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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軟弱，宋言，同情心泛濫會送你去死的。]

宋言長歎一口氣，道：“可那還是個人類，不是屠宰場的豬狗，不是嗎？”

她沿原路返回醫院，已經能看到參天古木：“麵對怪物我不會手軟，但是，麵對自己的同類，我難以下手。何況，我們還沒到彈儘糧絕的地步。”

可能是人性化模塊發揮了作用，這次係統沒有急於出言嘲諷。

它在自己的數據庫裡檢索相關資料，覺得宋言的心態，可以用一個古老的成語形容。

——物傷其類。

它很明智地閉嘴，轉而提起另一個話題：“你不是打算回帝都嘛，為什麼不接受方可的邀請？軍部是個不錯的選擇。”

宋言拍掉衣服上的水漬，踏上台階：“當然不能接受那麼快。你想想，我在方可心裡，一個人單槍匹馬解決了輻射區，要是答應得太輕易，難免讓人以為我彆有用心。”

方可的boss直聘很有誠意，不過宋言覺得，自己還有談價的空間。

台階不長，宋言很快走完。大廳裡，有人等候多時。

是坐在輪椅上的方可。

輪椅後麵，殷越像一道沉默的黑影，很棒槌地杵在那裡。

見宋言走過來，方可熱情開口：“怎麼樣，醒來之後有什麼不適嗎？有什麼需要的東西都可以和我說，畢竟童話鎮那個輻射區本來是我的的職責範圍。”

宋言：“......”

醒來後腰酸背痛，想把軟床換成硬一點的床板。

這個要求可以提嗎？

還是她山豬吃不了細糠。

宋言的沉默讓方可有點尷尬，她咳嗽一聲，生硬轉折：“童話鎮那個輻射區你也經曆了，你能解開它，就應該對輻射區的事情有所了解。”

宋言點了點頭。

方可道：“我看你年紀很輕，輻射區解開後也沒有第一時間離開，應該還沒有組織。想問問你要不要考慮一下軍部，像你這樣孤身在外闖蕩的異能者，太容易被人盯上。雖然我知道你肯定不怕他們，但是有個組織總是方便些。”

“或者你沒空做任務，掛個名也可以。軍部在各地的暗樁你都可以用，隻是這樣的話，掛籍在帝都的很多福利都享受不了。”

“要不你先看看軍部日常的工作內容，再考慮一下？”

仿若隱身人的殷越，隨著方可這句話，將一個墨水屏遞到宋言手中。

墨水屏上顯示著軍部內網，首頁很大一塊位置被[畸變種百科]占據。

宋言點進去，這個版塊被做成書頁式，首頁是一張照片。

攝像頭離拍攝對象很近，照片上的畸變種被放得很大。它的表皮呈糜爛的深紅色，遍布褶皺，像小腸的內壁。

乍一看像充水的劣質香腸，但在兩片唇瓣的開口處，鋒銳的尖牙撐起乾癟的外皮，仔細看，牙縫裡卡著原材料不明的肉塊。

下方有相關信息：

【撕裂者】

-特性：力量極大，能輕易撕裂鋼鐵物質。平靜期形如大腸，狂躁期體積膨脹為原本體積的3--5倍，有巨大化傾向。

-弱點：心臟。

-活動範圍：帝都郊區偶爾出現。

翻頁，第二頁竟然隻有幾行簡單的文字，在空蕩蕩的電子頁上顯得分外孤單。

【夢遊者】

-特性：喜好吞食人的靈魂，利用夢境作為介質獵捕人類。

-弱點：？？

-活動範圍：在人類夢境中狩獵。

“沒有照片和顯示問號的部分，是因為軍部目前還沒有得到確切資料。”方可解釋道。

“軍部的任務是維護帝都安全，清除附近的畸變種。”她補充道，“不過，大多時候，我們接到的是執勤任務。”

“軍部的異能者待遇很好，每個月都有定額的基因藥劑和武器配給。基因藥劑現在被研究院壟斷，放到其他安全區，接近天價。天賦升級軍部也會給予幫助。”

方可沒有提軍部直麵畸變種的危險，她覺得以宋言的實力，應該不會在乎這些。

不過宋言顯然沒有想起這茬，她思索片刻，問了一個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你們單位996嗎？一個月稅後多少？對了，有編製和五險一金嗎？”

聽到宋言的話，陰影裡的殷越嘴角上揚，第一次露出“人性化”的表情。

方可嗆了口氣，道：“都有的，我們是正規單位，福利配套很齊全。工作時間......做三休四，可以調休。月薪的話，其實我們的薪資一般不用帝國幣結算，但是你想折算的話，大概......月薪五十萬。”

“這是底薪，有提成的話會更高。”

宋言的眼睛倏地亮起來：“我答應，我們可以現在簽合同嗎？”

係統：[......誰剛才說的“不能答應得太輕易”？宋言，你接我offer的時候怎麼不見這麼主動呢？]

宋言已經在翻閱方可調出來的電子合同，她一目十行看下去，邊在心中和係統搭話。

宋言：[你那就是個口頭承諾，我畢業的時候，老師就語重心長告訴我們，像這種隻會畫餅，連三方協議都沒有的公司，肯定有大雷。]

係統：[......]

這會兒功夫，宋言已經看完合同的內容，確定沒問題之後，來到簽名欄。

她在這裡停頓了幾秒，引來方可側目。

方可問道：“怎麼了，合同有什麼問題嗎？”

宋言：“沒有。”

她剛才隻是難得在思考，她簽下的這個名字，是誰的？

是來自另一個平靜世界的宋言，還是這本書中，被她頂替的宋言？

這個想法倏忽在腦中閃過，馬上被她遺忘。

她大筆一揮，道：“好了。”

方可的病房在一樓，但宋言的在三樓。

簽完合同後，兩個病友就此分彆。

宋言踩上樓梯：“大廠就是豪氣，我從前省吃省喝攢錢到二十八歲，也就攢了四十多萬，差不多夠一個首付，現在一個月底薪就有這麼多。”

係統有些無語：“我以為你貧賤不能移。”

宋言點頭：“對啊，但我富貴可以屈。”

樓梯很快到儘頭，宋言的房門虛掩，倒是方便了她不用再跑一趟一樓，找前台拿鑰匙。

她走進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才放心地打開係統背包。

魔法書安詳地躺在第二個格子裡，宛如死屍。

宋言敲了它幾遍，才緩緩開口：“咕嚕，我眼前怎麼有星星在轉......晚上了嗎？咕嚕......我要睡覺了。”

宋言問係統：“它怎麼回事，傻了嗎？你也沒說和碎片融合會變成這樣啊。”

[這種情況，我一般稱之為“裝蒜”。]

宋言“哦”一聲，將魔法書拎到病房自帶的獨衛，掀開馬桶蓋，按下充水鍵。

魔法書身體瘋狂搖晃：“啊啊啊你這個潑婦——你就隻會用馬桶威脅我嗎——”

“招不在多，有用就行。”宋言捏住魔法書的一角，“你再亂晃，我就不確定你會不會掉進去了。”

魔法書頓時偃旗息鼓。

宋言回到臥室，隨意在床角坐下。

魔法書被她平攤在腿上，和碎片融合後，它的封皮更加鮮亮，扉頁上鎏金的“異能圖鑒”四字清晰可見。

宋言翻到第一頁，原先收錄的[機械親和]在用過一次後自動褪色，字跡開始模糊。

宋言猜測，再用幾次，這個能力就會徹底從魔法書裡消失。

係統：[嘶......和碎片融合之後，這本書的能力變異了。]

[你可以理解為，兩個top級彆的金手指，分則各自為王，但是被綁在一起之後，它們打起來了。]

[高維碎片的能力是改變，從宏觀到微觀，都在它能力範疇之內；但是異能圖鑒的能力是記錄，所以能讓各種能力穩定共存。]

係統惋惜道：“這兩個東西綁在一起，就像捏著鼻子過日子的中年夫妻，因為強製融合而離不開彼此，但是實際功能貌合神離。”

[所以，現在《異能圖鑒》記錄的異能變成了一次性用品，高維碎片也因為異能圖鑒的性質，充其量能操縱空間。]

[嘖嘖，順風局還能被你打成這樣，服了。]

宋言沒理係統的陰陽怪氣，屈指敲了敲魔法書。

她問道：“有什麼辦法把碎片和書分開嗎？”

係統去數據庫裡轉了一圈，才回答：“理論上是有的......”

“如果我能量足夠，就能直接分開碎片和異能圖鑒。可惜由於宿主一直不完成任務，我的能能量沒辦法增加。”

宋言思索片刻，破天荒問道：“任務是什麼？”

係統遲疑了幾秒，它沒想到宋言有完成任務的意向。

[我開頭就和你說過，任務是攻略男主，改變原主的炮灰命運。]

宋言有些不解：“可是，改變原主命運和攻略男主有什麼關係。沒有這個男主原主就不能改變命運了嗎？”

她自小信奉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難以理解要靠得到一個男人的愛去改變命運。

係統：“......其實你也可以選擇彆的途徑，隻是根據穿書部門的統計，穿成炮灰，想逆襲主角最容易的途徑就是攻略男主。“

它說：“我隻是在幫你降低決策成本，這個方案被很多人驗證過可行。”

宋言卻道：“嗯哼，幫我定製人生？我們是不是有點曖昧了。”

她說：“這個任務我接了，不過，任務流程要改一改。你在明天下午五點前把第一版方案交給我。”

係統將她的話語扔進人性化板塊分析，最終得出結論：宋言，在和它服軟？？

它竟然有點感動是怎麼回事？？

係統按捺下激動的心情，回複道：“好的，您想要什麼樣的方案？”

宋言食指輕敲書頁，勾唇道：“首先，把那個勞什子的男主刪了，看到男的就心煩。其次，把每個任務分步驟寫出來。我要可量化指標，任務完成到什麼程度算完成，每個步驟的最優方案都要寫清楚。”

她嘴角翹起：“好好寫，不通過的話我會打回去讓你重寫的。”

係統沒有注意到她險惡的最後一句話，還沉浸在宋言終於願意完成任務的喜悅中。

它說：“好的，不用明天下午，明早方案就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