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事吧？趙安然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蔣述朝周嘉木示意自己沒事，手撐地站了起來。

“這不算犯規嗎？”趙安然憤憤地說。

旁邊的人聽到她的話，好心地給她解釋：“在合理衝撞區內，不犯規。”

“比賽繼續。”周嘉木吹哨，又喊道。

蔣述改變了自己的防守策略，緊盯著陳領越的起跳路線，自己瞅準機會一躍而起，精準蓋帽，然後帶球一氣嗬成地跑到三分線外，起身跳投，又進了一個三分。

哇！趙安然激動地去看路悠悠，兩人默契地伸手擊掌。

蔣述落地轉身，朝陳領越勾了勾嘴角。

“比賽結束。蔣述22:19陳領越，蔣述獲勝。”周嘉木吹哨，走到兩人旁邊大聲宣布。

圍觀的人發出了各式各樣的聲音，或讚歎，或感慨，還有一個女聲尖叫著：“蔣述好帥！”

路悠悠卻撇了撇嘴，扭頭跟趙安然說：“我收回剛剛的話，還是周嘉木更帥！你瞧，他站在蔣述和陳領越旁邊簡直鶴立雞群！”

周嘉木不過就比蔣述高了兩三公分，怎麼就鶴立雞群了！ 趙安然腦袋裡閃回著蔣述矯健流暢的動作，明明就很帥嘛！

自己怎麼也犯起花癡了，趙安然趕忙晃了晃頭，企圖將這個驚悚的想法甩出腦袋。

陳領越麵色鐵青，周嘉木站在他身邊說了幾句。剛說完，陳領越抓起球包，氣衝衝地走開了。

周嘉木看著陳領越的背影搖了搖頭，剛好這時蔣述走過來，他笑著打了一下他的胳膊：“高興嗎？”

“還可以。”蔣述淡淡地點了點頭，他和周嘉木並肩朝門口走去，忽然注意到了搖頭晃腦的趙安然。

怎麼哪裡都有她？就這麼愛看熱鬨？

一個身材高挑、長發披肩的女生迎麵截住了蔣述和周嘉木。

“哎，”路悠悠晃著趙安然的胳膊，擔憂地說，“那個女生不會也對周嘉木有意思吧？”

“什麼叫也呀？還有誰對他有意思？”趙安然一時沒反應過來。

那個女生拿出一瓶飲料遞給了蔣述。

剛剛打完球，蔣述的身體蒸騰著熱氣，白皙的皮膚微微泛紅，額角有凝結的汗珠不時地順著臉頰淌下來。

看上去活色生香的他，卻麵色冷峻地說了一句什麼，就要走開。

夏晴沒有放棄，執著地跟在他身側，臉繃得緊緊的，注意力全放了在蔣述身上。她看到蔣述的目光有一瞬停留在了旁邊一個愣愣怔怔的小女孩。

女孩身高隻到自己的下頜，大概隻有一米五，稚氣未脫。夏晴把她從頭到腳掃了一遍，看完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不由得啞然失笑。可能自己是真的太喜歡蔣述了，才會草木皆兵。

她收回目光，挺胸抬頭地從小女孩身邊走過，覺得自己應該看錯了。

趙安然書包的拉鏈拉開一半，正猶豫要不要現在把校服還給蔣述，忽然感覺到了一道不友善的目光向自己投來，她不解地看過去和她四目相對，誰知道那個女生的眼睛立刻移開了。

看著他們一群人走遠的背影，路悠悠小聲地對安然說：“那個學姐可真厲害，當著這麼人多人的麵被蔣述拒絕了，她居然一點也不羞惱！她還長得那麼漂亮，蔣述多少有點不知好歹了吧？”

“嗯。”趙安然正要讚同的點頭，卻不想聽到了她的最後一句話，“啊？”

“希望他們能修成正果！”

“你認真的啊？早戀多影響學習啊！”

“安然，你簡直像是老古董。我要是喜歡上一個學霸，為了能有共同語言，肯定會拚命學習的！”路悠悠挑著一雙短眉，不能讚同她的說法一點。

“那要是喜歡上一個學渣，不就完蛋了？”趙安然弱弱地拆台。

“那就誰也彆嫌棄誰唄！”路悠悠滿不在乎地說，突然話鋒一轉，“你覺得周嘉木是學霸還是學渣？”

趙安然哭笑不得：“你管人家學霸還是學渣啊？”

“他是學霸我就是學霸。”路悠悠一本正經地說，“我對他一見鐘情了。”

“你這明明是見色起意！”趙安然拉著她的胳膊，“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還知道一見鐘情呢！”

“愛情，是人類的本能好嗎——好你個趙安然，快讓我看看，你哪的毛沒長齊？我都不知道你這麼黃|暴！”

“我可沒這個意思！”趙安然看著路悠悠朝自己撲過來，撒腿就跑。

路悠悠趕忙去追。

“哎呀，我腳疼！“趙安然跑了兩步就停了下來，差點就忘了自己還是傷員了。

“怎麼樣，怎麼樣？你沒事吧？”路悠悠立刻緊張地上前問。

“隱隱作疼，你不追我就沒事了！”趙安然一本正經地說。

路悠悠才明白過來她根本沒有事，她伸出胳膊摟緊她的脖子：“你居然敢騙我？”

“女俠，女俠，我再也不敢了！”趙安然雙手抱拳假裝求饒，“但是女俠是不是忘了，咱們還有正事要乾呢！”

“啊？對對對，”路悠悠這才想起來她們是要去還校服的，她指了指籃球場的西南方向，“差點就忘了你的正事，高二的教學樓在那邊吧？”

“你陪我先去另一個地方唄？”趙安然指了指操場。

剛剛蔣述經過她時，她聞到一股淡淡的煙味，很淡，但跟摔傷那天在平台梯那裡聞到的味道是一樣的。

操場上這會兒人也不多了，隻剩中央的足球場上有幾個人在踢足球。

趙安然帶著路悠悠在跑道上東扭扭西轉轉，小心翼翼地蹭到了害她摔傷的平台梯邊。

“你是不是就是在這摔的？”路悠悠晃了晃梯子笑嘻嘻地問，“來故地重遊啊？”

趙安然點了點頭，忽略她開玩笑的話，臉上掛著如臨大敵的表情。她讓路悠悠站在她的身前幫她望風：“你看有人過來，就趕緊擋住我！”

再三確認四周沒人注意她們之後，她手腳並用爬了幾級台階，飛快地把上次沒來及拔掉的方管塞子打開，果然在裡麵發現了半包煙。

果然藏在這裡。

看著擠壓變形的紅色包裝盒，趙安然的心臟突突地狂跳，感覺自己好像在乾一件了不得的英雄事跡。她從方管裡掏出那半包煙，又將蓋子堵好。

做完這些，她拉起不明所以的路悠悠，拖著傷腿病腳一鼓作氣地快步朝廁所走去。

“安然你拿的什麼呀？”路悠悠看著她攥緊的右手，有紅色的一角露在外麵。

“一會兒告訴你！”趙安然覺得自己說話的時候上下牙在打顫。

她衝進廁所，將煙扔進了隔間裡的垃圾桶。

從廁所出來，趙安然才低聲跟悠悠解釋這整件事。

“原來送你去醫務室的人是蔣述啊！被帥哥背的感覺是不是特彆好？！”路悠悠的關注點總是很奇怪，“我還以為他凶神惡煞呢，沒想到他還是個好人！”

“又打架又抽煙，這也算好人啊？什麼時候好人標準這麼低了？”趙安然不敢苟同。

她摸了摸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臟，擔憂地說，“要是被發現了，沒準我得挨頓打呢！剛剛沒有人看到吧？”

“放心吧，我剛剛都仔細看了，沒有人注意你！”路悠悠豪放地去摟她的肩膀：“你這是做好事，乾嘛鬼鬼祟祟的，被發現了你也是對的！這麼小就抽煙，他也不怕抽死他！”

不諳世事的少女覺得世界非黑即白，阻止不好的事情當然是好的行為。

“偷東西也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事情，”趙安然露出一個比哭好看一點的笑容，“最好還是彆讓人發現了吧。”

直到走進教學樓時，趙安然的心跳還急得厲害，得逞的快感和微弱的隱憂交織在一起，難以形容是一種什麼滋味。

“做都做了，就算這會兒後悔，也晚了！”路悠悠心大地說。

“我沒有後悔，就是可能需要平複一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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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教室，室友王鈺就告知了她們一個噩耗：“聽說明天要入學考試呢！”

“真有入學考試啊？我上周聽見有人傳咱們這屆要入學考，還以為是傳言！”路悠悠變得緊張兮兮的，“我一個假期都沒學習了！你們呢？你有沒有補習？”

“我爸媽答應我，隻要我考上二中的實驗班，這個暑假他們就不給我安排補習！我都考上了，當然不補習了！”王鈺的表情喜憂參半。

趙安然心虛地看向地麵，她雖然沒有補習，但是還是學習了的。

暑假她是在農村老家和奶奶一起過的，爸媽給她買了初一的教輔書，她每天至少有半天是在看書，其餘的時間就看會兒奶奶打牌，跳會兒皮筋，偶爾和鄰居家的姐姐一起上山摘酸棗賣錢。

趙安然很小的時候就發現學習很重要。

她爸媽考學後離開山村來到了城市，脫離了靠天吃飯的命運，還能有時間陪伴她長大。

村裡跟爸媽的差不多年紀的叔叔阿姨很多也在外麵打工，孩子留在老家，一年隻能見幾次麵。鄰居叔叔在建築工地打工時，不小心從幾層樓高的地方摔下來，住院三個月，不能再做重體力勞動，官司打了快一年了還沒打完……

“好啊，安然，你是不是學習了？”路悠悠很快就注意到了趙安然一言不發。

“嗯，暑假預習了一些。”趙安然保守地說。

王鈺和路悠悠紛紛表示要抱她的大腿。

果不其然，班主任馮新在第一節晚自習時官宣了入學考的消息：“同學們，明天上午咱們入學考試，上午數學和語文，下午英語。不要慌，這次考試各班獨立安排，不做年級排名，就是對大家的情況摸個底。”

“搞什麼，突然襲擊啊？”

台下哀鴻一片，大家紛紛和周圍的同學交流起了暑假是否學習。

馮老師笑了笑又說：“現在請大家到走廊裡按身高排隊，咱們排一下座位。你們看，考試成績都不影響排座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