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無窮,兩心同 就當我色迷心竅了罷。……(1 / 1)

明明是嬌嬌軟軟的小娘子,溫暨望卻用儘了力氣才與她分開。

方才她輕輕柔柔的三個字,幾乎將他的理智全部擊碎。

池荇看著麵色緋紅,慌亂愧疚的郎君,坐起身來,手臂不依不饒地攀上他的雙肩,狡猾提議:“那我們接著喝酒?”

想逃又舍不得逃開……溫暨望垂下眼睫點頭,有些楚楚可憐的味道。

他被少女托起下巴,一雙柔軟的唇將溫酒送入他口中。他嗆咳不止,向後退讓,直到後背撞到了牆壁。

往日清潤如月的他不再掛著始終得體的微笑。

溫暨望臉頰泛紅,雙唇因她方才的撕咬吮吸紅潤飽滿,雙眼迷離又閃躲,氤氳著水霧,衣衫被她揉皺,頸下露出一小片微微泛紅的身體。

好想欺負他,讓他更慌張,更狼狽,被欲望與理智折磨。

池荇這麼想著,也這樣做了。

她又含一口酒,纏到郎君身上,緩緩渡給他。

她掌握了要領,唇齒間糾纏、追逐,她的吻輕點在他顫抖的睫上,又埋下頭輕輕撕咬他的喉結。

溫暨望閉著眼睛,不知道下一刻她的吻會落在哪裡。

他開始期待,開始不由自主地回應,讓她跨坐在自己身上,沉淪再親吻中。

池荇不安分地扭動,聲音比平日多了柔媚:“還要忍嘛?”

她的手不知何時伸進了他的衣領,順著脖頸和脊骨來回摩挲,他渾身戰栗,絕望閉眼。

他真的逃不掉。

情與欲與酒氣一起在他身體中衝撞,溫暨望托著身上的人兒行至桌案前,揮袖掃落桌上筆墨紙硯,將她放上去,主動探入她的唇中,憑本能掠奪。

溫暨望喘息越來越重,向下親吻她的頸,聽到她輕輕一聲嚶嚀。

雪白瑩潤的肩頭露出,他輕輕吮吸,再隔著小衣貼近她的溫軟。

她這樣香,這樣軟,這樣美好,他想要真正占有。

池荇再有些清醒時,發現自己已然衣衫儘褪,暴露在月色下,郎君伏在她頸下,她隻能看到他烏黑的發頂,與自己身上的白對比香豔。

池荇突然有些退縮,真的要?

她的餘光瞥到了他不那麼溫潤的地方,心底升起一絲慌張,想向後退卻被他滾燙的手掐住細腰,被他帶回與他相貼的位置。

溫暨望聲音啞得厲害,又有些委屈:“好難受,你不能後悔了……”

他衣衫還在身上半敞著,露出些好看的肌肉線條,胸前還有幾片曖昧的粉紅印記。

池荇難抵誘惑,雪白的腿纏上他的腰身。

她要跟月亮一起墜落了。

疼痛到來,她意識朦朧間看到地上方才被掃落的那一盞油燈。

琉璃外殼碎了滿地,燈油沒了庇護,流淌在地上。

燈芯還浸在裡麵,一簇火焰被夜風吹的來回搖晃,像是急著將浸潤它的燈油全部占有,化為火光。

脹痛與酥麻,從未有過的感覺。郎君輕輕吻去她眼角的淚,在她耳邊一遍遍呢喃她的名字,斷斷續續求她不要離開他。

花不儘,月無窮,兩心同。(注1)

……

蟬鳴不歇,溫暨望被朝陽晃醒。

頭疼欲裂,意識模糊間,他心中一慌。是夢麼?

胸口沉沉的,他低頭看,他的女郎正趴在自己胸口睡得憨熟。

他暫時安心,看著她毛茸茸的發頂,纖長的睫毛和嬌俏的鼻尖,輕輕將蓋在兩人身上的道袍扯了扯,心中升起從未有過的滿足感。

溫暨望完全回想不起他們是怎麼到了書房裡間的羅漢榻上,又是怎樣相擁而眠;但他記得她是怎樣纏著他,折磨他,又是怎樣嬌花顫顫,嚶嚀婉轉。

姿容俊美的郎君不躲不閃,任由陽光傾瀉,他垂眸,用眼睫擋住晃眼的光線,看著懷中這個他原以為再無法觸碰的小娘子。

她臉頰若桃李,隱隱有兩道發紅的淚痕,是因他昨夜一時失控,不肯放過她;露出的一半香肩上,也印著點點紅。

溫暨望不敢想她道袍下的身體上有多少他放肆的證據。

他懊惱自己又滿心甜蜜,感受二人肌膚相貼的親密,想吻她,撫摸她,再擁有她。

他避免自己想到最壞的可能——她會後悔,會不要他。

溫暨望一遍遍安慰自己她不會,卻一動不敢動,生怕她醒來後,眼前一切的美好消失,擁有過,便更難割舍。

心跳越來越急,他想再試探,看她會再接受他,還是……

池荇醒來有一陣了。她趴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從未感覺如此安心,貪心地不願睜眼,想延長這一份美好。

而後她耳邊的心跳越來越快,頭頂的氣息雖然還在儘力綿長平穩,卻也開始輕輕顫抖。

她感受到他的欲又開始勃發。

池荇有些驚訝。

這份驚訝是昨夜就開始的,她覺得自己大概是被他乾淨溫和的眉眼騙了。

想到他並不單薄的身體和隱隱有些哭腔的呢喃,池荇心中像有小蟲爬。

她忘了自己昨夜最後是怎麼想逃開,怎麼恨恨地覺得男女之事一點都不好玩。

她的手在他腰側亂摸——唔,緊致細膩,很好摸。

溫暨望渾身緊繃,聲音微啞:“醒了?”

他不再掩飾自己沉重的呼吸,試探地撫摸她,她隻是在他懷裡亂拱,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

他欣喜得快要炸裂——她沒有推開自己,沒有說昨夜不過一時糊塗。

他開始貪心,耳根通紅,覆上她的柔軟,輕聲問:“還疼麼?”

池荇小聲“嗯”了一聲,帶了些少見的委屈嬌俏。

她醒來以後渾身哪哪都痛得厲害,偏偏有些回憶不起昨夜的細節。

她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吃虧,明明想看他被欲拉下神壇的樣子,她卻很多時候都閉著眼睛。

還想再看看。

溫暨望輕聲:“是我不對……”他將手鬆開。

卻聽胸前傳來她悶悶的聲音:“這次輕一點。”

春波搖晃,腰肢輕顫。

……

溫暨望叫來水,端至榻前,為軟在上麵的池荇擦身。

他才後知後覺——她已屬於他了。

未來怎麼辦,他若是在這場鬥爭中失敗,豈不是辜負她。他越想越心虛,臉色漸漸變得蒼白。

風浪還在後麵,自己怎可以如此對她。心中自責的聲音越來越大,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

溫暨望握住她小小的手:“無論今後怎樣,我會儘全力護著你……若我能護住這片江山,就與你成婚,好不好?現下非我不願,而是怕拖累你……”

池荇懶懶撩開眼皮,她早猜到這個小古板會想這些有的沒的。

她沒有想過以後,也不在乎,她隻看眼前,恨不得立馬就可以昭告天下國師的罪行。

畢竟能不能為父親平冤,他們二人一個月後是否還有命在,都是未知。

況且中間還隔著一個晟昭帝。

池荇對上他的眼睛。他的雙眸濕漉漉,期待又藏著一絲落寞,可憐可愛。

又來了。池荇暗歎。

她對這個眼神毫無抵抗力,收回了已經溜到牙縫間的拒絕,委婉道:“活到那時候再說……你就當我色迷心竅了罷。”

溫暨望恍惚想起上一次她也說過,她也占了自己的便宜。他突然清醒,執著問她:“你……並不是因為喜愛?”

池荇心虛地彆過眼,不知怎麼解釋。

溫暨望在她心中,代表變故前的一切美好。誰不會想擁有曾經的美好呢……

隻是“愛”很複雜,她沒有母親教導,沒有父親叮囑,這個字在她腦中朦朦朧朧,她不知道自己這般向往他,算不算得是愛。

或許隻是她在孤苦中急於抓住十年前的溫暖。

樹影婆娑,鳥雀輕吟,而他遲遲等不到池荇的回應。

溫暨望渾身血液凝固,一刻鐘前,他們還親昵到不分你我,一刻鐘後,她又將他推回原位。

他忍住胸腔的震顫,失魂落魄地回到那張書案前,將她散落一地的衣服拾起。

等他回到池荇身邊,已不見失望,隻含笑看著她:“你想怎樣,我都等你。”

他猜不透池荇的心思,能做的隻有抗爭眼前既定的命運,等待她回眸眷顧。

池荇不知道,她也是溫暨望孑孓獨行的黑暗歲月中唯一一抹亮光,她似野火,從再相遇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將他心中所有雜念燃儘,隻餘她燒灼著他的心。

池荇穿好褶皺的衣裙,一邊簡單為自己綰發,一邊道:“我會記住昨天的。”

又覺得自己的話有些沒良心,補充:“等國師翎王的事情都解決了,我們再好好談談,好不好?”

溫暨望點頭,蹲下身幫她撫平身上的褶皺:“會有那一天的。”

光天化日,再妄圖翻牆離開就有些掩耳盜鈴的意思了。

池荇低著頭跟在溫暨望身側,頂著宮人震驚的目光踏出東宮,行了好遠,她都能感受到溫暨望依然在原地看著她。

池荇開始後悔,開始胡思亂想:這樣是不是反而更讓他痛苦?

再也不喝酒了,一滴都不會再碰了。她暗暗發誓。

“喲,回來啦~”

池荇低著頭趕路,隻想避人耳目快些回到自己廂房沐浴,卻被堵在宮門口的阮煙兒抓了個正著。

“嘖嘖嘖~”

低頭不語的池荇被阮煙兒繞著轉了一圈,她能感受到阮煙兒用灼灼目光盯著自己頸側曖昧的紅痕。

阮煙兒八卦地湊到她耳邊:“奴家給你備水,你將昨夜原原本本講出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