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死者的糾纏隻能對孫雅寧作案產生合理的懷疑,那現場遺留的那把凶器對於她來說將是致命的一擊。
次日清晨,肖顧言走進天香客,站在大廳發現今天店裡難得清閒。
老江中午去喝朋友孩子的滿月酒,魏宗成手裡正拿著那瓶高價貨的香水從廁所裡走出來,“你彆說,這味道聞著淡淡的,還挺壓味兒。”
緊接著內屋傳來撕心裂肺的怒吼,桌凳間相撞的聲音,直到兩人看到肖顧言的出現才停止打鬥。
“姓魏的,趕緊把東西還我!”江純一扯著對方的衣領,眼瞧著胸前的襯衫被自己扯開大片,魏宗成卻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
肖顧言看著兩人的行為舉止,下意識地蹙眉。
魏宗成把手上的東西往桌上重重一摔,“給你,那個小白臉的東西,也隻配給我熏大便。”
江純一握緊拳頭,“再說,信不信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肖顧言麵無表情地從桌上那瓶晶透的瓶子上劃過,一伸手攔住了準備閃人的魏宗成,“你先彆走,我有幾個問題想到問你。”
魏宗成聞言抬眼,滿臉的不悅,“我憑什麼回答你,老子跟你很熟嗎?”
肖顧言知道對方還為之前他無視結盟私自調查白方禮的事情生氣,心中不禁暗笑,平時看著粗枝大葉沒想到心眼這麼小。
“你就算跟我不熟,跟她肯定熟吧。”他把手上孫雅寧的照片遞過去,“聽說她的工作是你介紹的?”
魏宗成雖不情願卻還是滿是疑惑地接過手上的照片。
江純一聽到肖顧言的話也是一愣,躡手躡腳地湊過去想要看清楚照片上的人。
她今天可是起了個大早,先趕到孫雅寧家,然後又跑了趟百樂門,可最終也沒等到人。
肖顧言瞧出對方的小動作,故意開口試探,“江記者,前天你也在案發現場,有沒有發現什麼線索?”
聽到自己被點名提問,她迅速撤開身子,“我一個臨時被拉去免費拍照的,哪會發現什麼線索。”
此話一出,肖顧言更是覺得其中有貓膩,某人的一大愛好就是喜歡湊熱鬨,發現線索便求追不舍,今天自己主動提出的可疑人物她竟然毫無反應,原因隻有一種,她早已經知道了嫌疑人的存在。
江純一知道這件事瞞不了多久,卻沒想到這麼快便查到了好友身上。
“那個…你們聊,我突然想起來報社還有事沒處理完,先走了。”江純一話音還沒落人已經出了門。
一旁的魏宗成一頭霧水,“你給我看這個乾嘛?就算人是我介紹過去的,礙著你什麼事了?”
而此時肖顧言正望著江純一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找到孫雅寧的時候,對方手上正提著用紙繩串起來的幾袋中藥包,瞧見自己後熱情上前,邀請她進屋。
江純一欲言又止,最終決定進屋後再尋機會試探。
“你不舒服嗎?”兩人依舊坐在那張不大的方桌上,江純一還是坐在背靠牆的位置。
孫雅寧察覺對方的視線落在那些藥包上,隨手將其放在廚房灶台的一角,“沒什麼,就是有些失眠,就去藥店抓了些安神助眠的藥。”
“失眠?是最近有什麼煩心事嗎?”她立刻見縫插針,“還是之前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又出現了?”
孫雅寧隻是失神地搖頭卻並未回答,屋內陷入沉寂。
“我突然有些口渴,上次的蘋果家裡還有嗎?”江純一笑著再次引出話題,不等對方回答,她已起身拿起徑直走到小廚房旁邊,熟門熟路地從廚灶旁的櫃子裡拿出一個蘋果,然後環顧四周,“怎麼沒看到上次那把水果刀?”
果然一句再尋常不過地詢問,好友卻變得焦躁不安起來,“我不知道,可能…可能丟了吧。”
“丟了?去哪裡了?什麼時候丟的?”
麵對自己的連聲質問,她眼神開始躲閃,“我一時想不起來了,那個純一,我突然覺得身體有點不舒服,想休息一會,要不我們改天再約吧。”
說著她便起身準備送客,江純一直接伸開雙臂擋在屋門口,眼睛直直地盯著,“你是不記得還是不想說?昨天案發的死者到底和你有沒有關係?我在現場看到了那把水果刀。”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孫雅寧移開目光,“不過是一把尋常的刀具,又怎能斷定就是我的。”
“案發之前他曾經騷擾過你,事發地點是你的必經之路上,凶器也是舞廳裡統一采購的樣式,所以這一切都是巧合?你也準備用這套說辭對付警察對嗎?”
這次孫雅寧不再反駁,低著頭雙手捂在臉上。
“不是我,純一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我走的時候那個人還活著的。”
江純一從開始便相信凶手不會是孫雅寧,雖然之前的跟蹤,現場的凶器等證據都指向好友,可她深知好友的膽怯軟弱,死者身上被連捅了數刀,刀刀入骨,這種凶殘狠絕的手法不可能是對方所為。
她握住好友的手低聲安慰,“既然我來找你就是因為相信你,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趕在警察有所行動之前,證明自己的清白,你聽懂了嗎?”
這番話讓孫雅寧慌亂的內心暫時得到了平靜,她抹了臉上的淚朝對方重重點著頭。
江純一:“那你現在告訴我,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孫雅寧止住了哭腔,開始從自己被人欺淩然後嘗試去‘招魂’的一夜說起。
她說得很詳細,儘量把自己能記住的細節都一一說了出來,最後還不忘再次重複著,“我真的隻捅了他一下,看到他流血,我嚇得把手上的刀直接丟在了地上,我真的確定他當時沒死,你說會不會是姐姐她……”
江純一果斷否認,“不會,這世上哪有什麼鬼神之說。”
“可是我周圍最近發生這些怪事都是在招魂之後發生的,我甚至真的能感覺到姐姐就在我身邊。”
見到江純一沉默,孫雅寧又開始不淡定,“那現在怎麼辦,我沒有殺人,我不想坐牢,那些警察…警察他們會查到我身上嗎?”
“很快!”她實話實說,“在我來之前他們已經查出來了你們之間曾在舞廳有過節,他們最多不過隻是懷疑,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他們是不能亂抓人的。”
孫雅寧似懂非懂地點著頭,“那時候警察問話,我應該怎麼回答?”
江純一思索片刻,“關於他騷擾你的事情實話實說,其他的就一概不知道,放心!隻要你一口咬定那把刀不是你從舞廳帶出來的,就會暫時安全。”
“是嗎?”身後的門被突然推開,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屋內的兩人瞬間呆愣。
孫雅寧由於方位的關係最先看清楚來人,慌忙從桌前起身,整個人蜷縮著躲在江純一身後。
“江記者辦事還是一如既往的效率高,直接讓疑犯招供倒是給我省去了審訊過程中的麻煩。”
江純一這才察覺自己不知何時已被人給盯上,懊惱太過大意卻為時已晚,起身看著肖顧言厲聲質問:“你跟蹤我?”
對於江純一的指控,肖顧言不置可否。
“如果你生氣,也可以理解為我們不過是在調查線索的過程中恰巧偶遇而已。”
話音剛落,身後同行的警員已上前帶走了孫雅寧,看著好友不時回頭朝自己求救,她想追出門外,剛要上前卻被肖顧言先一步阻止。
江純一氣急敗壞地瞪著肖顧言,對方的刻意利用讓她心情跌到了穀底。
肖顧言吩咐手下先一步離開,自己則轉身打算重新返回屋內。
她察覺出對方的意圖,向前一步跑到屋門前整個人將屋門擋得嚴嚴實實,警惕性地看著眼前人,“你要乾嘛?我很清楚地告訴你,我朋友生性膽小,人不可能是她殺的,你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她是不是凶手你說了不算。”他聲音低沉,緩緩俯下身與江純一四目相對,身子猛然向前靠近,“如果我今天非要進去呢?”
麵對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江純一自然性的躲避,就在她身子側向一旁的瞬間,對方憑借大長腿的優勢已然進到了屋內。
“這是女孩子的房間…你乾嘛呢,彆亂動!”
肖顧言進門後直接打開衣櫃隨意翻查,接著又打開抽屜,“你想早點幫自己朋友洗脫嫌疑,就不要阻攔我調查線索。”
阻止的手頓在半空,“你相信她不是凶手?”
他背對著她,手上動作依舊繼續著,“我相信證據。”
翌日,江純一拉著魏宗成一大早去牢房探望,孫雅寧瘦小的身體蜷縮在角落,聽到熟悉的聲音她立馬跑上前,隔著鐵欄哭訴。
“純一、魏大哥凶手找到了嗎?我什麼時候能出去?”
魏宗成向來對於美女是有求必應,可如今卻事關重大,可憐對方哭得梨花帶雨,他卻也無能為力,“放心,你就安心在這住幾天,條件我就按上次我妹的待遇,不出三五天,我定找到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