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資本論說:略略略(1 / 1)

風去三千裡 CMC 4311 字 11個月前

???!

稍等,這個跨度不會太大嗎!

程姿了抓著保險帶,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你,”程姿了頓了頓,感覺自己被陰了,“我那什麼……”

要不還是先撤了吧。

江才儘偏頭看了她一眼,彷佛看透了她的意圖,“扶手箱裡有個袋子,你拿出來。”

程姿了乾笑兩聲,勉強定了定神,這才打開箱子,取出裡麵的東西。

白色塑料袋上印著市中心醫院的紅色標誌,裡麵裝著兩遝摸起來就不是很薄的體檢單子,縱橫交錯放著。

“還有……”

江才儘又開始猶豫時,程姿了側頭看了他一眼,他剛才這麼猶豫的時候開口就不是什麼好話!

“上麵那幾張是你的,先看一下,”江才儘目視前方,講得飛快,“有幾個項目,做點兒準備。”

程姿了膽戰心驚,“什麼準備?”

“內檢。”江才儘說。

程姿了微微側身,江才儘看了她一眼,猶豫道:“如果實在不想做,其實也可以跳過這個環節。”

“不是,”程姿了閉眼深吸了口氣,感覺就是跳過的環節太多了,以至於她現在都沒能明白自己在做什麼,簡直成了包草的繡花枕頭。

“我能問一下嗎?”程姿了伸手握著江才儘的手臂,“那個做檢查的醫生……”

“女的。”江才儘說:“而且如果是男性醫務人員為女性患者做某些診查項目時,是要求有女性護士或實習生在場的。”

“哦。”程姿了無話可說,隻好端正坐直。

十幾分鐘後,程姿了到了市中心醫院。

說實話,雖然在這邊住過有好幾年,但程姿了還是第一次跑進這種大醫院,所以最直觀的感受就兩個字——氣派。

原諒她還是太俗了。

檢查單在手,倒也不用去掛號了,就是剛下車沒幾步,便碰到了熟人。

“誒,小江,今天早上不沒你的班了嗎?”

程姿了剛取出眼鏡,聽到聲音,一偏頭,就看見個身穿白大褂,戴著帽子和口罩的醫生。

由於遮蓋物太多,所以根據聲音,隻能初步判定是個男的,雖然戴著胸牌,但距離太遠。

“對,今天是帶我女朋友來做個檢查。”

程姿了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到江才儘的手輕輕搭在了自己肩上,然後他微微偏頭,介紹說:“我們骨科主治大夫,盧老師。”

“我警告你,彆亂帶高帽啊,我證下個月才到手呢。”老盧瞪了他一眼,然後看向他身邊的人,嘴巴不停地說道:“可以啊,以前也沒聽你怎麼提過,認識多久了?怎麼來醫院檢查了?是哪兒不舒服啊?要檢查什麼?掛號了嗎?”

江才儘哭笑不得地打斷他,“我們隻是來體檢而已,沒什麼問題的。”

“哦——”老胡聞言,頓時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指著江才儘,笑道:“你小子,很壞呦。”

“不過你提醒了我,咱們科室今天有個病人,皮下血腫快兩周了,疼得不行才來看,切開後才發現都是膿水,我抽了一點送去檢查,也不知道結果出來了麼……”

“好了,我懂。”江才儘繼續笑著,“這個案例你可以和你的實習生慢慢探討,我們真的要走了,下次見。”

江才儘一邊說著,一邊帶著程姿了往前走,最後又回頭對不遠處的人招了招手。

轉過身時,江才儘笑了笑,“他是不是話特彆多?”

“啊,確實。”程姿了點頭。

江才儘從她手上拿過塑料袋,把兩個人的化驗單分開,說:“理解一下,科室裡待著大半時間都是在和護士台喊叫,好不容易能跟人和聲和氣地說兩句,憋得慌。”

“啊?”程姿了失笑,“骨科這麼暴躁的嗎?”

“氛圍還是很好的,就是比較累人。”江才儘與她並肩慢慢走著,說道:“大五實習的時候,有個女生和我輪轉到了骨傷科,她跟的那個老師特彆忙,幾乎天天在手術台上搬人抬腿,跟了半個月實在受不了了,就去醫務科換轉科條了……”

“我記得第一次跟帶教老師上手術台時,病人是脛腓骨骨折,縫合傷口後要纏繃帶,我就抱起他的腿,一個男的,小腿大概有我三個胳膊那麼粗,還麻醉期,特彆沉,結果第二天起來我胳膊都是僵的。”

程姿了手指抵在唇邊,輕輕笑了起來,江才儘垂眸看著她,忽然沉默下來。

程姿了抬頭,有些不懂地看著他,“怎麼了?”

“沒事,”江才儘頓了頓,“怕你不喜歡聽。”

“不會啊,我覺得很有意思。”程姿了覺得他擔心過多。

“對了,你現在餓嗎?”江才儘問。

“還好,現在也不能吃東西了吧。”程姿了看他。

“這些檢查做完可能得兩個小時後,”江才儘忽然有些猶豫,“你要是覺得胃不舒服,我們可以去吃飯,改天再來。”

“沒關係的。”程姿了沒敢告訴他,自己昨天剛犯完病,可能藥效還在,早上沒吃早點也能扛過去,“時間剛好,做完檢查就能吃午飯了。”

“那就進去了?”

“嗯。”程姿了點頭。

進檢驗科後,江才儘先帶著程姿了把能一起做的項目做完了,就是熟人太多,抽個血都要被盤問兩句。

好在解釋的話都由江才儘說了,程姿了隻負責在旁擺一臉和善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最令人尷尬的,還在分開後的婦科檢查上。

在等待時間,程姿了甚至還專門打開手機,搜了下馬克思的《資本論》,運用高深的政治經濟學知識來淨化自己肮臟齷齪的靈魂。

然後就在被叫號時,一頭霧水地進去了。

感覺……依舊不是很妙。

當程姿了飄忽忽地走到停車場,看見已經在約定地方站好等候的江才儘時,忽然特彆好奇,他們男科是怎麼檢查的。

然後思緒便信馬由韁,馳聘在了廣袤無垠的呼倫貝爾大草原上,任由資本論在後麵追得痛哭流涕。

腦子裡的黃色廢料也開始翻雲覆雨,五步之內,她硬生生地把自己的耳朵燒熟了。

程姿了低著頭,慢騰騰地挪到江才儘身邊。

“好了?”江才儘問。

程姿了麻木地點了點頭。

江才儘說:“本來想就近帶你去員工食堂吃的,但剛到飯點,人肯定特彆多,不過往北走遠些有小吃街,那裡有家砂鍋粥也不錯,你吃嗎?”

“都行,你定吧。”程姿了無所謂道。

江才儘擔心地看了她一眼,“那你……能走嗎?”

能走嗎是什麼意思?

她隻是被那啥了不是被那啥了好嗎!

江才儘你作為醫生的基本常識是喂狗了嗎!

程姿了氣極反笑,“我要是走不動難不成你背我嗎?”

話音剛落,兩人同時怔住。

程姿了:“……”你他媽白癡嗎!

這還沒喝粥呢怎麼腦子就成一團漿糊了!

江才儘耳尖微紅,移開目光,乾咳了一聲。

哥哥你掩飾性不要太明顯了好嗎!

程姿了生無可戀地邁開腿,嘴裡念叨著,“粥是吧?往北,好的,我們走。”

江才儘在後麵提醒她道:“你那是往東。”

“我知道!”

“砂鍋魚片粥和玉米蒸餃各兩份,一盤豆醬炒通菜,兩個肉餡餅。”

小巷粥鋪裡,江才儘拿著菜單,抬頭看向程姿了,“想吃酸黃瓜嗎?”

程姿了驀然回神,借著摘眼鏡的動作,飛快地往他臉上掃了一眼,“我覺得夠了。”

“行。”江才儘笑了笑,把菜單還給服務員,“那就先這些,謝謝。”

“不客氣呢,兩位請稍等,馬上就好。”

“我們是要等結果嗎?”服務員走後,程姿了便看著他。

“估計下周才能全部出來,之後如果有什麼問題我再聯係你,不用擔心。”江才儘把水杯放在她麵前,“吃完飯後我們再去另外一個地方。”

程姿了脫口而出:“民政局嗎?”

江才儘眼中含笑,“民政局現在不上班了。”

程姿了神情一僵,又開始在背後瘋狂大吼:腦子,腦子你快回來!!!!

事實證明,沒有點酸黃瓜是正確的,當程姿了喝完粥又吃掉肉餡餅後,便開始為那份玉米蒸餃發愁了。

“吃飽了?”

程姿了點頭。

江才儘說:“他們家玉米蒸餃還挺好吃的,你嘗一個。”

程姿了抬眼盯著那籠蒸餃,思量了會兒,然後用筷子夾起一個,塞進嘴裡,咽下去後,又看向江才儘,“這次真的飽了。”

“再夾一個,剩下四個我吃掉。”江才儘笑,“這家蒸餃挺小的,是你委實吃太少了。”

“我吃太多就容易犯困,剛吃完又不能睡覺,否則醒來會胃疼。”程姿了又夾起一個蒸餃,這次是真的不吃了。

程姿了的胃病不是什麼秘密,高一的時候,有次跑早操因為低血糖倒在了操場上,還是江才儘把她送去醫務室的。

那是她第一次沒扛過去,那麼嚴重,據說當時把老班嚇得臉色比她都白。

不僅江才儘,張成蹊也是第一次知道她有胃病,所以從那之後,程姿了的早飯基本由倆人承包了,就算張成蹊偶爾起遲,也有江才儘兜著。

江才儘很少在外麵吃早點,差不多都是家帶的,包子、燒麥、蔬菜餅,偶爾還會有自製烤冷麵和手抓餅之類的,時間久了,吃慣了的程姿了甚至可以麵不改色地慫恿張成蹊睡懶覺了。

托這倆人的福,拚拚湊湊過了大半年,程姿了的胃病還真沒再犯過。

看著江才儘把剩下那幾個蒸餃都吃掉,程姿了暗暗歎了口氣,心裡五味雜陳的。

吃完飯後,他們又回到醫院停車場把車開了出來,儘管程姿了始終提醒自己,但當車發動的那一刻,她還是無法避免的,困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程姿了迷迷糊糊中感覺車停了,然後便揉開雙眼,透過車窗,費力盯著牆上的一行黑字。

“折知行律師事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