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春。”續晝低喃。
“沒錯,就是這個叫尋春的,就是你剛剛打賞的。”係統點頭,心裡默默稱讚續晝孺子可教也。
她果然僅憑一個剪影就能認出來。
真不愧是它選出來的。
有這麼厲害的同盟,它還怕不能去隔壁星係,還怕不能在係統期度總結大會上得到表彰嗎?
好像……
還是有點怕。
係統看著那個叫尋春的喪屍目標堅定朝天台跑過來,而它厲害的同盟,續晝一點動作都沒有,傻看著喪屍跑過來。
“哎?你被嚇懵了嗎?回神啊——啊他過來了——”
係統緊急預警。
雖然它知道她很安全,但是他在徒手爬樓哎,她站在天台邊緣,不怕被他抓到,失足落下嗎?
續晝往前一步。
係統閉嘴,沉默。
好吧,她不怕。
不過,離得近了,係統察覺到不對勁,這喪屍身上怎麼有它的能量波動?
——
太陽出來了,喪屍群又開始集合散步。
這次是從圓石墩開始的,因為上次是在這裡結束的。
尋春躺在矮石頭旁邊,被路過的喪屍踩了幾腳,他轉動眼珠子,慢慢爬起來,落在最後麵。
走在後麵的喪屍不安分,步伐歪歪扭扭,雙臂亂甩,尋春被打到了不止一次。
他沒有反應,隻跟著大部隊前進。
太陽正當頭。
喪屍群走過十字路口。
尋春又被喪屍杵了一肘子。
他搖頭晃腦,抬頭,對上續晝的視線。
久到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尋春一直有一個念頭。他每次跟著喪屍群散步,在城市轉圈圈,周而複始,無所收獲。
現在不用了。
他找到了。
他撥開周邊的喪屍,往前跑去。
往前跑。
爬樓。
他站在她麵前。
——
續晝悶頭往前走。
係統點開屏幕查看到尋春的軌跡,他一直不近不遠的跟在後麵。
它百思不得其解。
這就是打賞的作用嗎,能得到一個喪屍牌跟屁蟲?
“他為什麼要跟著你?”係統好奇。
“不知道。”
續晝控製住自從見到尋春後就在腦海裡翻飛的思緒,停下,轉身。
尋春也停住,與她麵對麵。
續晝深呼吸,大聲罵:“尋春你個狗喪屍,讓你提分手,哼,活該變這樣。”
嗯?
不對勁。
係統眼睛一眨也不眨,唯恐錯過精彩片段。
尋春歪頭,神情呆滯,叫了一聲。
“就你厲害,就你會說分手。現在我好好的,你後悔也沒機會了,氣死你!”續晝又罵。
尋春又叫了一聲。
“叫什麼叫,顯得你了,就你會叫。”
尋春再叫。
“誰不會叫啊?”
尋春接著叫。
……
兩人說的有來有回。
係統看懂了,尋春是真的句句有回應,雖然回的不知道是什麼,但有一說一,這個態度很端正。
這麼一看,好像續晝說他是狗喪屍也沒錯,像狗一樣會叫著回應的喪屍。
形容的不錯。
就是這罵的太無聊了,也不告訴它是怎麼分手的。
係統放了一首愛情神曲。
“……”
續晝安靜。
尋春又叫,雙手亂揮,像在搖花手。
續晝氣笑了。
她在罵他,他在搖花手。
算了,她和一個話都不會說的喪屍計較什麼。
“係統,調地圖。我們的進度已經落後了,要快點趕路才行。”
什麼進度?
哪裡落後了?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胡話?
係統心裡指指點點,嘴上唯唯諾諾。
“直走,下個路口左轉。”
續晝看了一眼尋春,按照導航走。
尋春立馬跟上。
——
晚間有點涼。
續晝趕路的時候從超市裡拿了頂帳篷。尋春看到了,走上前順手提過。這麼有眼力見的喪屍不多了,她感慨,落得個清閒。
隻是她後知後覺,他這個喪屍怎麼感覺還挺靈活的?
帳篷是續晝自己搭的。
尋春原本是想上手,但是他左轉右轉,實在是找不到地方下手,隻會把帳篷布扯出一道長五厘米的口子,再從口子處撕下一塊布條。
他拿布條走到續晝麵前,白色眼珠子盯著她。
正在計劃如何搭帳篷的續晝抬頭一看,頭都大了。
尋春見她沒反應,將布條又往前送了送。
續晝:……
太有眼力見也不好。
“謝謝你這沒用的布條。”
說完,就把他趕走了。
續晝在係統的友情指揮下搭好了帳篷。帳篷哪裡都好,就是帳篷門前缺了一根布條,晚風從缺口呼呼鑽進去,吹得帳篷裡發涼。
續晝攏攏外套,抱緊雙膝,透過缺口看外麵,剛好看見尋春正對帳篷,倚樹站著。
變成喪屍,他身形更加清瘦,衣服被風吹得鼓鼓囊囊,裡麵卻空蕩蕩。
她心情複雜。
“係統。”
“我在。”
“係統。”
“怎麼了?”
“係統。”
“……拒絕冷暴力。”
續晝閉嘴。
她想說,但又不知道說什麼。
夜晚太安靜了。
想法剛冒出頭,下一秒,一陣明快又熱烈,且摻雜著讓人無法抗拒的節奏感的旋律響起。熟悉的旋律交織著動感的節拍,仿佛有一種神奇的魔力,瞬間將她拉回記憶中的某個時刻。
傍晚,夕陽的餘暉灑在廣場上,廣場上人頭攢動,音樂聲此起彼伏……
續晝的心突突跳。
係統播放了廣場舞神曲。
“怎麼樣?熱不熱鬨?”
“熱鬨,太熱鬨了。”熱鬨到她都想跳起來舞一曲,趁著擺手的動作呼係統一臉。
歌曲就算了,它還放了很多人聲,近到她以為就在耳邊說話。
“下次我還給你放。”聽到回答,係統美滋滋。
它就知道這個被下載幾億次的歌曲肯定不差。
被係統一打岔,續晝也沒了愁緒。她挪到沒有缺口的一邊,躺下休息。
“我睡了。”她大聲說。
“我休眠了。”係統緊隨其後。
某個喪屍也叫了一聲。
聽此,續晝閉上眼。
——
續晝是被細碎的聲音吵醒的。
在夢中,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做夢。
“她”快速跳躍在山間,低沉聽不清的聲音在後麵追逐,前方濃霧彌漫,周邊的場景在破碎,令人窒息的緊迫感壓著“她”一刻也不敢鬆懈,隻能拚命往前跑。
她掙紮,嘗試著醒來,但喉嚨發不出一點聲音,身體也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死死的壓著她,如同深陷沼澤,無法動彈。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耳邊響個不停,她緊皺眉頭,心裡越來越焦躁不安,想要大聲呼叫,卻張不開嘴。
緊接著夢境越來越模糊扭曲,“她”向前一個翻滾,跳到半空中,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黑暗吞噬了她。
“吼——”
一聲起。
續晝猛的坐起身,大口大口喘著氣,身後早已冒出冷汗。
她清醒的知道這是夢,但逃離不了的無助感開始縈繞著她。
她越來越慌亂,沒有思考,憑慣性掀開帳篷門,喊道:“尋春——”
目光甫一看到外麵,她止住動作,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微睜,瞳孔中倒映出令人難以置信的畫麵,嘴巴微張,沒有出聲,心中翻湧起驚濤駭浪。
隻見月光朦朧,清瘦的身影背對她,單手護住身後的帳篷。不遠處,是齜牙咧嘴張牙舞爪的喪屍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