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兩人也追著白芍向木屋跑去,隻有迎蘇依舊站在原地,她想確認到底有幾人死在這條河裡。
如果死去的人正是貪婪者,那是不是所有人都無法得到他藏起的黃金。
河水漸漸清澈,眼見再沒有其他屍體,迎蘇也向木屋跑去。
白芍正擋在木屋門口與寸頭男爭執。
“我不覺得問這個問題是明智的做法,副本不可能這麼簡單。”
寸頭男眼球不耐煩地向上頂起露出眼白,他伸出食指指著白芍咬牙切齒道:“明明隻要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們就能出去了,你為何阻止我?是不是因為你是貪婪者?”
另外兩人看白芍的眼神也奇怪起來。
白芍索性不再阻止,泄氣地走進木屋不再阻擋寸頭男。
迎蘇跟在幾人身後進了木屋,那個白襯衫男人已經離開木屋,他麵前的啤酒隻剩下半杯,食物也吃了一半。
屋裡隻有藍裙女人,她依舊維持著原來的姿勢站在原來的地方,寸頭男小心翼翼走上前去,對著她的背影試探道:“那個……我們想要問問題。”
那女人突兀地笑起來,尖銳的聲音響徹木屋。
迎蘇汗毛直立,心中驀然生出不好的預感。
藍裙女人終於笑完,她依舊背對著牆,“問吧。”
寸頭男心中也發毛,他吞下口中的涎水,“你說我們之中有人獨吞了所有黃金,那個人是誰?”
女人沒有說話更沒有轉身,而是向後抬起右臂直到與地麵平行,右手握拳伸出食指指向了一個方向。
幾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裡正站著迎蘇。
被指著的迎蘇隻覺詭異,那女人的關節像是芭比娃娃,胳膊似乎可以繞著肩膀三百六十度轉圈。
她連忙向旁邊躲去,那手臂竟也隨著她一起移動。
寸頭男看迎蘇的眼睛已經露出凶光,迎蘇感覺下一秒自己就要被吊在白樺樹上。
“我不是貪婪者,我沒有拿金子,你們可以搜我的身。”
“不是你她為什麼要指著你?”寸頭男歪著頭一步步走向迎蘇。
“她隻說回答我們的問題,可沒說她的答案一定正確,你就算把我吊死在樹上也不會有黃金的。不如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找出貪婪者,若是找不到你再吊我也不遲。”迎蘇扶著餐桌的手緩緩接近餐刀,隨時準備反抗。
白芍擋在迎蘇身前,“她說得對,NPC的答案很有可能是假的,我們不能這麼草率地失去一個隊友。”
寸頭男一把推開白芍,快速向迎蘇撲去。
迎蘇右手拿起餐刀,左腿正腿向寸頭男的下巴踢去,寸頭男猝不及防被踢得向後退去,迎蘇左腿收回後快速用力蹬地右腿向後擺去挑腰懸空,一個漂亮的雲裡將想要再次攻擊的寸頭男擊倒在地後立刻蹲下右腿壓著男人胸膛,將餐刀緊貼上他的脖頸。
她雖然是側重唱功的花臉,但京劇的基本功可不曾落下。
其他三人沒想到迎蘇竟然是個練家子,隻兩招就將寸頭男撂倒。
“我真的不是貪婪者,請你們相信我,我從不說謊話。”迎蘇盯著寸頭男的眼睛認真說道:“如果你不相信我的人,那請相信我的刀,如果你再想攻擊我,我不會再手下留情。”
迎蘇放開寸頭男後緩緩站起,右手依舊緊緊攥著餐刀。
寸頭男手腳並用狼狽地爬起來,迅速和迎蘇拉開距離。
白芍點點頭,“好,既然現在大家都冷靜了,那就商量一下下一步該怎麼辦?首先,我不認為貪婪者在我們之中。”
礙於NPC就在她身旁,她沒辦法告訴大家NPC絕大多數是惡意的,那NPC毫不猶豫指向迎蘇,恰恰讓她更加相信迎蘇不是貪婪者。
迎蘇點頭正要附和,外麵傳來的動靜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之前離開的幾人一窩蜂地向木屋跑來,仿佛後麵有什麼洪水猛獸。
他們隻剩五人,看來那個中年男人的確死了。迎蘇注意到他們是從河流下遊的方向跑回來的,所以為什麼那中年男人的屍塊會從上遊漂來?
那五人看到迎蘇幾人像是看見了親人,他們氣喘籲籲地扶著牆蹲下。
“發生了什麼?河裡的屍塊是怎麼回事?”白芍問道。
短發乾練女將氣喘勻後心有餘悸道:“我們一直往前走,本來一路上沒有任何異常,可突然走在最前麵的那大哥像是著了魔一樣跳進了河裡,我們誰都喊不住,也沒人敢上去拉,沒幾秒鐘那大哥竟然在水裡被分解了。”
他們眼睜睜看著他活生生化為血肉,但誰都不敢上前營救。
在河裡被分解?迎蘇他們也下河了,卻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迎蘇不忘觀察他們的指甲縫,果真也有泥汙。
眼鏡男像是想到什麼,問白芍,“如果我們無法走出這裡,那就算我們明天湊夠黃金,到時候我們怎麼離開?”
“這你不用擔心,隻要我們能完成任務,副本裡會出現通往遊戲大廳的門。”
“所有人都能進那道門嗎?”迎蘇問道,到時候沒有收集到二十克黃金的人也許可以強闖。
“我不知道,但我要說,未完成任務的人根本活不到門出現的那一刻。”白芍像是知道迎蘇在想什麼。
“你們留下的人有什麼進度嗎?”乾瘦男人問白芍道。
“唯一的進度是我們發現靠工具去河裡淘金根本無法收集足重的黃金。”
迎蘇看了看逃命回來的五人,又看看窗外白橡樹上的五道絞索,‘係統,樹上有五道絞索,又有五人逃命回來,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聯係?這算線索嗎?’
NPC說他們之中有貪婪者,卻沒說有幾個,也許恰好是這五個人。
【不算,這不算關鍵線索,這隻是你的主觀臆斷。】
係統一盆冷水潑迎蘇一個透心涼,也讓她不由反思自己,她若是靠這樣的理由來斷案,那和寸頭男有什麼區彆。
“你們怎麼還不喝啤酒?”消失許久的白衣男人出現在門口。
“喝啤酒?”屋內的眾人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現在是喝啤酒的時候嗎?再說誰敢喝這裡的東西,真不怕有毒嗎?
“恢複記憶。”
“什麼意思?”
“我們已經來這裡三天了,每天早上我們都會失憶,恢複記憶的方法是喝啤酒或吃餐盤裡的食物。”白衣男人冷著臉解釋。
恢複記憶的契機十分簡單,不過所有人都對這裡充滿防備,不到絕境絕不會入口這裡的任何東西。
迎蘇看向男人喝剩的半杯啤酒,想著她和他的屍體好歹在現實生活中有一麵之緣,不如信了他的話。
再加上她真的很渴……
她果斷拿起一杯啤酒喝了一口。
記憶紛至遝來。
怪不得明明隻有十二個人,餐桌上卻有十四份食物,原來另外兩個人在前三天就已經死了。
怪不得每個人指甲縫裡都有泥汙,河裡的金沙那麼少,原來他們前三天已經將那條小河的金沙淘了大半。
前兩天他們發現恢複記憶的方法後將方法刻在了木牆上,並在下麵刻上了所有人的名字,然而今早刻著方法的那麵牆已經被人毀壞了,刻字的地方變成了淺坑,但因為眾人醒來後過於慌亂,竟沒有人發現。
怪不得會有人偷盜黃金,他們三天一共淘到二十克黃金,也就是說隻能讓一個人出去。他們將所有金沙用一塊破布包好放在牆上陳列架的盤子裡,而今早,盤子已經空了。
以及,那個心臟中彈死亡的男人叫鐘譽青,原來他就是師父要她看望的人。
昨晚前她還在奇怪白樺樹上的絞索有何用處,現在倒是明白了。
在場的人陸陸續續飲下了啤酒,也都恢複了記憶。
白芍恢複記憶後問鐘譽青道:“牆上的提示都沒了,你是怎麼知道恢複記憶的方法的?”
鐘譽青抬起左手露出掌心,上門用刀刻著“務必先喝酒”。
“既然你們都恢複記憶了,我想問昨晚是否有人在中途醒來?”
前兩個晚上所有人都是夜裡十一點五十九準時昏迷,早上八點醒來並且全部喪失記憶,但昨晚似乎是個例外,有人在夜裡醒來了,也可能根本沒睡。
自然不會有人回答。
寸頭男人微眯眼睛略一思考,繞過眾人與長桌跑到鐘譽青身邊,指著迎蘇大喊道:“她昨晚肯定醒了,她就是偷盜黃金的人!我剛剛問了NPC,NPC指了她!”
此時所有人對迎蘇投去了目光,迎蘇坦然接受,“不是我,NPC在說謊。”
鐘譽青的目光越過人群與迎蘇對上,“你昨晚有醒嗎?”
“醒了。”迎蘇沒有隱瞞,“昨晚我的確半夜醒了,那時屋內很黑,隻有鐘表發著微微的光,所有人都在昏睡,我很害怕,立刻閉眼假裝睡覺沒一會兒就又失去了意識。”
“那你醒時鐘表顯示幾點?閉眼睡下時鐘表顯示幾點?”
“醒時是四點鐘整,閉眼是四點零六分。”
“當時盤子裡的黃金還在嗎?”
“在。”
放黃金的盤子在鐘表下方,鐘表發出的光剛好能讓人看清盤子裡的情況。
鐘譽青點頭,“我昨晚也醒了,如果我沒猜錯。”他環視一圈屋中沉默的眾人,“所有人昨晚都有蘇醒。”
白芍也坦白道:“的確,我昨晚也醒了,時鐘顯示零點四十,盤子裡的黃金也在。”
乾練短發女猶豫道:“我醒來時時鐘顯示六點,那時黃金已經不在了。”
迎蘇接話道:“如果我們倆都沒說謊,那說明黃金是在四點零六到六點的時間段消失的。”
接下來眾人依次說出自己醒來的時間,黃金是否消失。
鐘譽青拉出一把椅子坐下,靜靜旁觀一切。
高中學生妹零點醒來,白芍零點四十醒來,乾瘦男人一點二十醒來,眼鏡男兩點醒來,今天逃命回來的五人組之一的黃頭發男子兩點四十醒來,五人組之一的黑衣女子三點二十醒來,迎蘇四點醒來,他們都說黃金還在。
衛衣女五點二十醒來,乾練短發女六點醒來,寸頭男六點四十醒來,他們都說黃金已消失。
迎蘇在腦海中捋著邏輯,每四十分鐘會有一個人醒來,四點四十醒來的人應該是今天死在河裡的那個男人,如果衛衣女沒有拿黃金,那隻能是那個中年男人拿走黃金將牆上的提示毀掉,可如果那人是貪婪者,他一定會給自己留下恢複記憶的提示,而不是莽撞的逃跑還慘死途中,畢竟第一天所有人就已經知道逃跑會死亡。
一直沉默的鐘譽青拿起一柄餐刀緩緩說道:“我今早七點二十醒來,很奇怪,黃金還在,你們中似乎有很多人在說謊。”
緊接著迎蘇腦海中響起係統提示音。
【宿主您好,關鍵線索已出現,黃金盜竊案罪犯已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