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映入眼簾的依舊是熟悉的花房。
擇慧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企圖讓自己恢複些精神。
雖然又是重複的一天,但隻要過度使用了異能,即使身體上的消耗被還原,精神上的疲憊卻不容忽視呢。
“振作起來,今天一切都會塵埃落定的。”
她打開終端,首先發通訊給夏石九。“石九叔叔早安,我冒昧打擾您……”
其次給同枝澈發去信息。“關於我們的計劃……”
*
“怎麼進進出出跑好幾趟?都沒見你空下來過。好歹歇一歇,我看你累壞了。”
湯婆婆坐在店裡修剪打理著枝葉,見擇慧手裡攥著個長條狀的禮盒朝她笑著走來,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她無奈地搖搖頭,下意識地想從自己兜裡掏出手帕,卻意外地摸了個空。“欸。我手帕呢?”
擇慧將一切都儘收眼底,將盒子放下,從自己口袋裡掏出條手帕遞了過去。“阿婆,你之前就把手帕落在我這裡了。”
“是嗎?這是我的手帕?”湯婆婆撥弄了下自己的單片眼鏡,接過手帕眯著眼確認花色後,無奈地歎氣。“果然人上年紀,記性就會不好。我都完全不記得這回事了。”
擇慧輕敲剛剛放在桌上的盒子,笑。“小事情而已,不記得也沒關係。阿婆不如先來看看我為你準備的禮物。”
湯婆婆拍拍擇慧的胳膊,嗔怪。“禮物?有什麼必要給我這半截入土的老太太準備驚喜?你對自己也要上心些,我給你錢是讓你拿去花的,你怎麼反倒花回我身上來了。這次準備了什麼東西?彆是什麼整蠱道具?我可玩不來你們年輕人這些。”
“哪有人送長輩整蠱道具啊?阿婆你打開看看,就知道裡麵裝的是什麼了。”
“搞這麼神秘?”
湯婆婆笑瞥了眼擇慧,伸手揭開盒子。
“一塊……寶石做成的項鏈?”
因為足夠奪目,所以無需其他點綴,隻用素淨的銀鏈裝飾即可。
它渾圓豔紅,堅硬而晶亮,剔透得不含半點雜質。
“很少見呢,你從哪裡買來的?”湯婆婆細細撫摸著項鏈上鑲嵌的紅石。“一看就很珍貴呢。”
“這隻是一塊普通的水晶,隻是成色好一些而已。”
擇慧淺笑著,目光從湯婆婆手上的紅石項鏈挪開,停留在湯婆婆的兩鬢白發上。“我很喜歡,所以現在送給阿婆。”
沒等湯婆婆發表想法,她直接伸手給湯婆婆扣上了項鏈,美其名曰。“阿婆你現在戴上試試,特彆搭你今天的衣服。”
“財不外露,開著店呢,人來人往的,萬一碰到個賊……”
湯婆婆任由她折騰完,低頭摸著胸前的紅石掛墜,朝她露出個笑。“豈不是虧大發了?”
“首飾就是用來日常戴著、點綴裝飾的,又不是請了個祖宗,還得千依百順地供起來才行。”
擇慧振振有詞、反駁的樣子,讓湯婆婆忍不住捏她的臉蛋教育道。“歪理真多,也不知道將來哪個男孩子才能降得住你。”
擇慧語氣認真起來。“哪有什麼將不將來的?我要一輩子和阿婆在一起。”
湯婆婆失笑,隻是搖頭。“一聽這話,就是還沒長大。”
擇慧沒有糾結於長大的話題,笑了笑。“今天是點燈大會,大家肯定都去湊熱鬨,阿婆也早點關店,回房休息吧。我和娜娜會玩到很晚,你不用特意等我。”
湯婆婆擺擺手。“好啦,快去玩吧,燈會玩得開心。”
擇慧笑著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口處又小跑折返回來。
湯婆婆聽見動靜,回頭疑惑地望回來。就見擇慧伸出手環住湯婆婆,給了湯婆婆一個紮紮實實的擁抱。
她柔軟的頭發散落在湯婆婆頸間,輕聲細語,仿若呢喃。
“阿婆,等我回來。”
*
《異能格派》是正在連載的群像熱血漫畫,主要講述的是男主連雲笙在追查凶案時意外被害,又因為異能得以重獲新生,以新的麵容和身份,在異能天才輩出的薩裡克森繼續學習和探索的故事。
因為世界觀宏達,人物形象出彩,《異能格派》一夜爆紅,不僅衍生出了各種周邊,還得以電視動畫化。
“我們所處的世界便是動畫衍生而來。如今劇情正片還沒有開始,我們現在所經曆和發生的過去,隻會成為劇情線上偶爾閃回的過往而已,也正因如此,在其中有很大操作空間。”
“劇情從連雲笙查案被害開始?他不是自詡高智商的天才嗎,查的什麼案讓他陰溝裡翻船?”
“漫畫裡,阿婆被害,他是最後一個見到她的人。”
救人心切、闖入火場的連雲笙,是唯一聽到湯婆婆遺言的人。
“在我試圖改編劇情的這幾次輪回裡,我發現阿婆的死是不可逆的,是一個被卡死不可改變的節點。”
按照漫畫設定,情節應該是她與阿澤娜娜同遊燈會;
狹路相逢,她們與同枝澈發生衝突;
她被同枝澈擊倒導致短暫昏迷,因而錯過阿婆的聯絡;
連雲笙為了給她製造驚喜趕回六城,闖進她熊熊大火的家中見到阿婆最後一麵,並發現死亡疑點。
在點燈大會這天、輪回的二十幾次裡,隨著她的行動,各類事件情節的發生走向也會隨之改變,但唯獨阿婆的死亡結局不會有任何變化。
她與誰同遊燈會?她有沒有暈倒昏迷?她是否錯過見湯婆婆的最後一麵?
怎麼都好,這些情節都不重要——漫畫隻需要伏筆與情節,鋪墊男主的成長和形象而已。
“這是我的機會。”
擇慧話音落下,臉上露出了奇異的微笑。
同枝澈瞧著,隻覺得背後一陣寒意,總覺得沒好事發生。
*
“少爺?少爺,你沒事吧?少爺!”
“吵死了!你這臭丫頭!”
被男人憨厚的關切聲吵到,同枝澈不耐煩地翻個白眼,這才從剛剛愣神的狀態緩過來。
就見他麵前粗脖子大塊頭的方臉胖保鏢臉憋得通紅,臉上神色紛呈,訥訥地解釋。“那個……少爺,我年紀不小,不算丫頭了。”
“……你覺得你很幽默嗎?”
方臉保鏢下意識地連連點頭,但對上同枝澈犀利的眼神,又瞬間求生欲在線,趕忙搖頭。
同枝澈麵露狐疑,倒沒有緊咬不放,而是清咳兩聲,另問。“安排你們準備的,辦得如何?”
“救護車已經準備好了。”方臉保鏢嚴肅了一下,但還是忍不住多嘴。“少爺,燈會雖然人流量多,但城主老爺早已安排好了安保人員,肯定能確保事故發生概率達到最低。”
同枝澈臉上流露出不耐煩。“你想說什麼?”
方臉保鏢立即滿臉嚴肅且認真地誇獎。“少爺真是深謀遠慮,深得老爺真傳。”
“我可沒心情管這些賤民死活。”
遠處的兩個小黑點在逐漸往他方向走來。
同枝澈抱胸,嘴角上勾。"這可是某人特供。”
某人的話語,在回憶裡擲地有聲。
“我需要你和之前一樣,跟我發生爭執,把我打暈。”
“你不是要去救老太婆嗎?把自己整暈過去?可彆指望我替你去救。跑火場這類送死的事情,隻有蠢蛋才會做。”
“不需要真把我打暈,隻是需要你配合我,讓我有理由消失一段時間——給我找輛救護車吧,不要讓娜娜陪同我,讓我一個人獨處。”
“你又想一個人瞎折騰什麼?”
“請相信我。”
“……我真是瘋了。”
回憶與現實重疊。同枝澈為自己當時的無言以對、落入下風,不爽地嘁了聲。
“安拓,你耐打嗎?”
方臉保鏢聽見同枝澈平靜又毫無厘頭的發問,他竟一時沒反應過來是在同自己說話。
許是因為他遲疑的表情太明顯,同枝澈麵無表情地加重語氣。“安拓,你啞巴了嗎?”
“啊,哦,我是安拓。”安拓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後,尷尬地撓頭笑笑。“少爺您怎麼好端端問這話,你忘了我的異能是金剛不壞之身嗎?我一直都很耐打的,我不是從小就做少爺您的陪練嗎?“
“你現在跟我打一場。”
同枝澈的發令讓安拓摸不準頭腦,他憨憨地笑。“在這裡?要不還是回去演武場吧,這裡這麼多人,少爺你也伸展不開…”
然而同枝澈也沒給安拓思考的時間和商量的餘地,氣流在他手心瞬間凝成一把稱手且鋒利的刀刃。
他俯身揮臂,化氣為刃,實打實地揮向安括的胳膊,卻聽“叮”地一聲,發出了金屬碰撞的聲音。
隻見安括下意識伸手臂擋住自己麵門,與此同時手臂胳膊環繞一圈龜殼狀的紋路,隱隱有光芒閃爍。
“明明腦子還沒反應過來,異能卻能搶先一步保護身體,果然是腦子裡隻有肌肉的莽夫。”
同枝澈對著安括就是一頓評頭論足,最後抬手揮刃,嗤笑。“再來。”
“喂!來什麼來!”
金發少女吵吵嚷嚷地出現,以見義勇為、打抱不平的姿態。
“同枝澈你又欺負人!不要以為你爹是城主就了不起!大過節的,你硬要在這街上動粗是吧?”
而他,也如計劃般,再次對上那雙水藍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