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悅回到家裡，才剛睡了四五個小時，就被一陣尖銳的電話鈴聲吵醒。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在枕邊摸索著手機，剛一拿起，隻覺得腦袋一陣劇痛，仿佛有千萬根針在裡麵攪動。“喂？” 她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電話那頭傳來石俊火急火燎的聲音：“我需要你支援！”

“支援什麼？” 王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問道，聲音裡還帶著濃濃的困意。

“你先來兄妹遊泳館再說，快點兒啊！” 石俊說完，“啪” 的一聲就掛斷了電話。王悅無奈地歎了口氣，隻能強撐著疲憊的身體，起身趕往遊泳館，心裡暗自嘀咕著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

王悅開車到遊泳館附近準備停車，卻被停車場門口揮著手的保安阻止。她皺了皺眉，滿臉無奈，隻能將車停在遠處，然後快步往遊泳館走去。遠遠地，就看見遊泳館門口的車圍得水泄不通，保安在各種車輛中間匆忙穿梭，急得滿頭大汗，不停地指揮著。王悅好奇地加快了腳步，繼續往大門處走去。剛一拉開大門，就發現門廳裡已經擠滿了人，嘈雜的聲音瞬間撲麵而來。

“這兒！這兒！” 石俊站在前台，一邊扯著嗓子大喊，一邊使勁揮著手，招呼王悅過去。王悅好不容易擠到他身邊，喘著粗氣問道：“怎麼回事兒啊？這麼多人？”

“開張啊！大姐！” 石俊一邊說著，一邊手忙腳亂地把一疊表格和筆塞到王悅手裡，“給你這個，先按這個收款登記，發鑰匙就行了！辦卡的讓他們關注這個小程序注冊！” 說完，又轉身去招呼其他來遊泳的人。王悅也不敢耽擱，趕忙行動起來，和石俊一起忙得不可開交，好一陣子才把第一批遊泳的人都安排進去。

“擦擦眼屎吧！” 石俊順手從桌上抓起一張紙巾，朝著王悅扔了過去。

“滾！” 王悅沒好氣地瞪了石俊一眼，“還不是因為你，我都沒睡醒就被你叫來了。”

“怎麼樣？！你看看，我就說這遊泳館早就該改個吉利名字了。” 石俊得意洋洋地揚起下巴，臉上寫滿了自豪。

“反正我是從沒見這個遊泳館這麼熱鬨過，說吧，你鬨的哪門子幺蛾子？” 王悅一邊擦著臉上的油光，一邊整理著桌子。

“你以為我就盤個店就完事兒了？” 石俊挑了挑眉，一臉得意，“我之前早就在附近學校和各種平台上宣傳過了。”

“那還算你有腦子。” 王悅點了點頭。這時，門口的保安大哥推門走了進來，氣呼呼地說道：“誒！一大早的我比交警還忙，你們遊泳館的車位占了那麼多，旁邊上班的人都沒地方停了！你看看這個通知，趕緊聯係物業處理你們停車位的事兒啊！”

“大哥辛苦了！” 石俊滿臉堆笑，連忙上前握住保安大哥的手，“我們這不第一天開張嗎！先送你幾張免費的遊泳券！我們儘快處理好！不能讓你受罪！” 保安大哥拿著遊泳券，上下打量了石俊一番，一臉疑惑地說：“我都在這兒乾了好幾年了，這遊泳館生意這麼好的嗎？！我都恍惚了！是你倆開的啊？”

“對啊，兄妹！兄妹遊泳館。” 石俊笑著指了指王悅。

“哎呦！不錯！不錯！但這地方陰冷陰冷的，我還是出去曬太陽去吧，你們趕緊處理停車位的事啊，不然可彆怪我不放行。” 保安大哥說完，轉身離開了。王悅看著保安的背影，說道：“他還挺大排場！”

“肯定就是嫌麻煩唄，咱這兒這麼火爆，他就不得清閒了。彆管他，我聯係聯係物業再說。” 石俊擺了擺手，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兩個人剛清閒了片刻，又走進來一批遊泳的人。石俊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精神抖擻地迎上去，熱情洋溢地介紹著各種活動，手不停地比劃著。王悅則認真地收款，正發鑰匙間，一抬頭，突然看到一張無比熟悉的麵孔出現在眼前，正是昨天晚上來夜遊的那個女人！王悅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嘴唇也不自覺地發緊，她下意識地抬手拍了石俊一把。石俊抬頭看到她，也愣在了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從嘴裡斷斷續續地蹦出幾個字來：“你…… 你又來啦……”

那女人看著王悅和石俊，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神情，疑惑地問道：“嗯…… 你們認識我嗎？”

“當然啦！你可是我們第一個客人……”石俊開心地說道。女人的眉頭已經擰成了一個大疙瘩，“第一個？”

“對啊！昨天晚上你不就來了嗎……你還……”石俊的話還沒說完，王悅趕忙遞給她一張活動宣傳單說道：“啊呀！不好意思！他認錯人了！今天剛開張，你看看參加什麼活動嗎？” 後麵的人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示意自己先辦理，女人點點頭笑了笑，便讓到了一旁的座位上先坐下了。

王悅和石俊的眼睛都死死地盯著那女人翻看傳單的模樣，“就是她啊……”石俊小聲說道，“我知道！可你沒看出來嗎？！她根本就不記得或者是不想承認來過……”王悅繼續邊忙邊偷偷掃探那女人的一舉一動，昨天夜裡的怪異景象又不由自主地浮現在了他們的腦海裡。過了一會兒，女人重新來到王悅和石俊麵前，“我先單次遊吧，麻煩你給我一把鑰匙……”石俊停頓了一下，低聲問王悅，“給哪一把啊？……可沒有那個鑰匙……”石俊在鑰匙箱子裡翻找著，但並沒有看到昨晚的銅鑰匙，於是隨便拿了一把遞給她，女人點頭笑了一下便拿著鑰匙離開了。王悅貓著腰，探著頭，一直盯著女人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視線中。

“你快去看看！” 石俊伸出手，用力拍了拍王悅的肩膀。

“我不敢進去！昨天還沒嚇夠麼？！” 王悅連忙往後退了一步，臉上神情複雜。

“我們肯定沒認錯吧？” 石俊焦急地問道。

“那肯定不會認錯啊！衣服、模樣、動作都一樣。” 王悅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她還裝不認得咱倆？！” 石俊滿臉疑惑，眉頭緊鎖，一邊說著，一邊推著王悅走到更衣室門口，“所以！你還是趕緊去看看！”王悅深吸一口氣，給自己鼓了鼓勁，說道：“那我就進去小溜達一圈，隨便看看哦，我可不能像個變態一樣死盯著人家！” 說罷，她緩緩地走進了更衣室。裡麵小孩子的叫嚷聲此起彼伏，王悅左右掃視著，眼睛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並沒有看到那個女人的身影。於是，她拎起兩個垃圾袋，準備往外走。剛一扭頭，迎麵撞上了剛才的女人，嚇得王悅差點滑倒，身體本能地往後一縮。“咦？是你呀，請問一下九十八號在哪裡啊？” 女人笑著問道。王悅緩了緩神後，指了指斜後方說：“就在那一排，你找找看。”

“好的，謝謝你。” 女人笑了笑，轉身準備離開。王悅趕忙加快腳步，準備離開，卻又聽到女人問起話來：“等一下！我們…… 是不是認識啊？”

“啊？！” 王悅的身體瞬間僵直，緩緩地扭過頭去看她，腦子飛速運轉，連忙解釋道：“哦，可能是因為……昨天有個來夜遊女孩子和你長得挺像的，我倆就以為你又來了。”

“夜遊？” 女人挑了挑眉，一臉好奇。

“是啊。” 王悅點了點頭。

“晚上也能遊嗎？” 女人追問道。

“對…… 晚上遊便宜點。” 王悅有些緊張地回答。

“哦，這樣啊…… 那我……其實也應該晚上再來，現在人好多……” 女人苦笑著說。

“彆彆彆！我們這個夜遊時間還沒定好呢，你可以關注一下我們，到時候會有通知。” 王悅連忙擺了擺手，臉上用力擠出一絲笑容。

“哦，好吧，謝謝你啦。不過我確實看你和那個男生也覺得挺眼熟的……” 女人歪著頭，仔細打量著王悅。

“是…… 嗎？！” 王悅的嗓門突然提高了，周圍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吸引，紛紛望來。

“哈哈……你那麼緊張乾什麼啊？可能咱們比較有眼緣吧。” 女人臉上揚起一陣真誠的笑容。王悅突然覺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便長舒了一口氣，說道：“走吧，我帶你找九十八號。”

兩個人走到角落裡，找了好半天，終於在最邊角的位置找到了九十八號的櫃子。女人把鑰匙插進鎖眼裡，雙手握住鑰匙，用力左右擰了一番，一隻手緊緊拉著櫃門，櫃門 “咣當咣當” 地響著，但始終打不開。王悅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垃圾袋，上前去幫忙。她一隻手用力擰動著鑰匙，另一隻手緊緊拉著門把手，使儘了全身的力氣。突然，“咣” 的一聲，櫃門被拉開了，但由於用力過猛，王悅的一隻手臂由於慣性重重地砸在了女人的眼睛上。女人疼得尖叫了一聲，趕忙用手捂住了臉。王悅也嚇了一跳，趕忙去查看她的情況。就在這時，王悅一撇眼，突然看到櫃門裡竟然是充滿灰塵的老舊木閣的模樣！裡麵還放著一本折子。王悅心中一慌，迅速伸手將折子取了出來，把它塞進了褲兜裡，然後反手將櫃門重重地關上了。

“啊呀！對不起！你沒事吧？！” 王悅雙手扶住女人的肩膀，關切地問道，臉上滿是愧疚。

女人搖了搖手，眯著一隻眼睛，疼得滿臉淚水，一邊吸著鼻涕一邊說道：“我沒事……我沒事！就是酸眼睛了！”

“哎，你看我使太大勁了，這門…… 又關上打不開了，咱們先出去看看眼睛吧，有什麼問題我帶你去醫院。” 王悅一邊說著，一邊扶著女人往外走。旁邊的人也都圍過來關心詢問，王悅拎著東西，扶著女人，一起走出了更衣室。石俊正忙活著，突然看到走出來的兩個人，滿臉疑惑地迎了過去。

“怎麼啦？” 石俊問道。

“櫃門打不開，我用力太大了，不小心打了她一下……” 王悅皺著眉頭，滿臉歉意地說道。

“我沒事！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女人一邊抹著臉上的眼淚，一邊說道，鼻頭和眼睛都紅紅的。

“坐這兒休息一下，不行去醫院吧。” 石俊將女人扶到沙發上坐下，轉身給她倒了一杯水，“再觀察一會兒！”

“你們太客氣啦，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你看，沒瞎！哈哈哈哈哈……” 女人眯著眼睛看著石俊和王悅，王悅這才鬆了口氣，說道：“那今天就彆遊泳了！你改天休息好了再來，門票退給你！”

“沒事，我休息一會兒就能遊了，隻是你得給我換個櫃子了。” 女人搖了搖頭，堅持道。

“不能遊了！我們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 石俊嚴肅地說道，眼神裡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定。女人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神情有些放空。王悅回頭看了一眼過分嚴肅的石俊，伸手拍了他一下，示意他要注意態度。

女人點了點頭，端起水來抿了幾口。“你叫什麼名字啊？方便給我們倆留個電話，萬一你不舒服，也好聯係我們。” 石俊清了清嗓子，關切地問道。

“嗯……我叫李夏。電話……”

“掃這個！” 石俊迅速遞過一個二維碼，王悅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一臉驚訝。李夏眯著眼睛翻出手機掃了石俊的二維碼，“加了。不過我真的沒事的，你倆不用那麼擔心！” 石俊趕忙通過了申請，麵帶一絲笑容點開了李夏的主頁，但裡麵卻什麼也沒有，她的頭像和封麵背景竟然也都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