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子夢魘(1 / 1)

秦聞是一個普通的白領,生活單調,毫無波瀾。她住在城市的邊緣,每天穿梭於辦公樓與公寓之間,周而複始,仿佛生活早已被一條看不見的軌道固定住。每個清晨,當她穿過總是擁擠的街道,她都會問自己,這種重複的生活是否就是她真正想要的。

這個夏天,城市仿佛被投入了熔爐,連續的高溫使得街道空無一人,熱浪如同不斷侵襲的潮水。儘管辦公室的空調轟鳴著作戰,仍舊無法抵禦窗外那幾乎可見蒸氣的熱浪。秦聞感覺每次呼吸都像是在吞食炙熱的火焰,額頭的汗水未曾有機會觸地就已蒸發殆儘。

她透過窗戶望向外麵,那灰蒙蒙的街道,死寂的天空,仿佛整個世界都被蒸發了。試圖集中注意力於屏幕上的工作,可是熱浪讓她心煩意亂,風扇也隻是讓更炙熱的空氣撲麵而來。

四周的同事們也同樣苦不堪言,儘管遠程工作更為合理,他們的老板卻堅持認為辦公室的工作效率更高,迫使大家在這股熱浪中苦苦支撐。

秦聞聽著前桌傳來的新聞播報聲,眉頭微微皺起,“近期,由於高溫引發的極端天氣,導致全國多個地區的食品和生物體出現快速腐爛現象。某小學多名兒童出現腹瀉症狀,多人失去意識,送醫途中不治。A區辦公樓數名員工因高溫中暑倒地,身體出現嚴重水泡,急救人員正在努力施救。氣象專家預警,高溫還將持續數日,建議市民減少外出。”

秦聞心中生起一種不祥的預感,走出辦公樓,她立刻被灼熱的空氣包圍。街道上空蕩無聲,偶爾有雷聲和微風聲打破這沉悶的靜寂。就在她加快步伐準備離開時,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從背後迅速逼近,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

秦聞回頭,看到同事李超站在辦公樓的樓道角落,眼神焦慮,不時四下掃視,仿佛在躲避什麼。

“李超,你怎麼了?”秦聞走向他,眉頭微蹙。

李李超眼神迅速掃過四周,語氣充滿恐慌:“秦聞,你必須離開這裡……”

他的聲音突然提高,帶著哀求:“你不能再待在這裡了,必須……必須走!”他的目光帶著恐懼,每說一句就快速地掃視周圍,仿佛擔心被什麼東西發現。

秦聞的心緊繃起來,正要追問,卻見李超急匆匆地掏出口袋裡的東西。他的手顫抖著,從口袋裡迅速抽出一張皺巴巴的車票,一把塞進了秦聞的手中,動作快速隱蔽。

秦聞下意識接過車票,這張褶皺的紙片邊緣參差不齊,看起來經手頗多。車票上除了“已簽發”的模糊標記外,沒有任何日期。

正當秦聞低頭檢視時,李超臉色大變,整個人像是受到了什麼無形的衝擊。突然,他的眼睛睜大,聲音變得更加急促:“你不能待在這裡......你必須帶著它走,去下一站......”說話間,他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似乎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秦聞的心臟劇烈地跳動,正當她準備追問究竟時,李超的身體突然開始劇烈地抖動。他的腿仿佛失去了力量,整個身體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猛地扯動,然後突然向她倒塌。秦聞伸手去扶,但觸摸到的卻是冰冷刺骨的肌膚。李超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她,那裡充滿了深不見底的恐懼。他的嘴唇微張,似乎想說些什麼,卻隻能發出無聲的呢喃。秦聞的手中緊握著那張傳遞未知信息的車票,不禁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襲來。

空氣中彌漫的腐臭味變得更加濃重,原本湛藍的天空現被厚重的灰霧籠罩,太陽光顯得愈發暗淡無力。秦聞沿街走著,內心的焦慮與步伐一同加速。她感覺到遠處隱約有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悄無聲息卻又迫切。

秦聞的日常自李超神秘死亡並將那張車票交給她後便開始受到影響,仿佛一切正常的秩序都被打亂了。最令她震驚的是,同事們似乎完全忘記了李超的存在,每當她試圖提起他,同事們都會一臉困惑,好像從未有過這個人。

更讓她心驚膽戰的是,周圍人的行為開始變得異常。特彆是她的鄰座王娟,以及一些平日裡並不熟悉的鄰居,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難以言說的貪婪與冷漠。有幾次,秦聞甚至捕捉到他們竊竊私語,目光時不時地落在她口袋中的那張車票。

隨著事件的推移,這種目光變得越來越頻繁,越來越明顯。有一天晚上,當秦聞回家的路上,她感覺到有人在尾隨她。她不動聲色地加快了腳步,心跳卻不自覺地加速。當她猛地回頭時,隻見一個模糊的身影迅速閃進了附近的暗巷。那一刻,秦聞的心沉到了穀底,她意識到這張車票並非尋常。

事情很快就證實了她的猜想。第二天,當她從公寓出門時,突然有幾個身影從對麵街道匆匆向她衝來。他們的眼神不再隱藏他們的意圖,那是赤裸裸的殺意和貪婪。秦聞驚慌失措地轉身逃跑,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

她拚命向熟悉的小巷跑去,試圖甩掉追蹤者。但這些人仿佛早有準備,她每轉一個彎,總能看到他們從另一端封堵過來。他們之中有幾個人手裡拿著棍棒,看起來準備好對她實施暴力。

那個狹窄的轉角幾乎是致命的,秦聞沒有任何退路。當她猛地轉身時,一道沉重的身影幾乎要撲到她身上。那人高大魁梧,迅速伸手抓向她的背包。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解開背包帶,感到背包瞬間變得輕盈,隨著她一個翻身,它滑落到地麵,瞬間成為她與死神之間的障礙。她幾乎聽到了自己心臟的跳動,急促沉重,每一次吸氣都像是撕裂胸腔的痛苦,肺部似乎被一種無形的壓力擠壓著。沒有時間思考,她隻知道,她必須逃。

最終,她逃進一個熟悉的咖啡館,背靠牆壁喘息,四處張望以確認沒有人跟蹤她進來。咖啡館裡播放著輕柔的爵士樂,與外麵的混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老板注意到了她慌張的模樣,走過來關切地詢問。

“你沒事吧?需要我幫忙嗎?或許應該報警。”老板低聲說,麵露關心。

秦聞搖了搖頭,試圖平複呼吸。“不,不用報警,謝謝你,我隻是……需要一會兒來平靜下。”她回答,聲音微微顫抖。

老板點了點頭,表情似乎充滿了理解和同情。“我明白,這城市有時候可以很粗暴。你要是需要安靜的地方,可以坐在後麵那個角落,那裡人少些。”

秦聞剛坐下不久,老板親自端來了一杯熱咖啡。他的笑容似乎掩飾著些許算計,聲音溫和卻難掩其中的急迫:“這是我們的特調咖啡,我特意為你準備的,希望它能讓你感到放鬆。”

秦聞感謝他的關照,小口品嘗著咖啡。香氣濃鬱,但她的心神未曾放鬆,敏銳地察覺到老板的目光時不時掠過她緊握的手。咖啡的暖意在胃中慢慢散開,她感到一種輕微的麻痹感覺蔓延在身體中,這讓她生起警覺。

老板見秦聞飲用了咖啡,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滿意:“你看起來很疲憊,也許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我們這裡很安全,可以讓你暫時忘掉外麵的世界。”

秦聞抬頭直視老板的眼睛,試圖尋找他話語中的真實意圖。她突然注意到老板的手輕輕觸摸著褲兜——那裡似乎藏著某樣東西。秦聞的心臟劇烈跳動,那杯咖啡給她的不僅是溫暖,更是一種不祥的預感。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必須離開。”秦聞的聲音堅定,儘力掩飾內心的不安。她立刻起身,儘量保持鎮定。

老板的表情閃過一絲失望和驚訝,隨即又恢複了笑容:“當然,隨時歡迎你回來。”

秦聞走出咖啡館,深吸一口新鮮空氣,試圖驅散身體的麻痹感。她匆匆向公交站走去,心中的不安隨著周圍的喧囂而逐漸加劇。正當她快要到達公交站的時候,一輛黑色轎車突然失控,以驚人的速度直衝向她。她憑借本能一跳,躲過了直接撞擊,轎車卻在她旁邊急刹車,揚起一片塵土。

車窗緩緩滾下,秦聞看到駕駛員蒼白的麵孔,那是咖啡館的老板,他的表情冷漠,眼神死寂。

“我隻是想確保你安全到家。”老板的聲音異常平靜,但其中蘊含的威脅顯而易見。

秦聞的心沉到了穀底,她意識到從咖啡館離開的那一刻起,老板就已經將她視為目標。就在她幾乎無法避開的瞬間,車頭的刹車響聲嘎然而止,車身猛地停住,但距離她隻有幾厘米。車窗內,老板的臉色如死灰般蒼白,皮膚開始腐化,血管浮現出可怕的紫色。那股腐臭味撲麵而來,仿佛整個世界都在腐爛。

秦聞的雙腿開始沉重,每一步都像在泥淖中掙紮,無法移動。就在她意識快要模糊的瞬間,耳畔傳來了一陣低沉的、近乎嗡鳴的聲音,仿佛從遠處傳來,卻又貼近她的耳膜。她用力搖了搖頭,想要驅散這股不安的感覺,但聲音依然在她耳膜上縈繞不去,令她神誌恍惚。

幾道身影出現在視線中。那些人步伐輕盈、動作迅速,仿佛不受這烈日酷暑的影響。她曾在幾個地方看過類似的身影,他們的動作十分迅速且異常協調,仿佛對周圍的環境早有預知。他們的麵容不清,身影似乎在空中扭曲,仿佛她的每一步都在他們的注視下變得異常沉重。

“你不該拿到那張車票。”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響起,語氣充滿了壓迫感,“那張車票,還給我!”

秦聞本能地緊握住手中的車票,目光急促地掃視四周。那些人不再多言,迅速逼近她。腳下的地麵像是陷阱,每一步都在泥塘中掙紮。就在她感覺幾乎無法支撐之時,她聽到了一陣令人難以忽視的聲音——一種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仿佛遠處傳來了火車的聲響,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這一瞬間,秦聞的意識變得模糊。她的視野開始變得扭曲,那些逼近她的人影也開始漸漸模糊,就像一團迷霧般融入到不斷震動的空氣中。

在她準備暈倒的前一刻,耳邊的轟鳴聲達到了頂峰,幾乎將她的感官壓垮。她隻覺得一股強烈的拉扯感從她的身體內部向外蔓延,緊接著,世界變得一片黑暗。

當秦聞再次睜開眼時,她已經站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眼前是一座破敗的車站,空無一人,夜晚的月光冷冷灑在鐵軌上,發出微弱的幽光。遠處,一列列車靜靜停在軌道上,車窗透出微弱的藍光,像是在等待她。

“車票已簽發,請您登車。”

聲音冷漠無情,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秦聞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車票,心臟劇烈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