑娘才多大,哪裡就好論起這個了。”

李婆婆豎起眼睛“七姑娘多大?過了年就得帶出來了,念著她小你就要圖受用,這些說法都得是一日一月裡攢下來的,難不成你打算等明兒姑娘要出門子了今兒再來找我老婆子取經?”

元媽媽見李婆婆動怒,低下頭不敢答話了。

李婆婆念著她到底是姑娘的奶母,緩和了語氣道:“我知道七姑娘是你自小帶著的,心裡總拿她當成嬰孩來看,可孩子們終究是要長大的,太太也有割舍的一天,唯獨你一個是要一直跟著七姑娘的,你會的越多,姑娘往後就越輕省,這也是你日後的體麵。”

元媽媽應了一聲,豐姨娘眼看著殷氏眼色,起身將元媽媽送出去了。

殷氏朝李婆婆道:“您也辛苦些,其實最主要的不是馬氏,是她身後那個小丫頭,我也是為難,既想叫她聰明些,又不想讓她把這些心思用在自己家裡人身上,可真不知怎麼教導她好。”

“哼。”提起這個李婆婆就氣憤非常,看也不看殷氏“我當初好說歹說,太太就是不肯把那孩子抱進來養,說什麼可憐馬氏,如今那小丫頭一年到頭也不能跟太太說幾句話,入了冬更是連影兒也沒了,如今來說教導,說出來的話送進她耳朵裡容易,可能不能送進她心裡去哪個知道?太太若果真懊悔,不如現在就把她挪到仁熙院來!養得活也好,病死在這裡也罷,若叫她在外頭,日後成了,她這幾個姐妹隻怕都要招架不住她!”

“哎呀,好媽媽,怎麼好好兒的還動了氣了呢。”折返回來的豐姨娘連忙賠笑道“都是她們不懂事,白費了太太一番好心意,媽媽少動肝火,多保養自身是正經,往後給太太帶孫兒,帶重孫兒才是啊,您如今抵得半個祖宗了,何必折在這麼一個馬姨娘身上。”

李婆婆輕啐道“呸,哪個就要折了?你呀,就仗著我疼你,這一張小嘴向來沒個深淺。”

李婆婆嘴裡這樣說著,人卻顯然是舒心了不少。

豐姨娘看了眼殷氏,見殷氏也在朝她微微點頭。

時新齋

馬姨娘想著今日的事,猶自瑟瑟發抖

“景兒,這麼著真能成嗎?”馬姨娘看著紅腫的手心,連聲音都止不住哆嗦“原本李婆婆都好好兒的,上午雖然也陰著個臉,可隻叫我抄寫家規,中午我才說我不配吃飯...”

馬姨娘說到這兒忍不住狠狠打了個戰“她就叫人把茶飯都收了,我...我就這麼生餓到晚上,丫頭送來晚飯,她就放在那裡,也不叫我去吃,時候到了又給人原樣送出去...”

溫景沉默地給馬姨娘上藥,她不明白為什麼如此簡單的話,親娘就是聽不懂,但又不想出口傷人,故而隻能自己忍著,將心頭的火滅了再說

“下午,她就拿了那麼一把烏木戒尺來...叫我背家規,背不出就...”說到這兒,馬姨娘再也忍不住,咬著帕子哭起來。

溫景歎了口氣,靜靜地等馬姨娘自己冷靜下來才開口。

“阿娘,我早說過的,叫你少飲少食,少言少行,你今日便多起話來了,李婆婆喊你吃飯,你隻消撿幾樣小菜少食就是,渾說的什麼話呢?什麼配不配的,實在過於做戲了,李婆婆本就不滿您昨日頂撞太太又打傷豐姨娘,好容易她不太發難,您又自己撞上去。”

溫景頭疼的很,怎麼凡事必須一板一眼的教給姨娘,但凡有半點差錯她就總會有辦法反其道而行之“您做出懊悔的樣子即可,重在此心,有些事一旦放在嘴上就顯得低賤了,如今李婆婆定然是將您當成了那些個狐媚物兒了,她是站太太身邊的人,哪裡還會給您好臉色?”

馬姨娘抹著眼淚委屈道:“咱們娘兒兩個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本想探聽探聽,可現如今還是兩眼一抹黑不說,連帶著我也給折進去了。”

溫景看著兩日便下了小半的藥膏罐子,隻想看看自家姨娘腦袋裡終究裝了些什麼。

母女倆正各自傷懷著,忽聽見輕輕的拍門聲。

“瓷青,瓷青?你睡了嗎?”

馬姨娘抽搭幾聲,忍著哭,略揚聲道:“我還沒睡,是劉姐姐嗎?”

“是我─”劉姨娘把門開了個縫兒,拎著一隻雙層攢盒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

見馬氏母女倆正圍著一隻小蠟燭說話,一個滿臉是淚另一個臉色蒼白虛弱,一時心中憐意大盛。

溫景站起身來朝劉氏行禮道:“姨娘怎麼來了,我瞧著您那屋裡早熄了燈了。”

劉氏將攢盒放在桌上,摸著溫景的小臉道:“我那是做給底下人看的,不過你姨娘也回來的太晚些,我倒真睡了一會兒了,好在我沒去床上睡,不然這會兒也醒不過來呢。”

說著,又疑惑道:“隻是你這屋子裡外伺候的人呢?怎麼一個也沒見著?可是她們見你姨娘犯事就怠慢於你?你說是也不是,若是,我去罵她們!”

溫景道:“沒有的事,是我想自己等著姨娘,又怕那群小丫頭嘮嘮叨叨叫人心煩,把她們打發出去了。”

女孩子瘦弱極了,燭火下更顯單薄,水潤的大眼睛中隻有乖巧隱忍,觀之令人憐愛。

劉姨娘將手搭在溫景消瘦的肩膀上,哄她道“好了,你且睡去,這麼晚了要是受了風可不是說著玩的,你的被子可用湯婆子暖過了?”

溫景輕輕點了點頭“才暖過的,想還不至於冷下來。”

“好孩子,你放心睡罷,啊,我來照顧你姨娘。”劉氏說著,將女孩子往屋裡推了推“放心去罷。”

溫景應了聲,攏著小襖進裡屋去了。

劉姨娘把燭台挪去一邊,打開攢盒,拿出來一碟牛乳酥,一碗乾桂酒釀圓子,一盤雪白的香菇裡脊肉包,悄聲道:“我也不知你用過飯了沒有,備下這些點心來給你,你若不餓就當我拿來給你壓驚,咱們吃吃喝喝,說幾句體己話,你若是腹中饑餓就將就著用些,隻是留到現在也有些冷了,你彆...”嫌棄

劉氏端著包子還剩最後兩個字沒說,就見馬姨娘不顧手上又是傷又是藥就要去抓,連忙伸手擋開

“彆急,彆急呀,你手上那藥膏子蹭在包子上又涼又苦的還怎麼吃,你坐著,我喂你吃。”

馬姨娘坐在那兒,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桌上的吃食,劉姨娘剛拿筷子送來一隻掌心大的包子就叫她一張口咬去了一半,胡亂咬嚼幾口便吞下去了。

劉姨娘見她餓得狠了,也顧不上說話,隻一口一口地喂過去。

馬氏一口氣吃了三隻包子四塊乳酥和大半碗酒釀圓子,這才略覺舒坦,抱著肚子鬆了口氣。

“也不知今日在太太院子裡是怎麼過的,你向來膽小,我怕你受了驚嚇晚上睡不好,這才偷著給你端酒釀來吃,這樣你吃些也好安置。”劉姨娘拿帕子給馬姨娘擦著油光的嘴“照理說,太太不至於少了咱們這口飯,夜裡傳宵夜也沒什麼,隻是你終究戴罪之身,不好做吃吃喝喝沒心沒肺的樣子,就委屈些罷,啊。”

“姐姐...”馬姨娘感動委屈地又要哭起來。

劉姨娘見她又是傷又是淚的,自然知道她是吃了苦頭的,忙把人攬在懷裡抱著哄勸,好一會兒哭聲才平息。

劉姨娘道:“我也不知你為著什麼,隻是昨日實在是錯得太過了,太太終究是太太,她若不罰你日後也不必管旁人了,你多恭順些,太太向來心軟,這麼多年對你總是偏疼的,想來罰你不過幾日就好了,你要真難受得狠了,彆去找溫景說,她小孩子家,身子又不好,隻白白心疼上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