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去將晨晨叫來,然後讓她進來。”
馮雅時隔十幾年不見這兩人,一時還有些陌生,加上當初幾人也就是相處了幾天,其實並沒有非常熟悉。
但是一方麵這事趙希“穿越過來”遇到的第一個朋友,對於馮雅幾人來說因為娘家無人,而趙希兩人又是他們在家鄉遇到的朋友,因此倒是有娘家人的意味了。
馮雅看著如今已經四十來歲的趙希,在腦海中想著當年那意氣風發的趙姨,如今趙姨整個人已經柔和了許多,不像當初那樣銳利。
又看了看趙嘉晨,當年的趙嘉晨,還沒有自己高,還是個小孩,如今卻是比較高了。
馮雅的眼淚一下子救下來了。
趙希連忙上前摟住道:“怎麼好好的就哭了呢?”
馮雅被趙希摟著,感受這溫暖的懷抱,一時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趙嘉晨在一旁也是著急。
幾人邊哭邊摟著,半晌,馮雅終於平靜,淨了麵恢複了平常的模樣,笑著問趙希:“趙姨,您是什麼時候來的京城?”
趙希道:“年前來的,這不是一直忙,也沒顧上找你們,結果晨晨就在外麵遇著溢之了。”沒說自己其實已經私下派人查了他們家的事情。
趙嘉晨想了想還是問道:“馮姐姐,為何這些年你都不與我們寫信?”雖然如今也許已經知道原因,但是若是不問出來,難免對方會多想。
馮雅歎了口氣,將當初的事情一一講來。
原來,他們與趙希兩人分彆後,日夜兼程,終於到了京城,卻不知去何處尋人。
蔣文珠原先也就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這一下子也不該怎麼辦,隻能住在先前馮之榮與她寫信說的客棧。
等了幾天該誰知等來的卻是馮之榮的喜事。
那不要臉的人還在新婚夜跑出來找他們,跪在蔣文珠麵前苦苦哀求。
自己雖然進士及第,但若是有授官的可能就是九品或者從九品。
正在此時,時任工部侍郎的扈立身見他樣貌、學識都不凡,因此找到他。
告之若是娶了她的嫡次女,以後官途坦蕩。
他偷偷見了那嫡次女,也是非常美麗溫柔的一人兒。
於是他就可恥地心動了,隱瞞了自己在家鄉的發妻及一雙兒女,隻後悔報喜的信寫早了。
他心裡揣著事兒與扈蘭芝拜了堂,洞房後,馮之榮趁著女子沉浸其中之時與她講了自己家鄉還有一子一女。
誰知那扈蘭芝反而是開心,又仔細盤問,才知原來他的發妻與兒女都來了京城。
扈蘭芝便讓馮之榮趕緊將這幾人迎進府中。
那馮之榮也許是腦子被糊住了,自我腦補那扈蘭芝約莫是愛她愛到不行,如今自己竟能享齊人之福了。
趙希與趙嘉晨聽馮雅說到這裡,兩人都是氣極,怎麼會有如此不要臉的人。
馮雅卻是諷刺一笑,接著說。
於是那馮之榮與蔣文珠哭訴,蔣文珠到底是心軟,不顧兩個孩子的阻攔,還是隨馮之榮入了府。
誰知……
馮之榮出門時扈蘭芝還是低眉順眼的嬌妻。
馮之榮再進門時,扈蘭芝卻已經變成了手拿馬鞭的跋扈夫人。
且,扈蘭芝誠實告之,合巹酒裡被她下了斷子藥,原先還有覺著有些對不住這人。
誰知這竟是個負心漢,所以她愛會笑得那樣開心。
而扈蘭芝之所以如此做也是因為自身不能生育,為了防止馮之榮未來給她整出私生子惡心她,乾脆先下手為強。
趙嘉晨與趙希對視一眼,這人是真狠啊,新婚夜如此做。
馮雅接下來的神色很糾結,道。
那扈蘭芝因為自己沒有子女緣,因此對馮雅與馮溢之極好,再加上在此事上,蔣文珠也是受害者。
因此她允許蔣文珠留在馮之榮後院,而將馮雅與馮溢之記在自己名下。
蔣文珠整個人很是難受糾結,一方麵舍不得孩子,一方麵曾經深愛過馮之榮,再加上她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男子是可以三妻四妾的。
隻是自己這發妻如今竟然淪為妾室,整個人也是有些被折磨這些想法得瘋瘋癲癲。
馮之榮有嶽丈大人壓著,心氣也早沒了,就是這樣活著。
而……
馮雅難過道:“我恨他,可是她又對我們姐弟很好,可是娘卻成了那個樣子,但是她從來沒有害過娘,我……”
馮雅有些語無倫次。
趙嘉晨與趙希滿眼都是心疼。
也許就是這樣矛盾的心理一直在折磨著他們姐弟兩個。
使得馮溢之於馮雅兩人都有些無法麵對。
馮雅接著說:“我曾經想著成親了,就帶娘出去住,母親也同意了,可是娘不同意。”馮雅哀求地看著趙希。
接著道:“我對於成親沒有任何想法,既然娘不與我出去住,母親也說我成不成親都隨自己,因此我如今就一直在家裡這樣住著。”
馮雅的心情最後終於平靜了。
趙嘉晨也不知應該如何是好。
看向趙希。
趙希問道:“你可以你娘說我也來了京城?”
馮雅有點尷尬道:“說了,隻是……娘說她沒有臉麵來見您。”
趙希歎氣,看來這蔣文珠完全是將自己困住了。
趙希也不知要如何做了,這種事情隻能自己想通,更彆說,蔣文珠如今根本不願意見自己。
馮雅看來也隻是想著與兩人見一見麵,哭一哭,將心裡的鬱氣哭出來。
到最後馮雅倒也沒有再講這些事情了,反而是看向趙嘉晨道:“我聽頌之說你來京城是參加春闈的?”
趙嘉晨點點頭道:“是的。”
馮雅真心祝福道:“那真是不錯,好好考。”
趙嘉晨點點頭。
趙希也算是馮雅長輩了,因此也關心道:“我看頌之也在考,你怎麼不考呢?”
馮雅神色暗淡道:“我靜不下心學習……”
趙希一看馮雅這神色,得知應該是還有內情,隻是此時不願意說罷了,也就作罷。
馮雅臨走時,趙希吩咐鄺雪幫忙帶了一些從府城帶來的特產讓馮雅帶回去,又道:“我以後就在這裡常住了,你若是有時間可以多來看看我。”
馮雅笑得真心,“自然,我肯定會常常來叨擾您的,您可彆嫌我煩哦。”
送走馮雅後,趙希與趙嘉晨在堂屋空坐著。
良久,趙希對趙嘉晨說道:“你去看書吧,此事已經過去了,彆受到影響了。”
趙嘉晨點點頭,便回書房看書了。
……
“娘,我今日去見了趙姨。”
“她如今怎樣?”蔣文珠坐在小院裡,看著遠方,聲音輕渺地問著。
“看著挺好的,比年輕時要穩重些。”蔣文珠點點頭道:“那就好。”
馮雅接著說:“我還見了趙嘉晨,她如今來京城是參加春闈的。”
蔣文珠皺著眉輕聲問:“春闈?”
馮雅點了點頭道:“是啊,而且我聽頌之說她還是河洛府的解元呢。”
蔣文珠呼吸有點急促,看向馮雅,再次確認,“解元?趙嘉晨?那個小娘子?”
馮雅早已習慣了蔣文珠這樣,因此點了點頭。
蔣文珠呼吸恢複平靜,隻是眉頭還在蹙著。
馮雅看著蔣文珠,道:“娘……我。”
蔣文珠不看馮雅,隻是道:“不可。”
馮雅歎了口氣,不再說了。
蔣文珠又問道:“頌之如今可在好好讀書?”
馮雅隱去眸中的暗芒,道:“在,他讀幾日書,就會出去與朋友交流一番,看著還不錯。”
蔣文珠終於露出淺淺的笑容,點了點頭。
馮雅看著蔣文珠,突然道:“娘,不然讓頌之來看你一眼吧?他……”
“你滾……我就知道你不想我好。”
他挺想您的……
這話馮雅還沒說出口,額頭已經被蔣文珠拿茶杯砸了,茶杯裡的茶水傾倒在馮雅身上。
馮雅站起來,熟練地彈了彈衣服,轉身。
身後又傳來聲音:“押姐兒,你明日還要來看看娘,娘想你得很。”
馮雅抿抿嘴,最終還是應了聲,大步走出這偏僻的小院。
“雅兒,你又去看她了?你看看你這身上,快去換個衣服,如今這天可還在冷著呢。”扈蘭芝見到馮雅這樣子,便知這定是被蔣文珠砸的。
隻是她到底理虧,隻能關心著馮雅。
馮雅態度溫和地對著扈蘭芝道:“母親不必擔心,我這就去換衣服,您晚上想吃什麼?我去小廚房給你露一手。”
扈蘭芝拍了拍馮雅的手道:“女兒家怎能進廚房那等地方呢,你快去換衣服,我去吩咐人,做你最愛吃的羊肉旋鮓和魚肉饅頭。”
馮雅笑著說:“好,那就謝謝母親了。”
扈蘭芝瞪了馮雅一眼道:“跟娘……母親之間還說什麼謝,快去換衣服,我讓如意給你熱茶,換了衣服記得多喝點,彆冷著了。”
馮雅點點頭,目送扈蘭芝遠去。
馮雅看看衣服上這茶漬,嘲笑一聲。
也進了自己的院子。
馮雅換完衣裳出來,馮頌之已經在外間等著了。
“有事?”馮雅看到馮頌之,直接問道。
馮頌之看了眼馮雅道:“你……你今日看趙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