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夢(1 / 1)

青堂榭 側衍M 5154 字 2個月前

“我來!”劉沿亦亮出一雙漆黑鐵斧。那斧口雪亮鋒利,看的人心生膽寒。

那大漢向前幾步將手中長柄黃鉞噗的插在地,拱手抱拳道:“在下鬆寒寨藍魁,江湖人稱藍黑鬼是也。”

劉沿向前幾步將手中雙斧置地亦拱手抱拳:“在下南師堂劉沿字千,請賜教!”

謝青青心中頗有幾分熟悉之意,心疑是曾經丟失記憶。雖對這場麵頗為新奇,但尤有些遊神。

“這邊真的是往青州的方向嗎?”一身穿果綠半袖襦下搭白綠拚幅間色半裙的少女放下手中地圖疑惑發問。

身穿青黑麻衣的青雋少女斬釘截鐵道:“絕對沒錯。就是往這邊。”

“那好吧。師姐。”江微竹將信將疑。

“不要叫我師姐!”謝音巒佯怒。

“就是師姐嘛!音巒師姐!你不認也是。”女聲歡快。

兩人向麵前唯一的建築群走去。

一條溪流從群山中流出穿過山脈穀地,將這小鎮環繞。這溪水水麵約有十尺長,僅一所木橋搖搖欲墜立於溪水之上。

易守難攻的地勢。

兩人朝橋走過去,走近才見那木橋之上儘是些碎木渣,關鍵支撐用的木架已儘數被砍斷。

難怪遠處看這橋搖搖欲墜不甚穩固,兩人對視一眼。謝音巒攜著江微竹的腰幾個蜻蜓點水便從爛木橋上飛掠而去。

木製大門上刻著穀中村的牌匾歪斜字上儘是些孔洞,整塊牌子半懸空中看起搖搖欲墜。

走進街道方能體會村中房屋建築頗有意法,同體以黑白為主體,青磚土牆相構。

安靜,安靜,行了半日不見有人,街上土路乾燥一陣風吹過掀起陣陣黃塵。

謝音巒側耳細聽隻聽清風送來微弱厲喝,她快步走向走在前頭的江微竹伸手將她拉住。低聲道:“你勿要離我過遠,這穀中村不對勁。”

“這如此明顯的痕跡,我當然知曉!”江微竹眼珠一轉嬌蠻道:“我又非手無寸鐵。”

“江師妹最是厲害!我唯恐讓師妹大材小用對上些爛魚臭蝦臟了師妹的好武藝,江師妹可否走在後頭,容師姐我觀觀這村呢?”謝音巒輕聲拍馬屁。

和江微竹相處這幾日,她早已摸透這半路師妹的傲嬌脾性。說說好話又不會如何。

“如此請求我不答應豈非惡人。”江微竹語調平平,背過身笑了。

青磚古道顯露此村富有,漸漸那細微聲大起來。

江微竹停在一高樓旁,“我去此樓上待師姐吧。”謝音巒抬頭看向那視野開闊的閣樓,“那師妹萬事記得喚我。”

“曉得,曉得!”江微竹擺擺手忙上去了。

正中房屋圍著一大穀場,一堆凶神惡煞山匪模樣的人正將村中民眾團團圍住。

不對,他們在看什麼?

謝音巒悄悄將頭更探出些,更靠裡頭六人正霹靂啪啦打的火熱。旁邊一麵上掛道大疤的屬下正熱情大喊,“老大,加油!”

“大當家真是英明神武!”

“我願傾倒二當家的腳下。”

“我家三當家也不錯!”“什麼不錯啊都要輸了”

“二虎你真會睜眼說瞎話”

“還顯著你了是吧?剛學兩句話就來哥這討打是吧?”

一群人吵吵嚷嚷似要打起來。

紛飛沙石中一白子公子被踹出飛撞到牆壁上,“嘩”吐出一口鮮血。

謝音巒抽了抽嘴角。這局勢看來是這三少年來救人,卻莽撞直麵不采取些策略。

正在打的兩人是一身白衣黃領,謝音巒對局勢看的分明。那身材略高一點的行動之間頗為靈活躲避許多襲擊可贏,矮一點的卻行動遲緩應是力氣耗儘正負隅頑抗。他們堅持不了多少時辰。

謝音巒尚不準備出手,這群土匪她單挑或許可贏,要對上如此多人便是異想天開了。且不論如何到底還是要觀望觀望,她隻見這群土匪來打家劫舍。又不知是尋仇來的還是搶劫來的。貿然出手便是步那三人的後塵。

“砰”“砰”

最後兩掌,此戰終於結束。

正如謝音巒所料,一人贏,一人輸。

範適登雙手向後背交錯將赤焰雙刃刀插回刀鞘大聲喟歎,“果真英雄出少年,小兄弟年紀輕輕功夫竟如此了的,實乃後生可畏!”

夏不眠半跪在地雖是麵色不虞卻道:“少冠冕堂皇,既然輸了我自然願賭服輸。”

一旁的李,陳等人狠狠瞪著三人。

“小兄弟嚴重了,我並非是想與你打隻是方才你衝上來又不聽我之言,不得已而為之。”

“所以雙焰昇到底要對這些無辜百姓做什麼?”雲時雨站著問。

距離不遠聲音清晰入耳。

雙焰昇!

謝音巒眉頭緊縮,這幾月來她所見聞大為廣增。對這江湖中頗有名號的人亦了解了幾分。雙焰昇,江湖傳言原先是珩宣王私兵——鐵虎軍的軍長。幾年前於珩宣王叛亂失敗後落草為寇。

但聽其話似乎並不粗鄙愚蠢,興許此事另有隱情?那三少年還真是莽撞啊!謝音巒搖頭。

“你小子瞎說什麼呢!”

“真是當自己是蓋世英雄!”

“你這鱉孫……”

幾個凶神惡煞的人罵罵咧咧。

“勿要再講了!”二當家徐團喝止道。

“他們可不無辜!”範適登冷冷道,“小兄弟我諒你們年少無知不與你們計較,還是勿要插手我等瑣事!”

“大哥就如此放了他們?”三當家徐圓有些不滿。這三人突然出現打架就算了,還讓他輸掉失了麵子。他心中很是不爽!

“幾位遊俠如此仗義,不過下次動手前還是要好好弄清緣由啊!”範適登道。

韋令從牆邊爬起眼眶通紅悲憤道,“我不知你們曾有何過往,隻是一月前你們為何又於蘭監寺濫殺無辜,令寺中半數僧人慘死!”

徐團側過身。

“你可不要血口噴人!”範適登皺眉道,“我從未去過什麼蘭監寺。”

“哼!你是沒去過,可你的二當家就未必了!”韋令冷嘲又道:“今日我就算死在這也要討個明白!”

範適登轉身麵相徐團問:“賞幽,你說他說的是否屬實?”徐團表字賞幽。

見避無可避,徐團對上範適登嚴肅目光閉眼道:“不錯,他說的分毫不差。蘭監寺中的半數僧人正是我殺的。”

“二弟你向來光明磊落,為何會做此事?我不信。萬事皆有原因……你快快解釋。”範適登瞳孔大睜,麵色難看。

“做了便是做了,我無話可說……如今東窗事發我願以死謝罪。”徐團猛地將徐圓的佩刀抽出,徐圓伸手就要擋,卻不知被什麼絆住砰一聲摔到地上。

這速度極快電光火石之間那劍便要割開徐團的喉嚨。

藏在角落的謝音巒猛地丟出手中石子,手腕鬆開驟痛襲來,徐團睜開眼不解的看著掉落的佩劍與石塊。

幾人湧上將利器取走,範適登眼中震驚尚退又很是驚訝的看向那堵青石牆。

眾人目光灼灼,都看向一處。謝音巒從中走出來。

“多些女俠出手救我二弟性命。”範適登道。若說此人正巧剛來她是萬萬不信的,可他卻並無感受到絲毫氣息。外觀如此年輕想來不知是何門派的弟子罷。

“不必客氣,我途徑此處隻是想增加些見聞罷了。”謝音巒道。“還有此處並非你一隊人馬。”

範適登尚未開口詢問身後便迎來猖狂大笑。與此同時穀場正中的百姓們悉挲聲也響起來。

“哈哈哈,雙焰昇!你也有今日!”喬敬山帶著一批人從旁邊院子裡跳了出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好好享受吧!”

雲時雨,夏不眠,韋令三人又是兩眼不解一臉震驚的看向來人。

喬敬山——範適登之死敵。江湖上排名頗低尚未有何稱號,所守延水山北之地,建了個敬山寨。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更何況在一座山頭的兩隊土匪呢。

況在山寨中又有頗多小弟仰慕範適登之幫,如此下來喬敬山對範適登的仇意可謂是與日俱增。

喬敬山此人武力不高,智力頗低,白費一副俊皮囊。肚中陰謀詭計倒是不少,萬幸早年間突發善心撿著個師爺回來這才搖搖晃晃的將山寨做了出來。

“喬敬山?!”範適登道。方才他打鬥之時尚未感到有他氣息,可是奇怪。喬敬山武力尚不如他,怎麼探查不出他和眾人的氣息。

“怎麼還沒感覺?方才早上那杏花糕滋味如何?”範適登麵色一變喘不過氣之感襲上胸口瞬間明了,“你給我下了毒?!你怎麼敢!”

“我怎麼不敢?”喬敬山笑了,“還有那毒是誰下的你可彆冤枉我,得問問你好弟弟了!”

那群村民中有人顫顫巍巍大喊,“喬大當家!我們可是把他騙過來了。你可得放過我們啊!”

一時之間眾人麵色各異,範適登不可置信望向徐團,“賞幽?!”

徐團亦是麵露詫異驚懼之色猛地看向身邊的兄弟們。

謝音巒早就注意到在喬敬山來時,身旁的土匪小弟們就已經悄悄將武器都抽了出來。

原來這些都是內應!

“你……你究竟乾了些什麼?”徐團崩潰向徐圓吼道。

徐圓緩緩向喬敬山方向後退,“兄長,我並未做什麼,隻是選了條更好的路罷了。”

“都是你做的?”種種線索連成一片範適登顫顫開口,“難怪你非要帶你的兄弟……我素日待你不薄,你為何如此待我?”

“將他們綁起來。”師爺聞天緯吩咐道。

“怎麼當我們不存在嗎?”陳選,李旦站在一旁亮出武器冷冷道。

“哼,你們幾個,不足為懼。”喬敬山都不將目光移開分毫。

謝音巒丟出一藥瓶喊道:“雙焰昇!接著。”

毒性湧上,範適登耳聽聲音微弱還是轉身穩穩接住。將瓶塞拔開他看了兩眼便倒出一顆丹藥咽下,玉瓶又被丟回。

範適登遙遙拱手抱拳道:“多謝姑娘了。”

謝音巒詫異。

喬敬山卻哈哈大笑道:“怎麼範大俠是太天真,還是太正直?以為隨便不知從哪來的人就能給出解藥?興許她是來害你的,也未必不是。”

範適登冷冷道,“怎麼天下人都是你喬敬山不成?”這便是反諷喬敬山陰險作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天下之人多,唯獨我一人才會將喬敬山此名發揚光大!”喬敬山昂首笑道。

聞天緯頗為無語看了眼喬敬山,側手擋著低聲道:“寨主您還是少說些話吧。他可是在說你的不是!”

“啊?是嗎。”喬敬山不解,轉臉又怒道,“範適登!你死到臨頭還敢說我!誰給你的雄心豹子膽?”喬敬山拍拍身旁的兩個小弟,“還不快上,把他給我拿下!”

一群土匪向謝音巒等人衝過來,一時間那些民眾慌忙四散。

“啊!”“殺!殺”“殺!”

約莫上百個土匪一齊衝上來,謝音巒手無寸鐵正想著如何奪來兵器時範適登卻丟了把刀來。

“俠女!接著!”

謝音巒正接過刀,一土匪便凶神惡煞舉著大柴刀就要砍上身來。

謝音巒側身下彎躲過同時手中大刀一劃,登時那人便腰腿分離鮮血唰的噴出。

雲時雨,夏不眠,韋令三人亦進入了戰爭。不過片刻原先那些蹲在場中的百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連著閃著砍了十餘人,那群土匪們便不敢近她的身猶豫閃躲起來。

喬敬山站在人群外就要大喊,“來……”

“砰”“碰”“砰”不知從何出射來三箭。

一箭穿透喬敬山發冠,一箭險險擦著臉被聞天緯躲過,霎時留下一道血痕,一箭射穿徐圓肩膀。喬敬山猝的嚇傻了,藍色衣袍下擺顏色深了一度。

聞天緯反應過來顧不上疼痛忙大聲喝道,“停,停,快來幾人保護寨主!”離得近的幾個土匪腳步遲緩轉身回來。

“駕,”“駕”“籲”

遠方傳來一陣馬嘶蹄鳴,聞天緯抬頭見遠道來了幾對人馬又急促道,“寨主,他們援兵來了快撤!”

喬敬山早被那一箭嚇破了膽話都不會說,聞天緯忙將旁邊一匹白馬拉來抱著他騎上馬朝寨中狂奔而去。

又是咻咻幾箭,地上再次多上幾具屍體。

山匪們的動作可見遲疑下來,兵器動亂之聲亦小下來。

“大哥!我來了。”西邊山頭一人騎著矯健白馬大喊,他身後還有著二三十騎馬的土匪。

援軍到了!

大刀閃過兩人頭應聲落地,謝音巒心道,兩位兄弟真是抱歉了,頭回用刀。沒使好勁,沒能給二位兄弟留個全屍。

抬刀要再殺,那群土匪卻已跑的老遠。

“噗”範適登吐出一口黑血,雙腿一軟便要跪倒在地。

徐團兩步並一步將人扶住怒道:“你給我大哥吃的什麼?!”

“閉嘴!”範適登推開徐團攙扶的雙手,以刀為柺艱難站起。

何遠寧從白馬上跳下就飛奔至範適登前雙手顫抖扶住其手,哭道:“大哥你怎麼了。”

範適登無語:“你勿要哭了,我還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