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雅坐下喝了杯茶，道：“就那樣。”

馮頌之眼神暗了下來。

又道：“你今日是不是去看娘了？”

馮雅看了馮頌之一眼，沒說話。

馮頌之呐呐著不知道說什麼。

馮雅見了就煩，直接趕人：“你還有沒有事？沒有事就走。”

馮頌之趕緊站起來，想了想對馮雅道：“那你下次去看娘的時候記得告訴娘，我如今一切都好，讓她安心。”

馮雅笑了。

“你怎麼不自己去看呢。”

“姐，娘……母親……不是，娘和母親都不讓我去。”馮頌之辯解道。

馮雅不屑地笑著，“嗬……不讓，你就不去了？可真是娘的好兒子啊，你想她這些事你還是自己埋在心裡吧，彆說起來，我聽著惡心。”

馮頌之麵色慘白。

想說什麼。

如意卻站到兩人中間，伸手道：“公子，請。”

這如意是母親的人，馮頌之自是不敢放肆，隻好又扭頭看了馮雅一眼，轉身走了。

待馮頌之走了，吉祥心疼地看了馮雅一眼，“小姐……”

馮雅笑得溫柔，“沒事兒，走吧，時間不早了，去找母親吃晚膳了。”

馮頌之走到外院，卻見到了扈蘭芝。

立馬像是見了貓一樣道：“母……母親。”

扈蘭芝看向馮頌之的眼神充滿厭惡，道：“你就隻管看書就好，以後少來煩你姐姐。”

馮頌之身子搖搖欲墜，低垂下頭，點了點頭。

扈蘭芝卻不再管他，越過他進了馮雅的院子。

馮頌之失魂落魄地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想了想問小廝，“我爹回來了麼？”

那小廝去問了幾人，回來到：“還未回，說是侍郎派他去外地了，不知多久才能回來。”

馮頌之毫不意外，進了書房。

……

省試就要到了。

任是趙嘉晨，也不免有些緊張。

“娘，我若是考不上怎麼辦？”

“不會的，哪有解元考不上進士的。”趙希道。

“有點擔心。”趙嘉晨罕見開始擔心了。

趙希笑著說：“你擔心什麼？首先你肯定能考上，娘相信你。其次你就算這次沒考上下回再考唄，你還這麼年輕。”

說著趙希又笑了，“你就是一直考到一百歲，隻要娘還在，娘都支持你。”

趙嘉晨不擔心了，看著趙希道：“好，那我若是到了一百歲，娘也要在。”

趙希心裡默默算著，百歲老人很少的。

然後平靜道：“好，若是你百歲，娘也在。”

趙嘉晨知道趙希在想什麼，也笑了。

母女倆插科打諢，趙嘉晨的緊張也漸漸消散。

昭德十二年的省試就這樣開始了。

貢院裡的一眾學子奮筆疾書，為著自己的理想、未來而在那卷子上筆走龍蛇。

場外的家長親人們也是日複一日地等著，為其操心。

隻是於善熙與趙希卻是忙得很。

新安書院如今已經開起來且已經走上正軌。

兩人又開始忙碌著職業書院。

好在先前萬事俱已備好。

選好日子就開業了。

隻是這職業學院對於百姓來說卻是新鮮東西。

且沒有入書院有昭陽公主的名頭，暫時吸引不來太多人。

且士人多看不上匠人，因此如今也沒有什麼天下聞名的匠人。

因此這段時日，趙希都在與於善熙忙此事。

好在林楓作為職業書院的監理，也是來了，兩人也算是能歇口氣。

隻是這山長實在不好定。

趙希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需要去朝廷請個人來拉大旗。

隻是，這職業書院想來想去，可以與戶部相關，可以與工部相關，也可以與禮部相關。

可是……就算相關了，難道自己就能去請來幫忙站台麼？

趙希頭大，這如今的社會，官民之間鴻溝巨大，先前那昭陽公主也隻是一次偶然的機會熟識，且初相識的時候並不知對方的身份。

如今趙嘉晨進去考試，趙希這幾日急得直上火。

於善熙看著也是擔心。

“娘，如今雖然書院來的人不多，但是好歹有一些，您放鬆些，看您嘴角都上火了。”於善熙道。

趙希歎氣，喝了口茶道：“也是一直以來的事情都很順利，這遇到難事了一時間無法解決，我就有點著急上火。”

但是這事急也沒辦法。

畢竟這開的是職業書院，而不是什麼木匠書院、廚藝書院、刺繡書院、算數書院。

如今就算是有些名頭的匠人也都僅僅是在本行業有名氣。

而不能吸引到對其餘行業感興趣的人。

趙希歎了口氣，決定還是淡定一些，現在也就是人少一些，慢慢來。

想來，等培訓個幾年，那些學生能憑借學到的知識和技術找到活乾，應該就慢慢地會有學生來了吧。

在趙希與於善熙的忙碌中，省試也結束了。

雖然省試的時間與解試大約相同。

但是這心理壓力可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的。

趙嘉晨考前倒是有些緊張。

如今三天考完她反而是放鬆了。

放榜時趙嘉晨就沒有去看了。

因為心中有足夠的自信。

就是趙越還不放心，拉著林遷又跑去了。

果然。

“二姐姐，二姐姐，你中啦。”趙越與林遷兩人大呼小叫地跑回來。

趙嘉晨正在寫字靜心，見了這兩人，道：“看你倆，跑得頭發都亂了。”

趙越不顧頭發，問道：“你就不好奇你是第幾名麼？”

趙嘉晨看著趙越的笑臉，低頭一笑，“我已經知道了。”

趙越驚訝：“啊？二姐姐你又算到了？”

林遷在一旁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欲言又止。

趙越哎呀一聲：“好吧，果然二姐姐你還是榜首，榜首是會元呢，可真厲害。”

林遷也吹捧著：“是啊，我們去看的時候，旁邊人對二姐姐你可崇拜了。”

趙嘉晨聽著林遷也叫自己二姐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林遷彆看得一愣，咋啦？自己也沒說錯話吧。

金婉柔幾人也上門來道賀。

“朗星你真厲害啊，你可是會元呢！”金婉柔圍著趙嘉晨轉。

“你們呢？”趙嘉晨還未出門，這幾人就來了，因此還不知道他們的結果。

陳箏昂看著金婉柔不說話。

趙嘉晨意識到不妙。

金婉柔輕鬆道：“我和秋雲霆沒中，箏昂和仲早都中了。”

趙嘉晨有點驚訝。

隨即問道：“那你們？”

金婉柔倒是想得開，“會去再學習，再考唄。”

秋雲霆想說什麼，看了眼金婉柔，未說出口。

趙嘉晨與陳箏昂自然都看出來了，隻是他們既然沒說，她們也隻好當做不知道。

陳箏昂心裡隱隱約約是有點擔心的，因為曾經無意中聽金婉柔說過，家裡雖然寵她，但是也不至於讓她一直考下去。

幾人的情緒都有點低落。

金婉柔笑了一下道：“好啦，彆說我們了，你們中了是不是過幾天就要殿試了？”

另幾人也都配合著轉了話題，“是啊，說是四月十五就要去了。”陳朝朝道。

金婉柔憧憬道：“那你們可以看到聖上與聖人了啊，真好啊。”

陳箏昂道：“總有一天你也會見到的。”

金婉柔眯眼笑著點頭。

秋雲霆問道：“那你們這幾日是不是要準備了？”

趙嘉晨道：“是，但是如今該學的都會了。再說殿試也不是以往的考試，隻能儘量多看一點吧，也押不中題。”

陳朝朝點點頭，如今聖人出題都是有些奇怪的，不是以往那些書中能找到答案的題目，因此參加殿試的學子也隻能儘量多看多思一些，隻希望到時會對於題目能夠有一點把握。

金婉柔道：“那等你們結果出來了我們再回去。”

趙嘉晨問：“為何不多住些日子？”

金婉柔道：“出來太久了，家裡也催著趕快回去呢。”

幾人無奈。

聊罷，幾人便約著去外麵的文鬥場麵看一看。

金婉柔邊看邊道：“京城的學風真的很濃厚。”

陳箏昂也道：“是啊，你看這隨隨便便一個跑堂都能隨口吟兩句詩。”

陳朝朝也是點著頭道：“如今是盛世啊。”

秋雲霆表示同意。

趙嘉晨卻在注意著，這集賢樓裡也有不少女學生。

比自己一路走來的都要多。

卻見金婉柔看看周圍，鬼鬼祟祟湊過來。

“怎麼了？”趙嘉晨問道。

“箏昂你快來。”金婉柔招呼著陳箏昂一起。

秋雲霆與陳朝朝好奇，也想湊過來。

金婉柔連忙道：“哎哎，這是我們女生之間的話題，你倆彆聽。”

陳朝朝與秋雲霆對視一眼，隻好離得遠了些，繼續圍觀這下方的人對詩。

“表哥，快走吧，咱們這種紈絝來這種地方就是自討沒趣。”洪雲庭拉著何逸就要走。

何逸內心無奈，明明是你拉著我來的。

也隻好隨著洪雲庭的力道走。

突然他見側方有一人似乎很眼熟，正待細看，卻有三顆腦袋湊到了一起，也給遮了個嚴嚴實實。

何逸也不在意。

在集賢樓裡自己能眼熟的估計也就是像自己這樣不學無術的紈絝了，看不看得見又有什麼關係呢。

想著就與洪雲庭一道走了。

“你們知道麼，我聽說如今聖人看起來年紀很大。”金婉柔道。

陳箏昂不知金婉柔是什麼意思，“什麼意思啊？聖人如今應該是六十多歲了吧？看起來老一些不是很正常麼？”

趙嘉晨同樣疑問地看向金婉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