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聞躺在屬於自己的車廂內,車廂內的燈光昏暗,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黴味和金屬的鐵鏽味。她的身體微微傾斜,望著窗外那片看似無儘的黑暗,偶爾穿過一些模糊的光點,如同遠處的星辰,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外麵的景象無比寂靜,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凝固,車廂如同進入了一個無邊的空白空間。
她的嘴角突然揚起一絲微笑,似乎在思考剛剛發生的事。那張車票,李超臨終時塞進她手中的那張車票,實際上並非李超的贈與,而是她在那場對決中掠奪而來的。她原本並未打算殺掉他,但世界崩塌的消息讓她明白,李超並不適合繼續持有它。於是,她毫不猶豫地將車票從他的手中奪走,甚至在瞬間結束了他的一切。
這段時間的經曆像一場悄然展開的陰謀,她一直知道,列車和車票並非簡單的逃生工具,而是這場災難的最終遊戲。她早就預料到那座城市將不複存在,也早已做好準備,去消除任何可能威脅到她順利登上的障礙。
車廂突然發出一陣低沉的機械音,空氣中的溫度似乎驟然升高,一種被監視的感覺瞬間籠罩了她的四周。
“恭喜乘客秦聞掠奪車票成功,即將抵達下一站——雙子夢魘。”係統的聲音突然從車廂的揚聲器中響起,冰冷的聲調十分機械化,但卻帶著某種不容抗拒的命令感。
秦聞的眼神微微一凝,嘴角的笑意更加深了。她本能地抬頭望向車廂頂端的顯示屏,屏幕上閃爍著“雙子夢魘”四個字。她知道自己離原來的世界越來越遠,已經踏上了無法回頭的旅程。那個曾經試圖阻止她的人,車票的簽發員——他自認為自己是唯一能掌控這場遊戲的人,但真正的決定自己命運的隻能是她自己。
她心中並沒有恐懼,相反,那種即將麵對未知的衝動反而令她更加興奮。她想起李超臨終時的警告,也想起了簽發員的不滿。他曾告誡她,“車票不該是你拿的。”可這些言辭隻會讓她更加堅定自己拿到這張車票,是無比正確的決定。
車廂內的燈光漸漸閃爍,似乎在為即將到來的旅程做最後的準備。秦聞閉上眼,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與車廂的震動產生了奇異的共鳴,整個列車似乎已不再是單純的交通工具,而是某種巨大的生命體,承載著無數的秘密和謎團。
“雙子夢魘......”
她低語道,睜開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神情晦暗不明。
空曠的校園被厚厚的白雪掩蓋,整個世界仿佛被隔絕開來,冷氣滲透進每一寸空氣。
秦聞停下腳步,回頭望向已經遠去的列車,凝視了片刻,隨後麵無表情地轉身。
禮堂裡,人群湧動,卻沒有一絲生氣。紅色的橫幅懸掛在頭頂,字跡鮮豔卻突兀——“歡迎新生入讀育德學園。”
牆壁上裂縫斑駁,茂密的綠藤無情地蔓延,像是要吞噬一切。
在踏入禮堂的那一刻,秦聞隻感覺一陣頭暈目眩。眼前的景象依然清晰,腦海中卻掠過一絲迷茫。她似乎忘記了什麼,隻記得自己好像是要找到一樣東西。
一種被人窺探的感覺陡然升起,秦聞遲緩地轉頭,眼神與不遠處的一個青年對上。他穿著黑色外套,微微上揚的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她。秦聞麵無表情的與他回視,空氣仿佛凝固。那青年沒有閃躲,反而向她挑了挑眉,神態自若。
秦聞眼神沒有一絲波動,隻是有些不理解自己哪裡惹到了他的注意。
就在這時,旁邊一個男人叼著一支筆,語氣懶散:“這裡居然還能碰上情侶,真服了。”他說完,語氣一轉,又大聲喊道,“誒,你們兩個,要秀恩愛去外麵秀,老子最煩這種黏黏乎乎的。”
秦聞沒有反應,她側過頭,眼神淡淡地掃過那些逐漸圍攏過來的視線,忽略了男人挑釁的語氣。與方才麻木的表情不同,秦聞臉上突然露出一絲害羞的笑容,語氣緊張地朝男人解釋道:“沒...沒有...這回事,你誤會了。”
說著正巧對上青年意味不明的笑意,秦聞扯著嘴笑了笑,若無其事地轉過頭。
旁邊的高馬尾女生皺了皺眉,低聲道:“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地方很不對勁?”
話音剛落,一個穿著白色T恤的少年突然接話,眼神迷茫:“我感覺我好像忘記了什麼?但是我不記得忘記的事情,也不記得是什麼時候忘記的,好像突然就這樣了。”
秦聞瞥了他一眼,沒有言語,心中也有同樣的疑惑。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男人看了看少年,挑了挑眉,語氣裡帶著調侃:“你應該也是個‘乘客’吧。這裡怎麼看顯然都不像是正常的地方,不用大驚小怪的。”
“我想應該是我們進入禮堂的時候。”青年眉眼彎了彎,帶著輕淺的笑意:“既然都是‘乘客’,那我們就是隊友了,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顧憐。”他的臉上始終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看起來十分的親和。
一直叼著筆的男人有些不以為然,目光從旁邊的少年移到秦聞和高馬尾女生,“魏書。看來你已經去過幾個車站了。”說著,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誒,小子,叫什麼名字?”
少年被拍了肩膀,似乎有些不悅,狠狠推開了魏書的手,自顧自地拍了拍肩膀:“江忘。”。
魏書搓搓手,沒在意,看著高馬尾女生和秦聞,繼續問:“你倆呢?”
“秦聞。”許久未說話,秦聞的嗓子有些沙啞。
高馬尾女生簡短地回答,眼神鋒利:“沈佳。”
外麵突然傳來喧鬨的聲音,打斷了幾人的對話:“這是什麼鬼地方,冷死了。”說話的是一群急匆匆進入禮堂的陌生人,他們的腳步急促,脖子蜷縮在單薄的校服裡,似乎急於擺脫外麵的寒冷,沒兩步就出現在秦聞等人麵前。
尚未言語,禮堂正前方的講台上突然出現了一個中年男人。他穿著一身暗色的西裝,肚子微微隆起,看起來有些富態。毫無波瀾的眼神與富有生氣的眾人產生強烈的割裂感,使他顯得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他站在講台中央,環視眾人,微微一笑,語氣平和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
“人都到齊了吧。”他的話語沒有多餘的修飾,卻讓原本嘈雜的禮堂瞬間安靜了下來。每個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聚集在他的身上。
“既然大家都已經到了,那就開始分發宿舍鑰匙。”他說完,轉身從桌子上拿起一疊鑰匙,輕輕晃了晃,發出清脆的響聲,仿佛在提醒所有人,這一切都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