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是超人》節目製作組。
負責篩選素人親子組的小團隊,經過半個月的努力,都沒能找出讓製作人滿意的嘉賓。
節目開拍在即,上上下下都愁容滿麵。
誰能想到一組素人親子,比其他明星嘉賓更難搞?
小組會議上,有人提議,直接去各大社交軟件平台,聯係粉絲量比較小、沒有上鏡經驗的親子賬號。
製作人明確拒絕,堅持要找到眼前一亮的親子嘉賓。
工作人員忍不住當麵吐槽:“這年頭,能夠‘眼前一亮”的人都在各個平台大亮特亮,哪兒能等到今天?”
此時,坐在桌尾的助理抬手:“快看群,有新報名的。”
工作小組群,跳出兩張親子合影。
混血顏的小男孩和一個極具東方古典韻味的長發美人。
兩張臉能看得出幾分相似,隻是美人更加五官標致,修眉鳳眼,精致得宛若精細繪製的工筆畫。
如此簡單的一張正麵照片,卻讓人感受到一種氣定神閒的從容。
會議室爆發出一聲嗤笑。
“嗬,這AI合成技術倒是不錯。
“對啊,這是吃了多少個古典美女和混血小孩?”
助理道:“資料顯示,這是一對父子,長頭發的是小孩的爸爸。”
“啊?”有人疑惑,繼續研究資料,才發現的確如此。
隨後此起彼伏地就父子倆的逆天顏值,爆發出激烈的討論。
“這沒P圖嗎?”
“不可能,這年頭拍證件照都要P。我反正不信。”
“這看起來像是姐弟吧?誰家爸爸長這樣?”
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時,助理發現製作人盯著照片沒做聲。
“老大?”
製作人有點興奮:“你快去確認一下,這父子倆的情況,如果沒問題就定他們,快!”
“好!”助理趕忙聯係報名的人。
一人道:“到時候拍攝先導片,我想去看看。是天天喝露水清泉,才能長成這樣仙氣飄飄的?”
“居然還沒有開任何的互聯網賬號,也不是明星。如果真的上節目,我們豈不是撿到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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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薄家大宅的花園裡。
一身白色練功服的溫辭書,正在一位師傅的指點下,練習太極。
鐘姨和薄一鳴在旁邊也跟著學。
雖然溫辭書練的是最基礎的二十四式,動作也不到位,師傅倒是一直頻頻點頭。
——這位溫先生往這裡一站,竟然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味。
薄一鳴今日格外懂事乖巧,早起就陪著小爸爸吃早餐、鍛煉身體。
Albert露麵時,溫辭書正彎腰,手裡拿著熱毛巾,給薄一鳴額角擦汗,神色極其溫柔。
他在旁邊等了等。
等太極師傅先離開,他才道:“溫先生,節目組那邊確定邀請你和小少爺一同參加節目了。現在需要確定時間拍攝節目宣傳用先導片,他們時間比較緊,希望立刻敲定。”
“真的?太好了。”薄一鳴高興地伸胳膊圈住小爸爸。
溫辭書揉揉他的頭發,也顯得很高興。
薄一鳴片刻閒不住,鬆開小爸爸,又蹦躂起來:“那今天就拍啊。”
Albert笑了,小少爺和兩個爸爸完全是兩個風格,活潑得少見。
“那也沒這麼快。小少爺可以先想想,拍什麼日常場景。”
溫辭書道:“那你也選好衣服吧。”
“太好了!”薄一鳴可有一堆帥氣的衣服想穿上鏡呢。他一溜煙兒地跑出花園。
溫辭書接過阿姨遞來的熱毛巾,慢條斯理地擦手。
玉蔥一般的手指,約莫是剛鍛煉過的緣故,關節處都帶著粉。
Albert感覺和溫先生單獨相處時,自慚形穢,仿佛自己都變得無比粗糙。
“溫先生,節目組說還會有一筆報酬。”
“是嗎?”溫辭書一邊往外走,一邊笑著說,“那我還第一回掙錢呢。”
Albert乍一聽這話,略感吃驚。
隨後望著他單薄修長的身形,也立刻理解。
——以溫先生的身體情況,溫家父母應該是不會放任他出門;結婚後,薄先生也不可能讓他工作。
隨後,Albert說了大致安排,表示會作為溫辭書的助理,來負責和節目組對接。
溫辭書對此沒有異議。
他雖然不完全了解薄聽淵,但知道他為人處世謹慎周全,會將一切安排妥當,沒必要多生懷疑或者橫加乾涉。
Albert離開時,心中想著,溫先生與以前大不相同,連性格都一掃從前的病弱陰鬱,變得柔和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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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薄聽淵從公司回到家中。他脫下黑色西裝,遞給徐叔,同時取過白色的熱毛巾擦手。
“先生今天怎麼樣?”
徐叔如實將溫先生的情況彙報,忍不住微笑著說:“中午溫先生胃口好,多喝了半碗湯。”
自從溫先生狀態好起來,闔家上下都十分高興。
彆說半碗湯,徐叔恨不得數一數溫先生有沒有多吃兩粒米飯。
薄聽淵望一眼偌大的空寂客廳,問道:“人在房間了?”
徐叔:“先生飯後衝了澡,去陪小少爺選衣服了。”
“這麼晚了還選衣服?”
薄聽淵側過臉,鏡片後墨綠的眼眸望向兒子臥房的方向。
潮熱的毛巾濡濕了指間的皮膚,他的眉心幾不可見地皺了皺。
他放下毛巾,邁步往樓梯走去:“我去看看。”
徐叔見他離開,問道:“大少爺,今天不吃宵夜了?”
“不吃了。”
往常,薄聽淵如果回家得晚,是要喝一碗湯或者吃一些點心,所以廚房裡總是備著。
徐叔看著高大挺拔的背影踏上樓梯,心裡琢磨起來:大少爺剛才是又不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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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一鳴衣帽間。
溫辭書靠坐在沙發裡,懷裡抱著個軟枕,看兒子跟模特似的換上衣服走出來。
一米五的個子還要充男模,要不是模樣生得俊俏,就真的成了搔首弄姿的猴子。
“小爸爸,你說拍我騎馬怎麼樣?”
“要不然攀岩?”
“滑雪好不好?嗯,但是現在隻能去室內雪場。”
三分鐘一個新主意。
溫辭書在小家夥撲到身側時,揉揉他刺刺的短發。
“地點你慢慢想好了,爸爸沒有什麼意見。不過,爸爸既不能陪你滑雪,也不能陪你攀岩騎馬。隻能在旁邊看著你,你不會難過吧?”
薄一鳴曲膝蓋,靠在小爸爸懷裡,蹭著柔軟的絲絨睡衣搖頭:“當然不會啊。”
溫辭書摸了摸他發頂的小旋:“等拿到報酬,小爸爸送你一份禮物好不好?你想要什麼?”
薄一鳴已經知道小爸爸還從來沒有賺過錢,這是很有紀念意義的一筆報酬。“那我要好好想想。”
溫辭書輕歎:“爸爸也好好想想,還得給我爸媽哥哥他們都送一份禮物。”
薄一鳴問道:“外婆外公他們是不是都不知道我們要參加節目。”他見小爸爸笑著點頭,表情誇張地問,“那到時候會不會嚇一跳?”
“會吧。”溫辭書摟著兒子笑得極開心,打個哈欠後,繼續道,“希望他們不要太驚訝。”
他天性裡也有愛玩愛鬨的一部分,好像被激發出來。
某些時刻,他也希望自己可以跟兒子成為好朋友,慢慢地引導他的一些想法,避免將來走走彎路,
“在聊什麼?”
薄聽淵極有壓迫感的聲音傳來,沙發上的父子倆同時看過去。
薄一鳴是半跪在地毯上的,歪頭靠在小爸爸懷裡,開心地說:“大爸爸,小爸爸正在想用節目報酬送禮物的事情呢。”
溫辭書同樣仰眸,看向他。
又是黑襯衣黑西褲,搭配灰條紋的黑色領帶。
襯衣扣子嚴絲合縫地係到領口,仿佛是烏雲鑄就的人,陰鬱又壓抑。
鏡片後的綠色眼眸,有如黑夜陰雲下的幽幽森林,神秘莫測。
薄聽淵克製地瞥了下斜靠的人,視線又落到兒子臉上,耐心詢問道:“送誰禮物?”
溫辭書沒注意他的視線,隻垂下眼眸,坐起身,將散落的長發撥到身後去。
就多餘看那一眼,自作多情。
薄一鳴站起身:“小爸爸說要給我,給外公外婆舅舅都送。”
薄聽淵看向低頭穿拖鞋的人,慢慢地反問:“是嗎?”
溫辭書套上拖鞋,站起來:“那你們說話,我回房間休息了。”
他扯了扯睡袍的衣襟,卻見黑影已經逼近自己,並且不由分說地彎腰抱起自己。
溫辭書身形一晃,習慣性地單手搭在他右肩,下意識地看他濃綠的眼眸。
但是薄聽淵卻在和兒子說話:“一鳴,明天Albert會另外派人送來你的衣服,到時候你再挑幾件。”
“好啊。”薄一鳴正愁沒有合適的搭配。
雖然隻是拍攝一個先導片,可是他也一定要震撼出場。
溫辭書垂著頭想,哦,原來他記著對兒子好的。
但他身體還是有些虛弱,到固定睡覺的點會異常困乏,實在是忍不住輕輕地打了個哈欠。
薄聽淵見狀,再交代一句,便抱著人走出房門。
走廊極其安靜,地毯雖然厚實,可也聽得見一步一步的輕微聲響。
可能是薄聽淵的臂彎與懷抱都十分溫暖沉穩,溫辭書絲毫不覺得難受,更是在富有規律的走動中,昏昏欲睡。
等上床時,溫辭書因為打了哈欠,眼尾都有些濕潤,一簇睫毛濕噠噠地貼在皮膚上。
薄聽淵整理好被子,單手撐在床頭,靜靜地看著因困倦而泛起紅潮的臉。
溫辭書垂落的眼簾間,好像看到他的嘴唇動了動。
他睡意朦朧中,強撐著意識,輕哼著含糊問:“什麼?”
薄聽淵注視著他陷入沉沉的深睡之中。
巴掌大的精致臉龐,在睡著時,意外地有著蠱惑人的風情。
他抬手,拇指輕柔地沿著眼簾滑到眼尾,慢慢地碾過被溫熱淚液打濕的睫毛,低沉嗓音緩緩地說了一句法語:【我沒有禮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