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燒 算你狡猾。(1 / 1)

師弟是朵假白花 琥雀 4268 字 11個月前

魏明姝抽了抽鼻子,胡亂地將眼角堪堪流出的淚水擦去。

雖然她不敢相信魂玉真的是認她為主了,但師姐都這麼肯定了,怕也做不得假。

但是……夢中的一切必然是跟魂玉有關係的,抱樸子也曾說過,他們所追尋的答案會有結果。

“師姐,我想去趟極北境。”

魏明姝眼角鼻尖還有些泛紅,但注視著謝嵐的表情卻認真。

既然魂玉出自極北境,那她乾脆就直接去往終點,瞧瞧那邊到底有什麼。

“哪怕師姐說這魂玉是對我有益處的,但我還是不放心。況且裴知筠和它有牽連,這也很奇怪。”

邪物之所以被稱為邪物,不就是因為它蠱惑人心的力量過於強大嗎?

到了最後,誰又能保證魏明姝她不會反而變為魂玉的奴仆。

“不行。”而一向慣著她的謝嵐卻想都沒想,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為什麼?”

“阿姝,你現在和魂玉牽扯太多,極北境那一堆人盯著魂玉。你若是前往那邊,魂玉回到它原本的地方會更引人注目,更何況……”

“師父臨走前,曾和我說過,若是你有朝一日要去極北境,斷然不能允許。”

“……師父?”

魏明姝有點愕然,這件事怎麼和師父也扯上關係了。

謝嵐又拍了拍她的頭,安撫道:“師父為何這麼說我也不清楚,但他絕不會害你。裴師弟這件事,我們可以再尋求解決方法。”

“師姐,我無事的。”

一直安靜著的裴知筠說話了,眸子裡隻有對她的擔心,澄澈而柔和:“即使我真的和魂玉有寄生的關係……隻要師姐不受傷,知筠就不會有事。”

“你真是的!怎麼能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彆人手裡呢!”

魏明姝又不開心了,刮了一眼裴知筠,神情不爽。

而裴知筠隻是顫了顫眼睫,乖順又委屈地垂下。

“好了,彆吵嘴了。”謝嵐有些頭疼地看著這兩個人。

“這些事情我們可以之後再說,現在你們兩個人都好好都修養一段時間。我也要去看望一下那個凡人姑娘。”

謝嵐最後叮囑完一句,便離開了聽雨閣。

而裴知筠還守在原地,瀲灩的眸子直勾勾看著魏明姝。

“……你乾嘛還不走?”

魏明姝被他看得心裡發毛,惡聲惡氣地問他。

“師姐剛剛……是哭了嗎?”

魏明姝的眼睫上還有幾分濕潤,眼眸也潤澤著,像被水沾濕的琥珀。

“誰哭了!”魏明姝睜大了眼,大聲反駁。

“這叫……這叫生理反應!我太久沒見到師姐了,情緒激動了點又有什麼奇怪的。”

“喔。原是這樣。”

裴知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但目光依然沒從她身上離開,像看著什麼新奇又喜歡的東西。

不對,她和他解釋個什麼勁。

感覺自己越描越黑的魏明姝閉上了嘴,咬著牙,拉著裴知筠的衣袖就把他往外麵趕:“你管我哭沒哭,快走快走,我要休息了。”

“師姐等等。”

被她拉著的那隻手反扣住了她,牢牢地握著她的手腕。

她回頭,看到裴知筠滿臉純良。他淺色的眸子潤著光亮,潔白的靈力自二人相觸的地方出現。

他帶著魏明姝的手,往閣外海棠林抬起。

屬於他的靈力卻從魏明姝掌心中散發出,一點一點地擴散開來,柔和的光線籠罩了整個海棠林。

風過樹梢,花影晃動。

無數的粉白海棠在這一瞬間齊齊綻放,嬌弱而美麗的花瓣儘情舒張,偶爾被垂落的一瓣搖搖晃晃地落下,落在她的手心。

這是她從來沒有親手實現過的美景。

裴知筠的聲音輕輕地,溫柔地在她身邊響起,好像融進了這漫天花海裡。

他注視著魏明姝的目光柔軟,又難得的帶上了幾分緊張。

他說:“阿姝……你還難過嗎?”

他站在花下,有幾瓣花落在他的烏發上也渾然不覺。明明隻要露出一些脆弱委屈的假麵,就能夠輕易讓彆人心軟,卻還是選擇了這種方式。

“……”

“……哼。”魏明姝低著眸,用指尖珍惜地拂過這一瓣花瓣,聲音微乎其微。

“算你狡猾。”

*

之後幾天,沒了外界的乾擾,魏明姝在聽雨閣呆得自得其樂,時不時跑去聽風閣找師姐玩。

而林曇在翻看她那厚厚幾冊本子後告訴他們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彆值得注意的與“章”相關的人或事,但她自告奮勇,在謝嵐授意下去滄渺宗的藏書閣裡尋找更多線索。

裴知筠還是和以前一樣,按照規定的時間來聽雨閣照顧那些海棠花。

隻是和以前魏明姝很少能碰到他不同,這幾天她無論是剛想出門去找林曇,還是從師姐那回來,總能極其巧合地在門口遇上他。

在再一次剛打開門,就遇上玉立在花中的裴知筠,魏明姝總算憋不住了。

“為什麼我每次都能碰上你?”

魏明姝瞧著滿臉無辜的裴知筠,語氣狐疑。

無論她是早上出門中午出門還是晚上出門,怎麼都能遇見。

一次兩次還能勉勉強強說是巧合,次次都這樣,魏明姝說什麼也不信。

細細碎碎的眸光浮現在他眼裡。

一向最會花言巧語哄人開心的人,此刻卻隻是抿了抿唇,轉身就想走。

“站住!”魏明姝怎麼可能讓他想走就走,提著裙擺就跑到了他身邊。

她今天又穿了一身丹衣,裙擺飛揚間,像是綻放的火焰。

魏明姝輕輕巧巧地繞到他身前,擋住了裴知筠。

她微抬起了下巴,瞥著他,哼哼一笑:“跑什麼跑,我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

裴知筠肉眼可見地更加慌亂了。

他眸子閃躲著不去看她,背在身後的手攥緊,耳尖又開始有些泛紅。

“師姐……”

他聲線有些顫抖,本就瀲灩的眸子更是遍布水霧,像是藏了一個煙雨江南在裡麵。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天天心神不寧,焦躁不安,一心隻想見到她。

前幾天還能強忍著,隻要能遠遠看見她就會舒服一點,而之後就越來越嚴重,越來越不滿足。

沒見到時煩躁,見到後又渴求更多,變本加厲地焦躁。

“師姐……莫要欺負我。”他又想裝模作樣求饒服軟混過去,可魏明姝現在可沒這麼容易糊弄了。

她攥著裴知筠的領子,手上微微用力,就把他給拉下了身,彎腰看著她。

直到終於能看清裴知筠的正臉,魏明姝才發現,裴知筠自眼角開始,就蔓延出一片豔麗的紅,直到耳尖。

他眸子波光粼粼,唇上被他咬出了痕跡,紅得不正常。

他這幅模樣……怎麼和當年被她撿回來時一樣?

“裴知筠,你不會發燒了吧?”

魏明姝心中一驚,想欺負人的心情也沒了,急急伸手去觸他的額頭。

但她的手卻碰了個空。

裴知筠微微偏開腦袋,躲開了她的手。

“師姐……讓我走吧。”

因為被她拉下了身,裴知筠好像更難受了,耳尖紅得快要滴血,身體都有些發顫,還硬是不讓她碰。

“你這時候又鬨什麼脾氣?”魏明姝沒理他,換了一個方向,重新碰上了他額頭。

果不其然,剛一摸到那光潔的額頭,不正常的高溫就襲上了她的手。

“你真發燒了,走,我帶你去找醫修。”魏明姝可不會治病,生怕裴知筠給燒糊塗了,抽回手就想抓著他去找人。

結果放在他額上的手被人抓住了。

本來微涼的手現在也帶著不正常的溫度,和他對比,魏明姝的手都算得上是涼快了。

他握著魏明姝的手,神情迷蒙,顯然已經燒傻了,隻懂得將她的手放在自己臉頰,還輕輕蹭蹭,發出了一聲舒適的喟歎。

“……裴知筠?”魏明姝咽了咽口水,如臨大敵,“你還知道我是誰嗎。”

“……嗯?”

水霧彌漫的眼眸看她一眼,抿出一個高興又羞澀的笑容,不假思索:“是阿姝。”

“……不,是師姐。”

“是阿姝。”

“……”魏明姝盯著他,咬牙切齒:“是師姐!”

燒傻的人不開心了。

他委屈又受傷地垂下眸子,報複性地在她手腕上輕咬了一口,隨後又有些心疼,補上了一個輕吻。

尖銳的牙齒微微陷入皮肉中,隻一瞬,很快又變成了濕潤又繾綣的親吻。

魏明姝幾乎被驚得跳起來。她不管不顧地猛抽回手,捂著自己的手腕,看著上麵還未消去的牙印,感覺全身的血都冒到了臉上,她紅著臉:“裴知筠,你、你你大逆不道!”

“……唔?”

裴知筠有些迷茫,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魏明姝的手,還沒從失去她的觸摸中回過神來。

“阿姝……”他軟著聲音,一下又一下地喚她。

“不行,不可以。你彆想了。”

魏明姝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了——

上一次,就是剛把裴知筠撿回來的那天。同樣是發燒,同樣是燒傻了就離不開人,硬是把她困在聽雨閣裡陪他陪了好幾天。

燒傻的人後麵完全不記得這回事,宗門裡的人也都被魏明姝禁止提起這件事。

所以他也從來不知道,魏明姝幼時對他看不順眼的原因,就出自於此。

魏明姝不敢再靠近他,生怕等下又被他抓著不放。

於是用神識幻化出劍柄,抵著裴知筠的後腰把他推進聽雨閣。

聽雨閣二樓其實有一間房是屬於裴知筠的。那時他離不開魏明姝,她又被他氣得半死,更彆說同意他在自己房間裡另外鋪一張床了。

所以隻好把她隔壁房間清了出來,來當作裴知筠的臨時房間。

“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魏明姝一邊把他帶進去,一邊小聲嘟囔。

但是她又忘了一件事——

他們現在,神海裡還有著彼此神識留下的刻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