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麵像吞食血肉般封合,連一絲縫隙都不留。原本嘈雜的幻覺嘶鳴瞬間被無邊的黑暗取代,隻有風衣男臨死前的慘叫聲在眾人腦海中回蕩。秦聞被巨大的衝擊力擠得幾乎無法呼吸,她勉強眨動眼睛,想分辨周圍情形,卻隻覺頭痛欲裂,鑰匙的腥臭氣息依然縈繞在鼻尖。
“你們......都在嗎?”她聲音沙啞。
沒有人立刻回答。短暫的沉默後,身邊傳來沈佳用刀柄敲擊地麵的聲響。她似乎在確認自己尚能活動。“我在。”她聲音透著疲憊。
緊接著,魏書咳嗽幾聲,低聲咒罵了句什麼,看樣子勉強保持神智。顧憐則從黑暗裡摸索過來,將一隻打火機打著:“彆慌......先聚到一起。”微弱的火光照亮狹窄空間,幾道身影狼狽地靠在斑駁牆壁上。
秦聞尚未回過神來,腦中依然殘留著可怕的畫麵,風衣男那雙爆裂的眼球以及他倒下前被無數蛞蝓幼體鑽進顱骨的慘狀。她咬住牙關,不敢多想,伸手想摸摸那把“惹禍”的鑰匙,卻發現它的表麵凝結了一層暗色結痂般的殼。
顧憐看了她一眼,一向掛笑的臉上此刻卻沒什麼表情。剛才他差點迷失在幻覺中,如果不是秦聞強行用打火機令他清醒,他也會步風衣男的後塵。
燈火微光裡,白衣女生低頭縮在角落裡,一隻手死死抓著自己那根烤串。她大概是想用味覺來確定自己還活著,卻怎麼都咽不下。與她挨在一起的是那名瘦高青年,他眉頭緊鎖,腦門上淌著汗,看樣子剛從幻覺餘波中緩過來。
待適應了黑暗後,秦聞才發現他們現在所處的空間像是一間閒置多年的排練廳。牆上有斑駁的海報邊角,地麵上落滿灰塵,還有幾台破舊的樂器架橫七豎八地倒在角落。最詭異的是,這裡依然隱約能聽到禮堂傳來的回音,但像隔著一層水霧,朦朦朧朧地透不過來。
“看來我們沒有真正離開禮堂,隻是——”魏書皺眉,“被鑰匙送到了這處隱藏的空間。”
沈佳冷聲接道:“或許就是所謂的副本陷阱之一。”
“校長不是說了嗎?”江忘將手插進口袋,語調懶散,卻掩不住戒備,“想拿到合格證,就得完成考核任務。既然撞破了這個地方......說明我們的任務不簡單。”
白衣女生聞言,小心翼翼地抬頭:“那......風衣男......”她眼神裡全是恐懼與不安。“算是被副本淘汰了嗎?”
“淘汰?”顧憐輕聲重複,眼底閃過一絲情緒。他並沒有直接回答,隻是將打火機微微舉起,借光打量四周。“如果我們不想和他一樣,就要時刻繃緊神經,彆再被那些怪物影響心智。”
秦聞握緊被腐蝕得坑坑窪窪的鑰匙,她腦海裡浮現起另一件事:校長說過7天考核,可他們才剛開始,就已經折損一人。等真正的考核來了,還會有多少危險?
略微平穩後,沈佳皺眉看向秦聞的右手:“你還好嗎?你的手......看起來更嚴重了。”
秦聞低頭一看,才發現鑰匙表麵那層黑殼正緩緩地吞蝕她掌心的血肉,形成深藍色蛛網般的紋路,順著手腕往上攀爬。她咬牙忍住疼痛,將鑰匙遞給顧憐:“你......能不能想辦法先封住它?”
顧憐輕歎,“我隻能用布條先簡單包裹,讓它少接觸你皮膚。你得分神抵抗那種幻覺侵蝕。”
魏書望著那把鑰匙,臉色極為不好看。他注意到鑰匙尾端的琥珀,似乎比之前更深了一圈,裡麵封著的標本好像......多了某人的輪廓。那隱約的五官,居然和風衣男死前的樣貌有些相似。
“被......吸進去了嗎?”他心底發寒。
沒人敢再多提風衣男。秦聞繃著麵孔,示意大家先巡視一下周圍,也許排練廳還有彆的出口,或者線索。
排練廳後側,掛著一塊鏽跡斑斑的指示牌,上麵寫著“舞台後門”。眾人走過去時,卻見那扇所謂的後門早已被鐵鏈死死鎖住,門上塗抹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塗鴉,血色和油漆混雜。
他們花了些力氣才搬開那些東倒西歪的樂器,卻在後牆發現一章陳舊的海報:
《育德學園合唱團排練表》
日期似乎是某一年的10月,但上麵最引人注目的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307宿舍藏著半扇打開的門】
“307宿舍?”秦聞與顧憐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想起當初校長發鑰匙時,他們意外拿到的那張舊地圖。果然,這裡的一切似乎都指向“307”.
“難道那宿舍就是考核任務的關鍵?”沈佳若有所思。
“我們順著通道到那把鑰匙,再被怪物襲擊......”白衣女生咬住嘴唇,“也許307是能讓我們離開這裡的另一道出口?”
“前提是我們要先走出去,回到禮堂主區域。”江忘目光一閃,“否則連宿舍都找不到。”
就在他們一籌莫展時,瘦高青年忽然指向舞台中央:“你們看......地板上好像有扳手形狀的凹槽。”
眾人拿手電一照,果然看見舞台地板一角邊緣有環狀把手,似乎能掀開。魏書皺眉:“會不會又是陷阱?”但事到如今,也隻能試一試。
秦聞深吸口氣,伸手抓住那把手,用力一掀。
伴隨“吱呀”刺耳聲響,舞台地板緩緩揭開一塊。昏暗的樓梯蜿蜒向下,牆壁布滿蛛網裂紋,一股潮濕腐敗的氣味迎麵而來,讓人聯想道之前那讓人作嘔的黴味。
“要不要下去?”白衣女生的聲音顫抖著,她還沒走出剛才的心理陰影。
沈佳看向秦聞,“你決定?”
秦聞看著掌心被黑殼半包裹的鑰匙,忽然想到校長那句“你們有7天”,心裡一緊。與其在排練廳乾耗下去,不如主動出擊。
“走。”
他們一行人小心翼翼地順著樓梯往下走,昏暗的燈光在牆上投出他們拉長的影子,仿佛隨時會從後麵襲來。
樓梯儘頭是一條狹窄的走廊,牆皮脫落嚴重,露出泥土與破舊磚塊。
越往深處走,越能聽見某種“滴嗒......嘀嗒”的聲響。顧憐將手電往前探,才看清那是一隻破裂的水管在往外滲水,地麵上彙聚成一片淺淺水窪。秦聞腦中突然閃回到先前的通道聽到的女人的低泣聲,原來是這樣從暗處斷斷續續傳過來的。
“......小心點。”魏書低聲警告,“若再出現那些蛞蝓之類的玩意兒......”他話還未說完,腳下突然滑了一下,踉蹌摔到水裡。
沈佳連忙伸手去扶,卻在手電光下看到了一片破裂的牆縫,裡麵正往外爬出若乾透明的蟲影。鱗片反著慘白的光,讓人心生寒意。
他們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