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看,低看 馬氏哭著抬起頭想要求……(1 / 1)

庶女溫然傳 海鷗太太 3438 字 11個月前

馬氏哭著抬起頭想要求饒,殷氏身旁侍立的豐姨娘上前,溫聲道“馬姐姐,太太這一番教導也是為了姐姐,雖說你我是妾室不必識得這許多,可咱們身邊到底都養著自家姑娘的,姨娘今日心緒有大起落,回去了沒得嚇著六姑娘。”

豐姨娘說著,緩步來到馬姨娘身邊蹲下,拿絲帕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淚“再說今日這番淺薄心思日後萬不可再有了,太太跟前有理就說理,何必尋死覓活的不尊重,姐姐如今到底是半個主子了,不好如此的,即便是受了罰,姐姐也不必委屈,尚且不說姐姐身邊親自養著六姑娘,隻說我罷,平日與七姑娘說話也沒個幾句,哪管是與太太私底下說話時有不對的地方,太太也是要說的,這些都是為了姑娘們將來著想,姐姐可要理解太太的苦心才是啊。”

馬氏哭出一身的汗來,現下也清醒了些,先謝過豐姨娘,又朝殷氏哀求道“太太,奴婢自知有錯,隻是六姑娘自出生起從未離過奴婢身邊,求太太許妾身先回去照看六姑娘,明日再來禁...修養。”

殷氏哼道“不是才說溫景昏睡了叫不醒?今夜你回與不回又有什麼要緊?”

“我...”馬氏畏縮著低下頭,不敢再多言,反倒是豐姨娘朝殷氏悄悄搖了搖頭

殷氏又看了看金姨娘,金姨娘鬆開兩個女兒,朝殷氏眨眨眼

“也罷。”殷氏把手爐遞給巧心“叫你回去安頓一番也好,你們散了罷,大好的日子裡外地陪著,生生熬到這個時辰,都回去歇著罷,巧心,帶幾個人去時新齋,把六姑娘身邊的媽媽給趕出去,姑娘入口的東西也不好好查驗,若無她懈怠至此又何來今日之事。”

溫景如今身邊的媽媽原是馬氏的親姐,正是當初馬姨娘自己朝殷氏舉薦的,今日拔除也算是斷了馬氏為數不多的臂膀之一,奈何馬氏如今自己都是待罪之身哪裡敢說情?隻能眼看著巧心出去

溫然見一切塵埃落定這才鬆了口氣,胸膛起伏之間一片濕熱黏貼,低頭一看果然前襟領口已經汗濕了,再摸摸腰,也是觸手一片水跡,雖然還沒冰冷下來可也是叫人不舒坦,元媽媽見自家姑娘一雙小手又是摸衣襟又是拍身子的自然發現姑娘出汗,趁著殷氏還未離去,上前道

“太太,七姑娘發汗了,想來已經退了熱,不如讓奴婢帶姑娘回屋擦洗安置罷。”

殷氏見溫然額上汗津津的但臉色好看了不少,本想著彆叫女孩子再出門受風,卻又不知是不是因為才經曆了一番唇槍舌戰的緣由,總覺著這屋裡頭彌漫著一股子劍拔弩張的氛圍,想來溫然在此也不好修整,便叮囑道“給姑娘裹嚴實了,彆再受風寒,今兒亂了些,你好好兒看顧著,彆叫她睡不好。”

元媽媽一口應下,隨即便張羅了幾床厚實的被子,將姑娘從頭到腳裹成一張春餅,招呼兩三個婆子媳婦給小心抬回去,雖說是不大雅觀,可姑娘尚且年幼,這幾步路又都是在太太的院子裡,倒也不怕叫人瞧去說些不體麵的話

溫然隻覺自己叫幾隻溫柔的手輕推著一通翻滾,又被悶在被子裡,一片的烏漆麻黑,最後再放出來時已經在自己的屋子裡了

元媽媽挽起袖子,拿棉布熱水給自己姑娘迅速擦洗一番,換上乾淨寢衣,抱著送進暖好的被窩裡

溫然才睡過半個下午又打了一場激烈的勝仗,這會兒哪裡睡得著?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向元媽媽“媽媽,我肚子餓了。”

元媽媽這才猛然想起自家姑娘兩餐沒吃,忙道“怪我渾忘了,桐簷,快去拿點心。”轉而又道“算了,姑娘還病著,怎好去吃那些東西。”

“梧思梧柳,你們兩個去小廚房找米家婆媳,叫她們好好給姑娘煮些南瓜肉糜粥來,再要一屜精肉湯包,再配幾個小菜,嗯,不能辣,不能冷,不可太油太鹹,那些個濃油赤醬的就彆端來了,還有...嘖,罷罷罷,我還是親自去說罷。”元媽媽隻覺著該想著的說也說不完,又怕底下的傳不明白,乾脆帶著梧思梧柳親自去說,走之前不忘叮囑桐歌桐簷好生伺候著溫然,多給姑娘喝些熱湯

“姑娘今日實在是太冒險了。”桐簷端著一小碗紅撲三子甜湯放在床頭的小幾上,又取過擦嘴的巾子放在一旁“六姑娘和姨娘們該如何自有太太做主,與咱們何乾,姑娘怎好往頭上去?六姑娘往日裡也不如何與姑娘好,沒得再因為這個惹上麻煩,姑娘當時昏睡著,可是沒瞧見呢,太太叫了好幾個粗使婆子才將馬姨娘給拖回仁熙閣,馬姨娘那時形同瘋癲,根本沒法兒問話,隻好關在西廂房裡,還是院子裡的李婆婆出手打了她幾個巴掌才好的,姑娘此番出頭若遭了馬姨娘的記恨等來日她再犯了瘋病傷著姑娘可怎麼辦呢?”

溫然喝下兩口湯,腹中好受不少,笑道“你怎知馬姨娘是犯了瘋病了?”

“這還不是瘋了?”桐簷一向少言,可今日的話卻是忍也忍不住“又哭又喊的,當著太太和金姨娘呢,半點也不收斂,連劉姨娘也拉不住,活像頭野驢似的。”

溫然看了眼暗自搖頭的桐歌,又看了看猶自後怕的桐簷“馬姨娘最初口口聲聲要找太太做主,可她難道不知太太在小佛堂麼?真要瘋了怎不直接去闖福慈居找太太和溫若?她又不是沒闖過,瘋子是最不知道怕的,既然怕,那可不是沒瘋?”

“姑娘,那您也不必蹚這渾水呀,她們揣度什麼自有太太做主,難不成姑娘還怕太太還瞧不出麼?”桐簷依舊表示不讚成

溫然道“這可才真真是陣眼所在呢,這蒜皮兒一般的障眼法連我都瞧得出來,難不成太太瞧不出麼?”

桐簷丟出去的問題反倒被丟了回來,自然是答不出來的,反倒是桐歌思索道“難不成是因著太太不便出手?”

“太太掌管全家,怎會不好出手?”桐簷表示疑惑

桐歌卻得意洋洋道“自然是有的,我想吃糕點的時候隻要說我很餓很餓,然後雨竹就會把自己的小酥餅掰開半塊給我,你雖然看出來我是在說謊,可是從沒揭穿過我呀。”

提起這個桐簷便是一副頭痛的模樣“我那是懶得理你,而且你有好吃的好喝的給那幾個小丫頭的時候也是先緊著雨竹吃喝呀。”

“差不多嘛。”桐簷朝溫然道“莫不是馬姨娘看上了小姑娘的小酥餅?”

溫然歪頭道“也是這個理,隻不過不全一樣,金姨娘在太太和幾個姨娘跟前向來是半步也不肯讓的,今日卻隻想息事寧人,可見她也不便說什麼,姨娘們是半個主子,婆子媳婦不好插嘴,豐姨娘與太太是一條船的人,人前一句話頂上太太半句話了,她自然也不好開口,滿屋子的人挨個兒清點下來可不就隻有我了,我既然看出來又怎麼好不開口?”

這下桐簷不說話了,凡事隻要涉及太太,自家姑娘必得做點什麼,因為太太雖麵兒上淡淡的,可卻十分好吃醋,又從不吃老爺的醋,隻吃自家姑娘的醋,這個她唯一親手養大的女兒必須一舉一動都向著她,千次萬次毫不猶豫地跟她站在一邊才成,否則定是要彆扭的,這一鬨,便要自家姑娘想出個新鮮主意去哄才能哄好,不然就一直鬨下去

桐歌掐算著元媽媽快該回來了,去櫃子裡拿出來一個繡蔥綠折枝大迎枕來給溫然靠著坐起來好吃宵夜,嘴裡嘟囔道“那也總該圖點什麼罷,難道是白折騰?”

溫然靠在軟枕上“隻是高看還是低看的區彆罷了。”

桐歌再問,溫然就不答了,隻是催著她去找元媽媽,其餘的隻能悶在肚子裡

桐簷倒是看得簡單,不論是為著什麼,既然太太想息事寧人那麼自家姑娘自然也隻能求息事寧人罷了,萬不能有其他想頭的

桐歌皺著眉頭邊思索著邊朝門口走,忽地哎呀一聲跑回床邊,問道“馬姨娘可是怕太太日後先給二姑娘和小姑娘小酥餅吃,將六姑娘排在後頭?”

溫然笑著道“這可不就是低看?”

桐歌努了努鼻子,跑去小廚房找元媽媽去了

溫然半垂著頭,想著自家六姐姐還是低看著好,若需高看,隻怕太太可真要動了氣了

可惜世事並非儘如人所願,邵家六姑娘心中所圖實該高看

此時,時新齋東屋正點著一盞小燈,本該昏睡不醒的六姑娘身披薄襖,腳踩細棉軟底繡鞋,手持小玉板刮下活血化瘀的膏藥來,正對著燭光給馬姨娘細細塗抹傷處

馬姨娘一晚上哭得雙眼又乾又熱,這會兒更是被辛涼的藥膏熏得睜不開眼皮,索性便閉上了

溫景擦完了藥,把小玉板包裹在巾子裡擱在一旁

“如何?可看出來了?”馬姨娘閉著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