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江夏帶林昱桁去了趟倉庫。

看著眼前各式各樣的槍支/彈/藥，江夏感覺數量好像比以前多了，配置也升級了。

“你挑一把喜歡的吧。”

她讓林昱桁去選，自己也沒忍住，拿了把新槍細細研究。

“好，我先看看。”

林昱桁應著，卻始終看著江夏認真玩槍的側臉。

倉庫裡的武/器數量幾乎是翻倍的多了，多到江夏分不開心去注意林昱桁緊緊跟隨著她的視線，隻顧著研究把玩手/槍。

邊翻來覆去看著手裡做工優良的手槍，江夏心裡還在感歎，嘖，基地什麼時候有人用過配置這麼高級的？

彆說用過，見都少見的東西，現在堆了這麼滿滿一倉庫……巴德曼哪來的錢呐？

林昱桁跟著江夏逛了一圈，沒有出聲打擾，等她看得差不多的時候，才隨手拿了把眼熟的P229手槍。

然後江夏帶著林昱桁回到訓練場，讓他上手熟悉剛剛他自己選的那一把。

“你用過這種型號的槍嗎？”江夏問。

林昱桁搖頭，“沒有。”

江夏便從他手裡拿過那把P229，解釋說：“這種槍的槍身上是沒有保險杆的，隻要上膛就可以打出去。”

“所以你看扳機這裡，有兩個位置。”

“噢，哪裡？”

林昱桁為了看得更清楚點，往前湊了些。

江夏也把手往上抬了一點，讓林昱桁能看見她說的地方。

“就這裡，把這個重錘放下，會安全一點，不容易擦槍走火。”

“不過這樣也還是可以開槍射擊，就是需要四五公斤左右的力量去拉動。”

“你先試試吧，其它的也沒什麼區彆。”

江夏覺得講差不多了，把手/槍遞回給他。

林昱桁接過來，這才緩過神，在江夏抬頭看他之前移開了視線。

還好他用過這種型號的槍，不然江夏剛剛講的他一句都沒聽進去，萬一她等會要問他問題，他估計一個都答不上來。

怕林昱桁的耳朵會不適應，江夏特地找來個乾淨的新耳罩，讓他帶上。

又專注地看他打了幾槍，江夏誇了兩句，走上前去糾正他握槍的姿勢和瞄準的角度。

兩人一直到十點才結束。

林昱桁把手槍收起來彆在後腰，小心翼翼地拿起他剛剛放在椅子上的、江夏送的、她親手做的弓箭，先回了自己宿舍。

江夏則是去基地中心彙報工作，將今天的情況上報公園管理處還有巴德曼。

聽完她的彙報，巴德曼嗯了聲，“Sara呐，你這段時間稍微停一下吧，休息休息，彆讓自己太累，也把Lin的行程安排好。”

“你看今天，他才剛來，你就把人家丟下，這算個什麼事兒，是不是？”

“好，知道了，那我先走了。“江夏想也沒想就應了下來。

巴德曼也跟著站起身，追著她說：“欸，要說到做到啊，你這孩子。“

因為江夏每次都好聲好氣的答應他，轉頭就拋腦後去了。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早點回去睡覺休息啊，小老頭。”

江夏三步並作兩步，離開了辦公室。

“嘿，你……”

巴德曼的聲音被她擋在門後。

江夏沒再去巡邏，直接回了宿舍。

找出被她丟進櫃子裡的手機和充電線後插上電，江夏走進浴室。

正好等她洗完澡出來，手機已經自動開機。

點開微信，江夏加上了林昱桁的好友，但兩人都沒說話。

她點開林昱桁的微信頭像看，是一隻笑容燦爛的柯基犬。

江夏又翻了翻他的朋友圈。

背景是維也納的美景宮，內容無外乎都是在全球各地旅行的打卡照。

這人好有活力，生活好瀟灑。

江夏這麼覺得，因為林昱桁的朋友圈根本翻不到底。

而且他好像格外偏愛維也納這個城市，幾乎每個月都要去一次。

他是愛聽音樂會？還是喜歡維也納的甜品？

江夏想不出理由，索性就不想了，手機一丟，拿了本書出來看。

-

黎明時刻，江夏照例去巡邏。

巴德曼的話再一次從她左耳進去，又從右耳出來。

順利結束巡邏回到基地後，她還是坐在越野車上等林昱桁。

七點五十五分，林昱桁從飯堂出來。

他今天穿的淺粉衛衣和黑色休閒長褲，看起來比昨天那一套要保暖一些。

果然還是怕冷的，江夏想。

兩人出發前往犀牛保育院。

朝陽已經探出地平線，點亮茫茫荒野。

寒風呼嘯，如癡如醉。

江夏覺得這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時刻，晨輝照亮大地，讓所有黑暗都無處遁形。

遠處是自由自在，隨心所欲閒逛著的角馬、黑斑羚，還有蟄伏的雌獅。

自然的弱肉強食，維持生態平衡，巡護員不會乾預。人為造成的破壞他們才會介入，畢竟有人犯錯，就要有人為他們收拾。

兩人到達保育院的時候，卡洛琳正拿著自製的簡易奶瓶在給小犀牛喂食。

奶瓶綠色的瓶身，看起來很像喝完的1.25L裝雪碧，長長的吸嘴像是從塑膠手套上剪下來了五分之一，然後綁在瓶口處。

聽見江夏的聲音，卡洛琳頭也不回，隻盯著眼前的犀牛寶寶，“Sara，你看他現在適應得多好，不過就是晚上要有人一直陪著才敢睡覺。”

金發碧眼，身形高瘦的卡洛琳是犀牛幼崽孤兒保育院的創建者。

江夏出生那年，她在保護區內建立的保育院初見雛形。當時卡洛琳隻有24歲，比如今的江夏還要小上兩年。

“卡洛琳，這是Lin。”江夏說。

聽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卡洛琳這才回過頭來，但手仍舉著奶瓶，姿勢不變。

得益於林昱桁每天認真梳洗打扮，基地上上下下都知道這裡來了一個帥得像明星的中國商人，還知道他會帶來很大的一筆投資。

大家都很感謝他，隻是還沒有多少人見過他。

“Hey! Lin，歡迎你來到這裡。這是亞瑟，昨天Sara他們救回來的小犀牛。”

卡洛琳介紹起麵前乖乖喝完奶的小亞瑟，眼裡滿是疼惜。

江夏今天來，除了看望昨天帶回來的亞瑟，還要給索菲亞的犀牛角裡裝上定位器。

索菲亞是前幾年救回來的小犀牛，現在即將成年，已經到了放歸原野的時候，裝上追蹤器也是為了更好的保護到他們。

等卡洛琳安撫好亞瑟，三人一同前往索菲亞生活的小屋，裡麵已經有保育院的成員在等候。

安全起見，江夏讓林昱桁站在邊上看著。

隨後她走上前，和其他的成員一起，將索菲亞趕到屋前的空地。

卡洛琳邊哄著索菲亞，邊拿出準備好的麻醉針劑，往她的後腿上紮。

江夏幾人則是退回到林昱桁身邊。

“現在這是在乾什麼？”

林昱桁怕打擾她們的工作，湊過來小小聲問。

雖然不用這樣刻意，但江夏也配合他，低聲回答：“等麻藥起作用。”

她還拿手側著擋了擋嘴唇，一副說悄悄話的模樣。

“噢。”林昱桁點點頭。

約莫十分鐘過去，索菲亞忽然抬起左前腿，呆立了會便緩慢放下，接著，她又抬起了右前腿，而後再次緩緩放下，像在跳華爾茲。

這是麻醉劑生效的信號。

卡洛琳先走了過去，用毛毯遮住索菲亞的眼睛，又用耳塞堵住她的耳朵。

江夏緊隨其後，帶著幾個工作人員一起，用繩子纏住索菲亞的腿，嘗試著把她放倒。

江夏還是沒讓林昱桁上前。

也許是索菲亞潛意識裡相信卡洛琳她們這些細心照料她的人類媽媽，很是配合。

但她即將成年，就算是個女孩，一噸的重量也是有的，所以推倒她的過程並不輕鬆。

這也是為什麼，每次在野外給犀牛鋸角或體檢都要出動一大批人的原因之一。

“卡洛琳，你真的把她養得很好。”

隻穿了兩件衣服的冬日早晨，江夏都出了層薄汗，微微有些氣喘。

聞言，卡洛琳溫柔笑笑，看著已經躺倒的索菲亞，眼裡滿是愛惜。

拍乾淨手上的灰塵，江夏去雜物間拿了電鑽出來，跪在地上，開始在索菲亞牛角側邊測量距離。

不懂為什麼要用到電鑽的林昱桁也沒有再出聲詢問，他幫不上忙，隻好四處逛了一圈，打量索菲亞在這的家。

江夏確定好了是牛角尖向下五厘米左右的位置，就開始用電鑽鑽出了一個孔，但沒有穿透。

電鑽順著往下又擴大了一點位置，江夏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個跟1號電池形狀大小都差不多的導向裝置，放了進去，然後往裡麵倒上環氧樹脂填滿空隙。

卡洛琳捧來一把和橡皮泥差不多的膩子敷在定位器上，把多餘的撇掉，又抓起地上的泥土抹上去作為偽裝。

兩人站遠了點，仔細端詳，覺得還算自然。

江夏便去扯開擋住索菲亞眼睛的那張毯子，給她滴了點潤眼液，又手動幫她眨了眨眼，濕潤索菲亞一直睜開的雙眼。

隨後保育院的飼養員又給索菲亞紮了一針，解除麻醉。

卡洛琳去把手上的泥巴洗掉，江夏則是收好工具放回雜物間。

沒過多久，索菲亞順利醒來。兩人確認過她情況正常，便離開犀牛們的宿舍區，回到剛剛亞瑟活動的地方。

亞瑟似乎已經熟悉了林昱桁的靠近，用自己還沒發育的圓鈍的牛角頂向他伸出的手掌心，跟他玩的很開心。

“放心，卡洛琳，我們會加強巡邏的。”

林昱桁聽到江夏的聲音由遠及近，回頭看去，正好撞上她的視線。

江夏也沒想到林昱桁會突然回頭，一時間有些慌亂，揚起的嘴角頓時僵住。

好在卡洛琳又說了句有關巡邏安全的話，江夏抓住機會彆開視線，對著她笑：“嗯，我知道。”

即使保育院裡都是小孤兒幼仔，也不是絕對的安全。

一克犀牛角在黑市上的價格甚至貴過海/洛/因，有些喪心病狂的偷獵者也不會放過未成年的犀牛。

更彆說保育院裡還有像索菲亞這樣已經長大，即將成年的犀牛。

她們的牛角在偷獵者眼裡等同於金燦燦的鈔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