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1)

對症 喝純的 4872 字 2個月前

我的好心情沒能維持一周。

周三下午,我上完課從學校回來,剛上樓就看見江李唯房門大開,在我的腳步聲傳來後,江李唯把我堵在過道裡。

“我們談談。”

“行。”

我打開自己的房間門,側身讓江李唯進來,江李唯開門見山:“於露娜在學校被霸淩了。”

我並不意外,放下包,“哦,她應得的。”

江李唯皺眉:“我知道上次那件事是她的問題,但霸淩什麼的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我反問:“所以我就活該被汙蔑?江李唯,我發現你這人挺雙標啊。”

江李唯被問住了,沉默幾秒,才說:“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停停停。”我打斷他,“如果你想從我這裡找突破口,那還是省省吧,因為往她櫃子上貼大字報跟我沒關係。”

“那是誰?”

“大哥,她搞砸的又不是我的派對。”

江李唯馬上明白了。

雅各布的妹妹米亞一直是華人圈子裡的校園女王,於露娜在泳池派對上的拙劣演技也就能糊弄江李唯,米亞一聲令下,於露娜的名字進入了這個區域大多數華裔留學生的黑名單。

江李唯有點心虛,又一次:“對不起,我不該誤會你。”

我無所謂,“沒事,反正我不準備原諒你。”

江李唯好像沒聽懂,猶豫了一下,開口:“那啥,你能不能……?”

“不能!”

他一猶豫我就知道他想讓我幫忙,他明知道這會讓我左右為難,還是想讓我幫於露娜的忙。

我看起來是瘋了還是傻了?

江李唯這個死舔狗!

氣死我了!

我把手裡的筆袋一摔,“江李唯,你是不是蠢?蠢到這種程度的小把戲都能上當——也不對,我看你就是願意上她於露娜的當!你就是願意犯蠢願意喜歡她!”

江李唯秒慫了,微弱爭辯:“我沒,我沒有,我真沒有。”

我更生氣了,咬緊著後槽牙,“你喜歡她,你還來招惹我乾嘛!我是欠了你麼,我以前喜歡你,我願意當傻瓜,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你了,我不願意了,成不?”

江李唯神情一變,皺眉:“什麼意思,這才多久,你喜歡上了彆人是嗎?”

我說他幾句,他竟然來勁兒了。

果然馳名雙標。

反正已經放棄他江李唯這棵歪脖子樹,我才不慣著他的臭德性,乾脆承認:“是又怎麼樣?我也不是什麼很賤的東西吧,你都把話說得那麼清楚了,我沒事找虐麼我?”

江李唯眼神微閃,又慫了,“不是,你聽我說,當時情況是這樣的,我跟我爸吵架了,又被我爸一激才在你麵前胡言亂語,我隻是——”

“好了不要說了。”我打斷,沒把這話當真,接著打開門,連拉帶拽推他出去,最後說:“江李唯,我已經遞交了轉學申請,不僅僅是我覺得可能沒法兒跟你和平共處,也因為那是我一直以來夢想的學校。”

.

我從沒想過會在親戚聚會這種既正式又尷尬的場合再次見到陸風秋。

目前這個時間點,並不足以讓我徹底忘記一場讓人食髓知味的情事,視線短暫相接已經足夠喚醒我的關鍵記憶。位於納帕穀酒莊的彆墅大廳裡,我像一隻煮熟的鴨子被趕上架,我那位過分熱情的小堂叔還在那兒向陸風秋誇耀,說我愛好廣泛多才多藝就是性格內向,長這麼大沒談過戀愛,讓陸風秋有機會給介紹介紹。——還讓我按輩分喊陸風秋“叔叔”。

“叔叔”你個大頭鬼。

我把手中握著的琴弦想象成陸風秋。

一首《紫色激情》被我鋸得相當有節奏感,雖然不是很適合眼下的場合,但勝在外行人聽上去感覺有模有樣,我媽在這上麵砸的小錢錢不算浪費。

陸風秋舒舒服服坐在沙發裡。

我不經意間望過去,先是對上他那雙看誰都深情款款的桃花眼,倉促移開,卻落在那雙上周末晚上被我覬覦不已的手上。

這真是一雙漂亮如藝術品的手,就像陸風秋這個人一樣。手指白皙修長,指甲被修剪得短而乾淨,輕輕搭在一隻鬱金香花型香檳杯的杯莖邊緣,淺金色的酒體微微晃動,隨後杯子被遞向唇邊。陸風秋抿著唇品了品酒,薄唇沾了些許液體,變得格外濕潤。

他沒有任何要擦的意思,僅僅在與人談笑之間向我這個方向投來漫不經心的一瞥,連個正眼都沒有給我本人,也不知道是裝的沒認出我,還是真的沒認出我。

我猜是裝的。

因為他是慣犯,裝X慣犯。

例行公事的表演環節結束,大家都很給麵子鼓起掌,小堂叔吊兒郎當地對陸風秋挑眉,說:“少爺第一次來這兒,貴足踏賤地,我帶您遛遛彎。”

“哄娃去吧你。”陸風秋語氣懶洋洋的,精神氣卻很足,雙眸明亮有神,看上去比我這個青春少女還唇紅齒白,“找個人帶路,我隨便逛逛。”

哦,所以在你們看來,我就是那個隨便的人,是吧?

抬頭看看外麵的大太陽,我實在很想保持沉默。

但在小堂叔的連聲催促下,身邊陸風秋已經戴上了一副看起來貴貴的黑超墨鏡,小堂叔也把我從二手市場0.99拿下的小草帽隨手塞給我。

我反抗不了,隻好乖乖接受,回答:“好的,叔,那我帶小陸董轉轉。”

這個季節的納帕穀陽光明媚。

漫步在主建築的林蔭道,兩旁是成片的葡萄園,遠處是群山、白雲和藍天,光是景色就足夠美麗醉人。

剛來美國的時候,我也來過這裡一次,玩得還挺開心。可是我今天實在沒心情絞儘腦汁給身邊某人介紹沿途風光。一方麵是我真不是個隨便的人,我很內向。另一方麵,我討厭任何戶外活動,我討厭和陌生人走在一起,我討厭身邊某人會呼吸。

沒走多久,我整個人都懨懨的,開始無比想念房間的冷氣、大床、還有浴缸。

一路上沉默是金的陸風秋在這時開口:“回吧,我有點事。”

我鬆了一口氣。

回程變得更安靜,陸風秋一身黑T黑褲,沉浸式扮演酷蓋,我想不出自己和對方還能談論什麼話題,也樂得耳根清淨。事實上,我覺得我們能這麼走著都像在上演魔幻現實主義劇情,可陸風秋看上去似乎完全不在意那晚的樣子,又讓我有些心癢癢的。

我欠我先說。

陸風秋不僅僅手和臉都長在我審美點上,還自帶我對與他相似的江李唯始終求而不得的替身作用加成,雖然我已經成功睡了他一次,但當他帥得不要不要的出現在我麵前,我很難忍得住想睡他第二次。

這麼想著,我偷偷瞄了他一眼,卻沒想到他也正向我看過來。

陸風秋:“你看什麼。”

我嘴硬:“沒看什麼。”

陸風秋輕哼一聲,嘴角噙著一絲似有若無的冷笑。

我想他大概沒準備跟我有什麼後續了,畢竟他肯定不像我這樣,上周還發誓忘掉他忘掉江李唯從此斷情絕欲隻愛學習,這周麵對麵又忍不住饞人家身子,人家不搭理我我還暗搓搓來勁兒。

基於清晰認知,我的情緒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的低落。

不過影響不大。

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我也懶得再繞路把陸風秋安全送達到走廊儘頭的另一個房間,語氣敷衍象征性詢問:“你有事對吧?你忙你的,拜拜。”

陸風秋沒說話,我當他默認了,拿出自己的房卡刷開房門。

下一秒,天旋地轉。

他猛地上前扣住我後腦勺,二話不說親了上來,而且親得又重又狠,簡直像是沒家的野狗在撒潑。

後背由於慣性撞開身後房間的門,我來不及罵人,已經被一邊親著一邊推進門,他撈了一把我的腰,勾手關門落鎖一氣嗬成,和我迅速糾纏著倒在床上。

然而在這個時候,陸風秋反倒停頓下來,甚至微微偏頭避開我的吻,還有心思問:“之前你那樣,是不想見到我?”

我當然不會承認,說:“沒啊。”

這個回答顯然沒能讓他感到滿意。

雖然他沒有再次拒絕我,但也隻是漫不經心地被動接受著,任憑我像隻不得要領的小貓那樣掛在他身上,對著他的薄唇又親又舔又喘。

我感到不滿,稍稍用力咬了一下。

陸風秋輕嘶了一聲,用大拇指指腹擦過傷口,垂眸對上我的眼睛,“你還能咬人?了不起。”

從午後到黃昏,他用實際行動告訴我,動不動就咬人會有什麼後果。

我都快瘋了。

枕頭被攥得變形,我隻記得自己哭著罵著哀求著說一些根本想不起來的胡話,罪魁禍首卻慢悠悠地笑。我不知道他都三十好幾了到底哪來這麼好的體力,我被摁在床上、摁在梳妝台的台麵上、摁在浴室的牆壁上,摁在房間裡一切可以摁著的地方,留下屬於他的印記,終於被抱進浴缸裡泡著的時候,隻能軟綿綿靠在他身上。

我小聲抱怨:“狗嗎你?就一定要把我咬成這樣?”

陸風秋糾正:“陸風秋。”

哦,差點忘了吐槽。

這竟然真的是他的真名,誰家正常人會告訴一夜情對象真名啊?

“林雪憶。”我硬著頭皮,重新自我介紹一次,“雙木林,下雪的雪,回憶的憶。Erin是我的英文名字。”

“林雪憶——”陸風秋握住我的右乳,側眸問:“我假設,我們之間發生的某些事讓彼此都感到愉快,我希望這段關係可以繼續下去,認可嗎?”

他此刻的語氣懶懶散散的,有股子要死不活的痞勁兒,那雙原本凜冽的眼睛完全柔和下來,正泛著清澈的水光,像是滿目柔情地望向我。

我覺得自己才剛剛吃飽,好像又有點忍不住饞了,完全不記得被他輕易帶偏的上一個話題,脫口而出:“——好。”

這一次陸風秋滿意了。

他點頭,說:“明天回去吧,我帶你去做一個體檢,我也做。你應該不介意我們彼此交換體檢報告?”

我當然不介意。

晚餐的時候,我整個人還是有氣無力的,吃東西都沒什麼胃口。

小堂叔愛操心的毛病犯了,“怎麼了這是?”

我隻好說:“下午太陽曬的。”

小堂叔搖搖頭,語氣關切:“你這身體不行啊。”又轉頭問陸風秋,“你當初留學那會兒,身體怎麼就那麼好?晚上通宵白天上課,歸國履曆那叫一個金燦燦。”

陸風秋表情淡淡,說:“我有鍛煉,不像你,天天熬夜修仙打遊戲。”

小堂叔忽略後半句,很是讚同:“鍛煉好啊,我上次刷app,說老外就是熱愛運動才精力旺盛又健康,小姑娘更要注意鍛煉了,彆到我這年紀才著急。”

陸風秋的臉色以一個微妙的趨勢緩緩變黑,忽然說:“你是真老了,話這麼多。”

小堂叔嘿嘿一笑,回道:“咱倆幼兒園同學小學同學初中同學高中同學,嫌我老就是嫌你自己老,反彈!”

哦。

我這才意識到,雖然陸風秋看起來挺年輕的,但實際上他比我大了整整十四歲,我剛出生那會兒他初吻都估計沒了。

像是感應了我的腦電波,陸風秋嗖的一下看了過來,那小眼神跟飛刀片似的。

我眨眨眼,表情裝得很無辜。

陸風秋冷笑著彆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