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牆(12) 蛇蠍美人?(1 / 1)

應逐星心裡吃了一驚:我靠什麼人啊,用道具跟蹤偷窺?

應逐星開啟了【風行】技能,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希望能把這個煩人的家夥甩到身後。

可是劉硯畢竟自身A級的實力擺在那裡,而勿念之城A級的含金量也是高於其他城市的,所以很輕鬆遍追了上來。

劉硯像一個沒臉沒皮的煩人精一樣自說自話,嘴皮子禿嚕地極快:“我的道具找不到他,隻有一種可能,他脫離副本了。”

“哇哦,”劉硯似乎是被自己的推理震驚到了,故作驚訝道:“要麼是他有什麼可以離開副本的珍貴道具,要麼……就是他做了,或者被做了什麼事,觸發ooc被殺死了,這樣也我的道具也找不到他。”

劉硯忽然仔細端詳了一下應逐星,突然說:“難不成你根本不像表現出來的這樣良善?你謀害隊友?還是說你的隊友拋棄了你自己保命離開了?你們起衝突了嗎?誒——”

應逐星嗖地一下跑遠,將劉硯的聲音甩在身後:“我懂了,該不會你倆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關係吧?不過我感覺那個人能比你強不少,看你愛而不得心生憤怒於是得不到就毀掉?話說以你的長相,這樣是不是能稱得上是蛇蠍美人了?”

應逐星:“……”

傻逼吧。

應逐星將【風行】利用到最大程度,幾乎像一陣風一樣衝到前麵,跑得離這個逼逼賴賴的家夥遠遠的。

劉硯喊了一聲:“誒——彆跑啊,我話還沒說完呢。”

真是夠了,這人怎麼比簡言還吵吵嚷嚷的?

於是好好的一個懲罰跑圈,幾乎是變成了二人的競速遊戲,十圈很快就跑完了,應逐星站在廣場的邊緣,用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氣平複呼吸,瞪了一眼劉硯:“你特麼……是不是有病?”

劉硯也一樣氣喘籲籲,他有些不敢相信:“你、你這速度,真的是E級?”

應逐星:“……”

他忽然有些無語,不知道自己在跟劉硯犟什麼勁,一時間竟然說不出剛剛的行為誰更幼稚一點。

應逐星抬腿向著公訓隊伍走過去。

應逐星也了解到,所謂公訓,就是在節假日的時候,將同學們集結在一起,進行“體能訓練”,美其名曰——鍛煉學生的意誌品質。

應逐星在隊伍中,親耳聽到隔壁的方隊中,一個教官正在用皮帶抽打著一個學生,嘴裡罵著:“你們父母把你們送到這裡,就是讓你們聽話的!彆人不敢收拾你們,我敢!”

這世界瘋了。

這些久積的詬病已經根深蒂固,幾乎無法根除了。

應逐星本想忍忍,找到其他辦法再說,可是聽著那個學生的慘叫聲,他閉了閉眼,輕輕呼出一口氣。

果然還是沒法視而不見。

於是應逐星從隊伍中走出去,他聽到了劉硯和教官的聲音同時響起。

“嘖,你是真傻還是正義感爆棚沒地方用啊?”

“喂!你給我歸隊!做什麼去?”

——做什麼去?

應逐星嘴唇微微勾起,展現出一個漂亮的、人畜無害的微笑。

接著,抬起腿,一腳踹翻了那個正抽打興起的教官。

應逐星拎起教官的衣領,手上寒光一閃,狼牙匕首冰涼的刃抵在教官脆弱的脖頸間,應逐星語氣森寒:“那你猜,彆人不敢反抗,我敢不敢?”

環境的溫度一下子降到了冰點,幾乎要將應逐星的呼吸凍住,指尖傳來近乎刺痛的冰凍感。

【警告!】

【副本參與者即將人設崩塌!】

應逐星聽到了係統刺耳的播報聲,皺了皺眉,但動作卻沒變。

說實話,應逐星雖然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些過於殘暴,但是,他抬起頭,看到了學校外圍影影綽綽的高牆,和糾纏在一起的鐵絲網。

他忽然懂了副本的名字,【高牆】的意義。

高牆裡麵,圍困的是什麼?

黑暗的陰影從牆底彌漫開來,一點點侵蝕牆內的世界。一點點將牆內異化,成了夜間規則森嚴的屠宰場。

溫聲細語的教化對於某種觀念已經刻進腦子裡的人來說是不管用的,所以應逐星選擇以暴製暴。

冰涼且鋒利的刀刃就貼在教官脈搏跳動的脖頸上,自己的生命就落在彆人手上,教官慌了神,聲音顫抖不停:“你、你你……你想乾什麼?”

“體罰、毆打、辱罵……”

應逐星一條一條數落著教官的罪名,目光又看向在隊伍中排隊的學生,他們麻木、呆滯的眼神中似乎出現了一點變化,眼珠底有一絲微弱的、但奇異的光忽閃而過。

這支公訓的隊伍開始低聲交流,聲音怯懦,又帶著一絲新奇,像是第一次踏出籠,雙腳落在草坪上的小兔子。

見到異動,周圍的其他教官都圍了過來,凶神惡煞,但卻沒有人輕舉妄動。

圍觀的人極多,但卻沒人看見,從深深的地底,一條幾乎看不見的透明細線,在空中蜿蜒著。細線的中心有一道淺紅色,像是血絲,如同蛇一般蠕動,詭異極了

細線的前端,輕輕觸碰到了青年身後,露出的一小截白皙的後頸。

而青年卻低身握著刀,完全沒有發覺。

被用刀抵著脖子的教官此時似乎緩過勁來了,似乎是找到了人給自己撐腰一般,色厲內荏地喊著:“你敢這麼對我,你就等著被關禁閉吧!以後等老子再看見你就弄死你。”

【警告!】

【副本參與者即將人設崩塌!】

【警告!】

【副本參與者即將人設崩塌!】

應逐星淡淡掃了教官一眼,手指微微用力,刀刃劃破一層皮膚,血液滲出,染在匕首的刃上,手柄處的星辰亮起了第二顆。

“哦,”應逐星滿不在乎地說:“但是你可能沒有以後了。”

察覺到脖子處的刺痛,教官驚了一下,視線向下撇著,突然間變得癲狂,哈哈大笑起來,引得身體顫動,脖子處的刀刃又往裡深入了幾分。

應逐星察覺,手中力道收了些許。

而教官卻察覺到應逐星的猶豫,他瞪紅了眼睛,大吼著:“諒你一個破學生也不敢,你有本事就紮啊——在高牆裡麵,老子就是王法!”

應逐星靜靜看著教官,不知為何,好像有一陣聲音一直在腦海裡蠱惑著:“動手啊,反正隻是一個npc而已,又不是真正的人,你在【黃沙枯骨】裡,不是也殺過npc嗎,一樣的……都是一樣的……”

“你隻要握著這個匕首,輕輕……輕輕往裡一寸……就好了,你想完成的事……”

“你看……多好的機會……”

似乎有熱血在向著大腦翻湧,在促使自己行凶,這聲音,仔細聽來,好像就是他自己的。

聲音越來越輕柔,好像漸漸和意識融為一體,好像自己就是要這麼做的吧,殺了這個仗勢欺人的教官,警醒這些沉浸在淫威之下的學生們,對的,我要做的是一件極為正義的事情。

“動手吧……”

“動手吧……”

“動手吧——”

“動手啊!!!”

應逐星手指漸漸用力,他握緊了狼牙匕首,一隻手揪緊著教官的衣領,另一隻手高高抬起,匕首鋒利的刃尖向下,對準了教官的脖子,接著,應逐星將匕首狠狠向下刺去。

與此同時,應逐星觸發了狼牙匕首的【精神衝擊】技能,兩個星辰同時閃爍了一下,瞬間熄滅,一道無形的波動順著手柄的星辰蔓延開來。

“錚!”

刀刃削落教官的頭發,幾乎是貼著教官的頭,插進水泥地中,幾縷發絲慢慢悠悠飄落在地。

應逐星臉色白了幾分,他一瞬間將狼牙匕首收回到自己的麵板中,踉蹌著站起身,晃悠了兩下,用手捂住嘴。

口腔中咳出幾分腥甜,一絲鮮紅從嘴角溢出,應逐星順勢擦去了嘴角的血跡,用手指比劃著脖子,冷著臉威脅那個驚魂未定的教官,說:“下次,刀會紮在脖子上。”

接著,他冷眼掃視周圍圍著的教官,自顧自離開中央的廣場,所有教官都沒有阻攔他。

“權力堆砌下的紙老虎罷了。”

應逐星輕輕吐出一句話。

其實,應逐星從那道蠱惑般的聲音在腦中響起的時候,就感到有些不對勁,暗暗留了一份心思,後來,那教官開始莫名其妙地發癲,而應逐星在那道聲音的影響下,似乎也開始漸漸不受控製起來。

那到聲音的力量似乎可以給人一種心裡暗示,讓你覺得你現在要做的事情非常正確,最後淪為那聲音的提線木偶。

【提線木偶】

所以在他即將失去神智,失控刺下去前的最後一刻,應逐星啟動了狼牙匕首的精神衝擊,隻不過這次精神衝擊的目標不是對著敵人,而是朝著自己。

巨大的衝擊力暈開,像是拎了一個錘子,朝著應逐星的腦子狠狠敲擊了一下,應逐星隻覺得腦海中昏的一片七葷八素。

不過從剛剛開始一直控製他的那道力量倒是撤出去了,應逐星用僅存的力量控製住自己的手,向右偏了一寸,匕首險之又險地避開教官,紮進了水泥地中。

即使教官罪大惡極,應逐星也不能放棄他的底線,如果這麼做了,幾次之後,他就會心安理得,再接著,就是更大的退讓。

空氣中似乎有什麼殘留的力量不甚滿意,非常晦氣地“啐”了一聲,漸漸消散了。

彌漫在水泥廣場上的壓抑氛圍也不知不覺間消散了許多。

看著原本無限風光的教官的威嚴被挑釁,有什麼不一樣的東西在學生們的心中悄悄種下了種子,原來這種絕對權威可以被打破,原來他們可以反抗。

應逐星強撐著走出了廣場,繞過教學樓,在所有人看不見的地方,他用手撐著牆,低著頭,抵禦著眩暈感。

雖然教官可恨,做了許多令人痛恨的事情,但自由法律審判,而不是自己僭越。

精神衝擊真的很要命,在那麼近的距離,應逐星還怕不保險,連著給自己施加了兩道的精神衝擊,他現在有些撐不住了。

眼前的世界有些搖搖欲墜,支離破碎。

應逐星忽然從背後被人輕輕攬住,一陣極為熟悉的氣息包裹而來,他喚出匕首的動作頓住了,下意識向後看去。

是熟悉的眉眼,桃花眼尾處,一抹令人沉淪的鮮紅。

顏時聿的聲音輕輕在耳邊響起,溫柔的,帶著安撫意味,輕聲哄著:“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現在,休息一會吧……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