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姨娘繼續哭鬨 殷氏皺著眉頭把溫……(1 / 1)

庶女溫然傳 海鷗太太 3400 字 11個月前

殷氏皺著眉頭把溫然手裡的小湯婆子拿去一邊,又將自己腿上的手爐遞給溫然抱著,又伸手捏了捏溫然身上的粉梅薄襖,豐姨娘忙叫人拿了一件殷氏的狐毛氅來給溫然披上,又另取了一隻手爐給殷氏

“我的兒,你與此事有什麼相乾,可憐見兒的,自個兒還病著呢,快些回去歇著罷,啊。”殷氏口中勸著姑娘回去歇息,一隻手卻輕輕搭著女孩兒肩膀

“是女兒的錯。”溫然感受著被柔軟狐毛包裹的舒適,強打著精神道“母親與姨娘這幾日都忙著,女兒同二姐姐與小妹妹常有一同說話飲茶的時候,府裡的事本該早早說與姐姐妹妹知道,可女兒隻顧與姐妹玩耍,這些要緊事兒都渾忘了說了,溫若想給六姐姐送點心想來也是出於好意,六姐姐不好推脫妹妹心意這才收下略嘗了一塊兒,說起來都是一片手足之情,過錯隻在溫然一人,求母親息怒,隻責罰女兒懈怠才是道理。”

溫瑕抿著嘴,有些擔憂地看了眼金姨娘,後者安撫地看了自家大女兒一眼

殷氏歎氣點頭道“你也太貪玩了些,旁的也罷了,你六姐姐的事怎能不提呢,溫若也是不該,自己本就體弱,府中上下哪個不小心顧及著,情誼本在於心,哪裡是幾塊糕點就能動搖的?如今鬨成這樣,等你們姐妹兩個病好了,才真是該好好給你們馬姨娘賠罪去。”

溫然垂首應是

眼看著這件事就要這麼揭過了,馬姨娘卻是不肯,急切道“太太!七姑娘字字句句都是猜測罷了,就算七姑娘不說,難不成整個鏡院的人都沒長嘴嗎?眼看著小姑娘給六姑娘拿吃食也不言不語?小姑娘是何居心猶未可知啊太太!”

溫然手掩住口,輕輕咳了兩聲,喘勻了氣才虛弱道“馬姨娘,恕我直言,小妹妹之心或許無從知曉,可六姐姐明知自己受不住這點心為何還要吃下去整整一塊?”

“這...”馬姨娘愣了愣,心虛道“...七姑娘剛才也說,許是——溫若不忍拂了小姑娘的好意才...”

溫瑕立即嗤笑一聲“馬姨娘可真是懂得趨利避害呢,七妹妹說溫若本是好心就是猜測罷了,說你女兒好心就是真的?”

馬姨娘的臉慢慢漲紅了,嘴裡還是翻來覆去地求殷氏做主

溫然實是有些累了,輕輕向後靠在桐簷肩上,這才道“馬姨娘果真疑心,可問過六姐姐沒有?”

馬氏聞言急道“六姑娘早已力竭昏睡,怎好再叫她起來折騰?”

溫然暗道一聲果然如此,偏過頭道“那馬姨娘的意思是隻聽小妹妹一人的便可?”

馬氏道“這怎麼成?如今溫景病重,難不成隻憑溫若一人空口白牙說了便算嗎?”

溫然淡然道“姨娘終究是在為難誰呀,溫若的話你不肯聽,六姐姐的話你不許問,此事還有哪個能切身知曉?難不成隻聽姨娘你說了才算?”

馬氏驚愕,片刻回神,冷笑道“好個七姑娘,我隻當你與你六姐姐有一同長大的情誼在,卻忘了血濃於水,可說是呢,這屋子裡的姑娘才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姐妹,溫景早排在大後頭了,出了這樣的事你不偏著親姐妹偏著誰,又如何肯為你六姐姐說話?果真這院子裡隻有她一個是舉目無親孤苦無依的。”笑罷,馬氏也不跪了,站起身朝殷氏淒然落淚道“太太,我是溫景的生身母親,若叫我閉上嘴巴合上眼睛,除非是我死了,今日太太若放縱惡人,眼看著六姑娘受此奇恥大辱,我活在世上有什麼意思,不若今日就撞死在這裡又怕的什麼。”

馬氏一麵說一麵卸下發間的小銀釵,將頭發披散下來,滿臉的淚水擦也不擦,大有赴死之決然

溫然實實在在被唬住了,她未曾想到馬姨娘竟能以命相搏,難不成是她猜錯了?

思及此處,溫然忍不住緊張地去抓殷氏膝蓋

金氏滿麵譏諷不屑,但還是悄悄看了眼溫然,然後一手拉住大女兒一手護住小女兒,劉姨娘已經傻在原地,豐姨娘忙朝巧心一搖頭,巧心立即把屋子裡本就不多的媽媽媳婦給趕去外頭

唯有殷氏動也不動,挺直脊背端坐其上,還是那個端莊高貴的侍郎夫人,手掌輕拍著手爐朝馬姨娘冷聲道

“你撞罷——”

此話一出,莫說溫瑕和溫然,就連金姨娘和豐姨娘也愣在了當場,隻有溫若哭得腦袋發懵,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馬姨娘更是如遭雷劈,兩隻銀釵本被緊緊地握在手中,現下也因驚恐失力被丟在地上,兩釵相撞,隻留叮當一聲

馬氏雙目圓睜,不可置信地看向殷氏,喃喃道“太太...”

殷氏依舊是冷聲冷臉,朝著西麵牆上揚了揚下巴“你撞罷,撞上去,我給你請好郎中來醫治,救得回來是你的造化,我送你回瓜州老家去,你願意守祠堂也好,願意守佛堂也好,若再有旁的,我回過老太太和老爺,絞了納妾文書放你再去配人也好,我無有不準的,你若沒造化,一頭碰死了,我叫人把你抬出去,尋一處好地兒,再買一副好棺槨給你,隻是你這一頭撞過去,無論是生是死日後再不許見溫景,我不會讓她給你穿孝,明日就叫人把她帶來我屋子裡,同溫然養在一處,你若覺著委屈,我叫溫然把左廂房騰出來她住也不是不成,邵家的女兒不能跟著一個尋過死的女人長大,沒得學去一身窩囊叫人輕賤,你去罷,日後好也罷,歹也罷,她再沒你這個姨娘。”

馬姨娘手腳冰涼僵在當場,再不敢有下一步了

豐姨娘朝劉姨娘使了個眼色兒,劉姨娘驚懼之下倒還能轉動,忙去拽著馬氏急道“你還傻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跪下向太太請罪,你是豬油蒙了心了!今日做下的糊塗事還不夠多嗎?真想求去了不成!”

馬氏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心知自己再無後招了,絕望地閉上雙眼,這才啜泣出聲,兩行掛在紅腫的眼眶上的清淚順勢而下“太太...”

殷氏露了氣性兒,揚手握拳朝桌上一扣,咬牙哼出聲來,巧心立即走到馬氏麵前揚手便是一巴掌,直接將馬氏打的歪向一邊

劉姨娘趕忙伸手要去扶她,叫巧心一瞪,到底是沒敢

殷氏虎著臉道“我本不該當著姑娘們的麵打你,可你既然當著姑娘們便說出那些個瘋癲之語,我也不得不當著她們懲戒你了,沒得叫邵家的姑娘日後分不清對錯,辨不明是非。”

馬氏捂著臉畏縮著,見巧心回去殷氏身邊才敢跪起來聽訓

殷氏伸手一指她道“你可真是個有誌向的,左一個舉目無親,右一個孤苦無依,怎麼?邵家就隻有溫景一個是活人不成?莫說是旁人,頭一個不在的便是我與你家老爺!”

馬姨娘慌忙抬起頭“不不...不...”

殷氏卻不停口“我今日且問問你,何為一母同胞?我再問問你,何為血濃於水?何為親姐妹?若果有此心,你們幾個姨娘坐在姑娘們上頭各自為母,還要我這太太做什麼?你們大可是做主子的!好好好。”殷氏連說三個好字,輕拍著主位道“你有抱負,不若這正室之位讓與你坐?這一大家子儘握在你手裡,與你親女兒做奴才去,也省著你一忽兒哭鬨,一忽兒尋死。”

“太太...”馬氏向前跪行幾步,磕頭哀求道“太太,奴婢絕無此心啊,奴婢是急得狠了,痰迷了心,脂油迷了竅,奴婢糊塗了,求太太饒過奴婢這回罷。”

殷氏緩了口氣才道“溫景自幼體弱,我向來憐憫你心中苦楚,連按著規矩把她抱來我院子裡的話也不曾有,溫景長這麼大,吃穿用度求醫問藥哪樣不是姑娘裡最好的?你雖然隻是個婢妾姨娘,可隻要你來說,就連老太太和我派去溫景身邊的媽媽也能容你左一個換,右一個換,更彆提那一屋子的使喚丫頭,個個兒都挑著府裡最好的個你們,這些年凡是你來求,我幾時不依你?便是你當初跑到福慈居衝撞溫禮,那時難不成我就不是偏著你的了?照你所說,溫禮是我的親骨肉,我怎不偏著她?還不因為溫景也是我的親骨肉?我今日到要問問你,溫景究竟與誰不是骨肉?不是親姐妹?莫說是她們,再算上溫桃,哪個又不是血濃於水了?幸而你得了一個女兒,若是叫你多得幾個孩兒,邵家兄弟鬩牆豈需愁怨沒有來日?到那時手足相殘,一盤散沙,邵家才真真是要落敗了!”

馬氏趴伏在地上,一鼓作氣而落敗之後隻剩下緊張後怕,除了落淚再不敢答話

殷氏懶得再去看她,直接下發最後判決“今日之事尚容勘驗,馬氏有失體統,言行瘋癲,暫且留在仁熙閣西廂房養病,什麼時候明白了什麼時候再出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