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1)

對症 喝純的 2783 字 2個月前

這麼乾坐著有點無聊,而且很容易變得尷尬,我開始沒話找話:“那個,這兒真是你家?”

“顯然是。”他回答。

“很有設計感。”我將視線投向客廳牆壁上被我打量已久的那幅畫,有點小激動,“不要告訴我這也真是馬丁.基彭伯格?它應該被擺在美術館裡!”

他無動於衷,“你再囉嗦一句,它就會被擺在廚房裡。”

好吧,你牛。

我心疼。

我閉嘴。

我倒是閉嘴了,他又說:“看著好玩買的,你想要,送你?”

我假笑:“要不起。”

他輕嗤,意有所指:“這會兒聰明了。”

我覺得他絕對在裝,隻是因為實在長得太帥並且表情管理在線,我還是被他裝到了,並且裝得很成功。

他隨口問:“你是藝術生?”

“是啊。”我點頭,或許是酒精的作用,沒有升起防備,乖乖回答:“藝術設計,大二在讀。”

他停頓了一下,才說:“還真成年了。讀的ACCD、CCA、還是南加大?”

我的天啊……

這是一夜情對象還是過年期間的彆家家長?

他報的都是洛杉磯地區藝術設計專業排名最好的三所大學,我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一絲笑容:“學校一般,你不一定聽過。”

他說:“不喜歡的話,你可以考慮轉學。”

大學還能轉學?

我來了興趣。

於是事情的走向變得很奇怪。

我跟第一次見麵的陌生男人回了家,坐在他家客廳讓他幫我吹頭發,我們聊學校聊那幅《畢加索不再畫畫了》,聽巴塞羅那樂隊的《午夜》,我開始沉浸在一種很奇妙的狀態之中,不知不覺講起了“我有一個朋友”係列。

他還在慢吞吞擺弄我頭發。

風速很低,溫度適宜,我頭發又多又細又自然卷,平時很不容易打理,索性今晚在他手裡還算聽話,竟然沒有哪怕一次打成死結。

“你說,那男孩救了你溺水的朋友,所以她才對他一見鐘情?”

“嗯呐。”

他柔軟的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撫過我的頭皮,加上吹風機吹出來的熱度和體內殘留的酒精,舒服得我眯著眼昏昏欲睡。

隻是吹著吹著,他的手忽然不對勁,沿著浴袍的領口往下滑。

我一下子從那種昏昏欲睡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下意識回頭找他,卻剛好迎上他向我落下的唇,來不及思考,他的舌尖已經靈活異常地撬開我唇齒間的縫隙,引導著我與他共舞。

他的嘴唇,有些涼。

帶著柑橘和薄荷的氣息,動作並不急切,反而足夠溫柔和緩,讓我不知不覺適應了他的節奏。

但我依然不是他的對手,因為這技巧明顯好到有點過分了。

他在親吻的空隙問我:“喜歡麼?”

“喜歡。”

救命,這竟然是我可以發出的聲音?

他勾了勾唇,俯身下來把我往身後的沙發軟墊上壓。

電影裡都是騙人的。

所有溫柔都是引誘獵物的假象,在獵物徹底進籠後,獵人就沒必要繼續偽裝了。

我被牢牢壓製,隻覺得自己宛如一葉風雨飄搖的小舟,隨時都有可能斷裂的風險,可又無法駛離洶湧澎湃的海,隻能被動地跟隨著海浪起起伏伏,任由海水衝擊肆虐。

他像是早已打定主意讓我見識成人世界的可怕,像個真正的混蛋那樣鐵石心腸,跟之前替我吹頭發的模樣截然不同。

我忍不住後悔過於低估成年男性的危險性,越想越覺得自己可憐。

雖然不是沒有讓人愉快的部分,但心理上的被摧殘感讓人格外恐慌無助,夜店裡偶遇的陌生人根本不是我想象的那樣,獵豔這件事也不是我想象的那樣。

我渴望被撫慰,卻不僅僅是以這種方式,我以為他至少能像之前那樣親吻我,甚至對我輕言細語幾句也行。

可什麼都沒有。

緘默的汗水從他線條優美的下巴尖砸落在我胸前,我真是服了自己這個時候還能觀察他那張臉,尤其是那雙眼睛,完全是堪稱毒藥般的美麗。

淚意從鼻腔向眼眶蔓延。

“哭什麼。”

他似乎歎了口氣,俯身吻去我眼角的淚痕。

我沒能理他,隻覺得自己頭暈目眩。

意識飄浮在他身後的天花板上,身體沉浸在恍惚感中,殘餘的酒精作用找上我,困倦和黑暗交織來襲……

第二天上午。

再次恢複意識,床頭已經放著一套從裡到外的嶄新衣物,柔軟的裙子帶著烘洗過後的淡淡清香,以及一杯溫水和一張便箋。

簡單洗漱過後,我在餐廳裡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吃完早餐,很滿意不被人打擾的獨處時光,正想著要不要直接溜走。

書房的門在這時打開,我的一夜情對象施施然走出來,黑T休閒褲,頭發蓬鬆,沒戴眼鏡,看起來神清氣爽,像在拍高奢畫報的居家大明星。

我的視線很沒出息地跟隨著他。

準確來說,我這是又一次被他給輕鬆勾引到了,全然忘記了昨晚。

他走到島台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才倚在那兒看向我,自我介紹道:“陸風秋。著陸的陸,風落木,歲方秋。”

“Erin。”我迅速編了個半真半假的假名,並且補充設定,試圖讓它的可信度提高,“薑艾琳,生薑的薑,艾琳就是那個艾琳。”

“薑艾琳。”陸風秋慢慢念出我名字,看了看我,“我記住了。”

我拒絕了陸風秋派車送我回家的提議。

誰會跟ONS對象繼續聯係啊,要不是借著那點兒酒勁和色膽,我能有那膽子跟他走?而且他無論從哪方麵來看都是個情場老手,恐怕連“陸風秋”這個名字都是假的。

就當是做了一場夢吧。

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做夢了,那樣的男人,注定不可能跟我再有交集的。

隻有在米亞她們偶爾打趣的時候,我才會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個堪稱瘋狂迷亂的夜晚,想起我忍不住顫栗時陸風秋落在我身上與淡漠無關的眼神。

我在想念他嗎?

應該不算。

我隻是,有些不舍那張美麗而冰冷的臉,和溫暖到近乎熾熱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