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逐星回頭看了一眼,雖說信任顏時聿的實力,但是仍然會擔心他出事。
雖然應逐星也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顏時聿不緊不慢地跟著他們,漂亮的桃花眼微闔著,好像是又要在暖陽中睡著,似乎根本不用擔心喪屍會傷到他。
事實上確實不用擔心,因為顏時聿隻需要簡單扭曲一下他身邊的空間,喪屍就會視他不見。
於是一行人有驚無險地離開了住院部,來到了急診中心的停車場。
他們借助車輛隱藏自己的身形,應逐星抿著唇,輕輕皺著眉,神情認真嚴肅,仔細觀察周圍的情況。
簡言看著應逐星的側臉,頓時覺得很有安全感,於是說:“嘿,有人說過你認真的樣子特彆帥麼?”
應逐星頭也不回,繼續規劃著前進路線,聽到這句話,大腦根本不加思考,話就脫口而出:“是吧,我也這麼覺得。”
說完,應逐星突然覺得不對勁,他想起來,顏時聿也在這裡,有種在暗戀的人麵前暴露本性的感覺。
不,他才不承認自己在暗戀。
應逐星小心翼翼看了眼顏時聿,見他無動於衷,也不知道聽沒聽見。
我他媽都說了些什麼話,真想回去抽自己兩巴掌。
停車場內落錯停著不少車輛,穿過停車場,順著急診中心的玻璃門向內望去,發現裡麵密密麻麻擠滿了喪屍。
簡言蹲在車後麵,頭皮發麻,他抓著頭發,崩潰道:“這可怎麼進去啊。”
突然,簡言抬頭,靈光一現:“喪屍應該是會尋著聲音獵殺吧,咱們可以弄響車的警報,把喪屍引出門,然後聲東擊西!”
應逐星想了想,說:“我覺得我們可以……”
話音未落,簡言揮手,對著車門比比劃劃,然而一個不小心,“咣”一聲拍到了車身上。
那輛白色的轎車車燈閃了兩下,然後發出尖銳的警報聲。
簡言的手僵在空中:“我不是故意的!!!”
應逐星補完了沒說完的話:“……走側門”。
玻璃門內的喪屍聽到警報聲音,立刻停止了漫無目的的遊蕩,向著聲源處衝來,不知道眼前是玻璃門,紛紛撲過去,“呯”“呯”撞到門上,劃出一道道汙痕。
門被撞開,喪屍如潮般湧了出來,車輛的警報聲還在“嗚哇”響著。
喪屍這種東西,一對一遇上,隻要有點勇氣,幾乎不是問題,可怕就怕在,這麼多一起衝過來。
應逐星來不及詳細構思路線,瞬間抓起簡言,緊盯著喪屍的方向,一點點向側方後退,低聲緊促道:“這邊!繞著停車場轉一圈,注意隱蔽!”
然後他回頭看向顏時聿的方向,卻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消失了。
簡言看出了他的擔憂,說:“咱倆誰出事了那位大佬都不可能出事,你沒看喪屍就跟看不見他一樣嗎。你再想想,大廳裡的那些片片。”
應逐星想了想,確實是這樣,於是專心在停車場繞著圈子,避開喪屍。
轉了一圈之後重新溜到門邊,原本急診中心大廳裡的所有喪屍,都已經被引出來了,現在正在停車場內,由於沒有了聲源,又重新回到了漫無目的遊蕩的狀態。
於是二人趁此機會,輕手輕腳地走進急診中心。
急診中心的門口,就立著細致的地圖,二人找到監控室的位置,一路上,他們發現了不少喪屍的屍體,就那麼血淋淋地趴在地上。
應逐星神色如常,但簡言捂住自己的口鼻,簡直就要吐了。
應逐星調侃:“你就這心理素質,還想成為把喪屍切成片片的大佬麼?”
簡言因為捂著口鼻,甕聲甕氣地反駁:“……你不是人。”
監控室裡有大概不到二十人,應逐星第一眼就看到顏時聿站在一個角落,背後靠著牆,衛衣外套的帽子扣在腦袋上,擋住半張臉,露出好看的下頜線,他斜倚著牆,雙手環抱在胸前,昏昏欲睡。
似乎是感覺到他們兩個人到了,顏時聿抬起頭,淡淡的目光掃向應逐星。
突如其來的對視令應逐星無所適從,他的心跳有些快,目光慌亂移開,低下頭,假裝沒有看見。
簡言小聲說:“你家大佬來得好快,我還以為他自己走了。”
應逐星也驚訝顏時聿居然會耐著性子找到這裡,說:“畢竟人家能直接走進來。”
還有……不是我家大佬。
監控室中間的三個人穿著統一的灰色製服,一個坐在監控桌子上,晃悠著兩條腿,百無聊賴,一個頻頻低頭看手表,另一個帶著厚厚的眼鏡,目光一寸一寸地掃視著他們,說:“來了就報一下自己的等級,然後在這裡先休息一會,二十分鐘之後我們就出發。”
這時,簡言突然打了個寒戰,拽著應逐星向後退了一步,雖然仍然直直地盯著那三個人,但卻湊到他耳邊小聲說:“走,不能在這裡待著。”
應逐星不解,疑惑地看著他。
簡言的目光從中間那三個人收回,急匆匆地解釋:“我有一個道具,可以知道彆人對我抱著什麼樣的態度。你是從中立的白色,轉為善意的綠色,你家大佬一直是灰色,這是根本就沒注意到我的意思。”
“這三個人……對我,是充滿敵意的紅。我從來沒見過這麼紅的顏色。”
在這種情況下,比起應逐星自然是更信任簡言一點:“你們有仇?”
簡言抓狂,表情異常無辜:“我根本不認識他們啊!”
不認識,敵意卻不知從何而來,應逐星突然想到了什麼。
恐怕,這惡意不隻是衝著簡言,可能是針對來這裡的所有人。
那個戴著厚厚鏡片的男人注意到了這邊的異常情況,走過來,眼底的神色隱藏在鏡片之下:“你們兩個,有什麼問題嗎?”
應逐星感覺簡言在身旁,有些發抖地退了半步,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安撫性地握了握。
然後做出一副憂心忡忡又惋惜的樣子,對著那個戴眼鏡的男人說:“是這樣,我朋友剛剛突然發現他的道具落在了路上,所以我們現在不得不回去找找了,不好意思,就不跟你們一起離開了。”
眼鏡男人似乎有些不悅:“一個道具而已,你們自己走,難道生存的概率會比跟我們一起大麼?”
應逐星眼神堅定地點點頭,說:“這個道具是我朋友的師父留給他的,對他來說很重要,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回去找到。”
眼鏡男人盯著應逐星和簡言看了一會,直到二人被他盯的均有些發毛,他才開了口:“行,你們走吧。”
應逐星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快步走到牆邊,膽大包天地拽住顏時聿的手,將半闔著眼的人拉到身邊。
顏時聿的神情沒有變化,任由應逐星的動作,並順勢直起身子。
應逐星回頭對眼鏡男人抱歉地笑笑:“我們是一起的,剛剛走散了。”
眼鏡男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任由應逐星將人牽走,並目送幾人離開。
出了監控室,簡言才恢複過來,一臉震撼地看著應逐星:“我靠,你張口說瞎話的能力也太爐火純青了吧。”
應逐星一把捂住簡言那張破嘴,恨不得打他一頓,咬牙切齒:“……謝謝誇獎,但是你等離他們遠了再說話好不好。”
突然,他感覺自己的手中牽著什麼,並且動了動,這才意識到,他還牽著顏時聿的手。
像是燙手山芋一般,應逐星猛然鬆開手,慌慌張張開口:“顏、顏前輩!我不是故意的,我剛剛沒多想就……”
簡言看了直搖頭。
顏時聿收回手,輕輕轉了一下手腕,聲音平靜:“沒事。”
應逐星更害怕了。
監控室內,坐在桌上的人突然抬頭,說:“小何回來了。”
說著,一個幻影般的人,從牆中滲透進來,也穿著相同的灰色製服。
他靠近那個在桌子上坐著的人,悄悄耳語幾句,重複自己聽到牆外的三人的對話。
那人滿不在乎地晃晃腿,說:“沒事,走了就走了,反正真正有點能力的人也不會來這,他們看出來什麼也無所謂,能坑一批是一批——你東西都放好了?”
“放好了。”
“行。”坐在桌子上的人跳下來,目光掃視在這裡圍著的人,一個一個數完,舔舔嘴唇,似乎很是滿意:“你看,能坑十六個人呢。”
周圍人群中,有人意識到了不對勁,於是質問那個為首的灰色製服:“你、你們什麼意思?”
原本百無聊賴的人這時候卻很開心,似乎是終於等到了什麼重頭戲:“你們真天真呐,不會真的以為,我們會帶著你們一起逃出去麼?”
像是想到了什麼極好玩的事情,他自顧自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哈哈哈哈——都是競爭對手,誰會這麼好心啊。都不是一個城市,還來做什麼?不就是來送死麼?”
人群驟然變了臉色,還未能有所反應,四人中為首的那人——正是那個百無聊賴從桌子上跳下來的,取出一件飛毯道具,幻影般的人將手按上去,四人坐上道具,化為影子一樣的霧氣,透過牆,離開了。
末了,那人還回頭衝人群惡劣地笑:“小何偶然間得到的技能,送給你們啦。”
轟隆一聲劇烈的爆鳴自他們腳下炸開來!
他們周圍的牆壁忽然泯滅城粉,化在地上,整個監控室赤裸裸地暴露在喪屍群的眼皮子底下。
整個醫院中的喪屍像是突然間感應到了什麼,齊刷刷地,同時轉向急診中心的監控室,開始瘋了似的向這邊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