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來監控室的人,都是其他城市裡等級不高、想要來尋求庇護,又不是勿念之城的人,沒聽過荒川公會的劣跡。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尋求到的保護神狠狠地坑了他們一把,將他們推向深淵。
沒了牆壁的庇護,他們就如同暴露在狼爪之下瑟瑟發抖的羔羊。
眾人來不及咒罵那幾個惡人,因為喪屍幾乎就要撲到他們臉上!
監控室裡的人都紛紛尖叫著,開始四散逃開。
半空中,飛毯上,為首的人看到了令自己滿意的場景,吹了個口哨。
在應逐星和簡言從監控室出來後,決定就此離開醫院,找一個相對安全一點的地方。顏時聿依舊是不說話,不遠不近地跟著他們。
他們突然聽見了尖銳的轟鳴聲,然後就見喪屍們紅著眼睛蜂擁而來。
應逐星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是那個荒川公會引來的喪屍群!想要坑死被引導這裡的參與者!
那幾個人絕對在附近動了什麼手腳,此時喪屍群像瘋了一樣,擠在一起,互相踩塌,向他們衝過來。
“跑!”
應逐星驚覺,拉了一把簡言,顧不得遮掩,直接衝出醫院的大門。
向監控室湧來的喪屍群注意到了這邊的幾人,於是分出一部分開始追逐他們。
簡言嚎著:“啊啊啊荒川公會怎麼那麼不是人啊!我要把他們記在情報裡到處宣傳啊啊啊!”
飛毯上,另一個戴著厚厚眼鏡的人,這會則是搜尋到了已經來到周邊樹林裡的應逐星三人,
那個眼鏡男冷笑一聲,向著應逐星三人的方向扔出一個道具。
突然,一陣直麵死亡的窒息感撲麵而來,下一秒他的眼鏡驟然炸裂,玻璃片飛濺、紮進眼睛裡。
“啊啊啊啊!”
眼鏡男慘叫出聲。
在他視線模糊的前一秒,他看見那三個人裡麵,從進到監控室開始一直戴著帽子人,忽然向著飛毯的方向抬頭看了一眼。
眼鏡男人嚇出一身冷汗,他趴在飛毯上,捂住鮮血淋漓的眼睛。
他完全不敢生出一點恨意,隻是在心中暗自慶幸那個人對他沒有殺心,不然碎掉的應該是他的腦袋。
顏時聿自然是知道那些人搞的小動作,但自然也是懶得阻止的。
分出一點精力絞碎眼鏡周圍的空間,已經是他能提起最大的心思了,畢竟郎先生之前當著他的麵挑釁,他都懶得出手。
而眼鏡男扔出的道具就直直像他們打過來,“咚”一聲,撞斷了旁邊的一棵樹,樹乾筆直砸向簡言。
樹乾迎麵向著簡言砸來,簡言向後撤了好幾步,被迫停在原地,當樹乾落下激起的煙塵蒙蒙散去,喪屍已經追了上來。
從一旁竄出來的喪屍擋住簡言的去路,撲向他。
簡言不得不分出精力,拿著從半路撿來的杆子,抵擋喪屍的攻擊,如此一來,他就被困在了原地。
那個道具擊斷樹乾之後,又分成幾個小方塊,四散開來,紛紛打中周圍的樹木和地麵,使得路況變得更加艱難,簡言被困在其中,一時間脫身不得。
越來越多的喪屍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正朝著這邊跑來,從側邊躥出的喪屍講他撲倒,他隻得硬生生擋住那隻喪屍的胡亂啃咬。
簡言心裡慌得不行。
應逐星回頭,發現簡言的危險處境,想都沒想,轉身就要回去救人。
突然,他的手臂被扣住,應逐星不解地望向顏時聿。
顏時聿淡淡抬眸:“你去做什麼?”
應逐星急忙道:“我去救人啊!”
顏時聿沒有鬆開手,不知為何,應逐星感覺他這幅不緊不慢的樣子,令人從心底發冷,應逐星聽見他不容置喙的語氣:“不許去。現在回去是送死。”
眼看簡言在那邊漸漸支撐不住了,應逐星焦急地看向簡言,抿著唇,又回頭看著顏時聿,卻見他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
自來到這個世界,應逐星第一次對顏時聿有些失望。
“啊!”
簡言在那邊發出一聲驚叫,摔倒在地上。喪屍飛身撲到他身上。
來不及了!
應逐星冷下臉色,咬牙一把甩開顏時聿的手,頭也不回地衝向簡言。
顏時聿愣住了,他立在原地,垂眸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喪屍群呼嚎從他周圍跑過。
應逐星將【疾行】的技能催動到極致,向著簡言衝過去。
Lv8!
應逐星以最快的速度跨過那個攔路的樹乾,就地一滾,避開撲過來的喪屍,提刀殺掉幾隻擋在路上的,飛快來到簡言身邊。
眼見那隻喪屍就要咬上簡言的脖子,而應逐星的刀還在擋著其他的喪屍。
他急中生智,左手從係統麵板中取出【狼牙匕首】,卡進那隻喪屍的口中,來不起取出,順勢拉起簡言,讓他避開另一隻喪屍的撕咬。
簡言嚇出一身冷汗:“我靠我以為你剛剛要殺我。”
應逐星皺著眉,心情很不好,飛速道:“少廢話!”
簡言看到應逐星的臉色,果斷閉嘴。
應逐星催動疾行技能,傾儘全力,才險之又險地離開喪屍的包圍圈。
二人來不及注意逃跑的方向,在馬路上一頓狂奔,才漸漸甩開了喪屍。
簡言大喊,感覺靈魂在身後追,他興奮喊道:“你怎麼跑的這麼快啊!”
應逐星將自己的潛能壓到極致,將全副身心放在奔跑上麵,風撲麵而來,壓得他幾乎喘不過去來,咬著牙道:“我後悔了……讓你死那兒好了。”
“嘿嘿,”簡言笑一聲,突然說:“前麵居民區,一樓是小賣部,二樓窗戶開著,裡麵就一隻喪屍,先進去避難。”
應逐星快把眼睛瞪瞎了,也沒看出來那麼遠的房子,他怎麼看出來是開窗,並且房子裡還有一隻喪屍的。
簡言很自豪地解釋:“我有個技能是加強視力的。”
二人跑到居民樓下,驚動了周圍遊蕩的喪屍群,烏泱烏泱的喪屍又開始嘶吼著衝向他們。
應逐星真的很想打人:“你的好視力能不能看全一點啊!”
好在這個居民樓的牆上,有空調的外置風扇,應逐星用手攀著風扇的邊緣,翻上門簷——這已經是他的能力巔峰了。
然後回身,拽著簡言的手,把他提上來。
二人站在不足方寸的門簷上,腳下是嘶吼的喪屍群。
樓房的外牆過於光滑,他們根本無法攀爬到二樓的窗戶處。
腳下的喪屍越積越多,又喪屍被推到,墊在其他喪屍的腳底下,一點點將地麵堆高。
很快,最近的喪屍的爪牙就要咬到他們的褲腳!
應逐星心裡一急,他忽然感受到身體周圍圍繞著一絲風。
應逐星的腦中有什麼忽然一閃,他猛地攀扶著牆壁的磚縫,腳下疾行催動。
【風行】!
應逐星兩下虛虛踏著牆壁,一轉身翻進了那扇窗戶內,一揚手,將手裡的長刀飛出去。
長刀嗖地紮進屋內喪屍的腦袋中。
應逐星動作沒聽,用腿勾著窗戶,伸手拽住樓下的簡言。
呼——
【風行】!
簡言周身身子一輕,一下子被應逐星拉進屋內。
兩個人將屋內的喪屍丟下窗去,又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屋子,發現沒有異常,才倚著牆,緩緩平複著呼吸。
簡言一下子癱坐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謝、謝謝。要不是你,我估計得留在那了……”
“哥!從此之後,你是我親哥,救命之恩,沒齒難忘。”簡言舉著手:“以後,你說一,我絕對不說二。”
應逐星這時心情有所緩和,開玩笑道:“那你以身相許得了。”
簡言麵色驚恐,立刻摟住自己:“我賣藝不賣身啊!”
應逐星被簡言的反應逗笑了,本就很累,然後也滑坐在地,笑道:“彆害怕,我眼光還沒有這麼差。”
簡言驚了:“我懷疑你在罵我,但我沒有證據。”
應逐星笑,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安逸,突然,感到左手一陣刺痛。
他“嘶”了一聲,眉毛緊緊皺了起來,低頭看去,左手的手背上,有一道淺淺的傷口。
應逐星想起來,他將狼牙匕首卡進喪屍嘴裡,收手的時候,被喪屍的突出的牙劃了一下,當時由於太過緊張,沒有注意到,現在精神放鬆下來,才感覺到疼痛。
簡言立刻湊了過來,頓時驚叫:“臥槽,哥,你被喪屍咬到了?”
應逐星的心情忽然墜入穀底。
他隻能將命運交給概率,這種未知的將來,似乎就像是時刻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不知何時自己便會被奪去生命,像是一種死亡倒計時,但他麵色仍然正常,強顏歡笑以偽裝心底的無助,他甩了甩手,不在意地說:“沒事,問題不大。”
簡言是真心替應逐星著急,聲音都帶著哭腔:“這還問題不大?你可能被感染變異啊!都是因為我……”
應逐星勉強笑了一下:“沒事,那不是還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活著嘛,樂觀一點。”
話雖這麼說,但是應逐星還是立刻起身,很認真地處理傷口。
他先是用清水細細衝洗,然後又在這家中翻出急救箱,用裡麵的酒精消毒傷口,然後用乾淨的紗布纏起來。
雖然不知道這樣做會不會有用,但是至少心裡能有所安慰。
簡言看著應逐星,心下愧疚,但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隻能默默祈禱那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二人回到原先那間屋子,忽然,應逐星感到簡言拍了拍他的胳膊,同時聽到他說:“你那位大佬……”
應逐星此時低著頭走神,沒有注意到簡言的表情,聽到他這話,想到顏時聿淡漠的眼神,他心裡很不是滋味,雖然他是為自己好,但應逐星不願這樣。
應逐星自己認準的價值標準,隻有自己能夠改變。彆人的話,他是真的不聽。
應逐星覺得自己可能再也不會見到顏時聿了,無疾而終的好感令他有些悵然若失,他歎了一口氣:“我和他……可能再也不會見……”
“不是,”簡言一直在扒拉他:“你抬頭。”
應逐星抬起頭,他看見,逆著光的方向,顏時聿斜倚坐在窗上,曲著一條腿,另一條腿垂下,輕點地麵,手中旋轉著狼牙匕首,夕陽的餘暉掃進來,編織深深淺淺的光影,順著他眉眼的弧度刻出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