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到是沒為難她,來到孟紫菀麵前注視木桶上漂浮的淤泥,以及她光滑的脊背。
陳青黛不由得伸手摸了上去,孟紫菀是一個激靈。
“你不必緊張,我問你什麼,你答什麼便是。”
孟紫菀猛地點頭,陳青黛問:“你是怎麼認識陳王爺的?”
孟紫菀老八實回答:“民女父母雙亡,被親戚盯上被吃絕戶,伯伯甚至想將民女賣去青樓。萬幸遇到王爺的轎子,被王爺救下!”
陳青黛點點頭,繼續道:“陳初夏人如何?”
孟紫菀眼珠溜溜轉,想著不會是打探陳初夏的人品吧,當即便說了一些好話。
陳青黛卻皺起眉:“這些話,是你自己說的,還是陳初夏教唆你說的?”
“都是民女的真心話!”
三公主又點點頭,留下一句好好洗,便離開。
孟紫菀這才鬆了口氣,等她穿好衣服在火爐旁依偎時,陳初夏便闖進來:“呼!三公主沒怎麼你吧,我給你送飯來了。”
孟紫菀搖搖頭:“三公主沒怎麼我,就是問了我一些關於你的問題,我覺得你倆成婚這事有戲。”
望著桌上的美味佳肴,孟紫菀不由得口水直流,也不再客氣:“好餓,也不知這具身體上次飽餐是多久前。”
陳初夏就在一旁看著她吃,“真沒想到,能在這種地方遇到你。”
“我也沒想到,”孟紫菀往嘴裡塞了口菜:“我想好自己要做什麼了,我的母親曾經是女巫,我決定繼承她的衣缽。”
“女巫?”
陳初夏眨眨眼:“那不是西方的,騎著掃把在天上飛的?”
孟紫菀拿著筷子的手停在半空。
“呃,準確講應該是叫巫,也叫巫儺文化。古人想要接通天地,就衍生出了巫這種職業。傳聞他們可以預知未來,治療疾病,為民祈福,絕天通地。”
“這麼神奇?”
陳初夏眨眨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但是,這不就是江湖騙子嗎?你確定你能糊弄得了?”
孟紫菀擺擺手:“不,這不是江湖騙子,她們誕生的時期比秦始皇還要早。”
“差不多是在人茹毛飲血的時期,就誕生存在。傳完山海經中記載有一個神秘的族群,似乎就是巫族的後代。”
“旱魃你可知道?”
陳初夏眨眨眼:“僵屍?跟巫也有關係嗎?”
“旱魃是女子,名為女魃,是一位美麗的女子,是女神仙也是神女。有傳聞記載她就是曾經的女巫,負責掌管旱災。當初天上出現十個太陽,是她將十個太陽都掛在山頂,但最後被燒傷回不去天上,最後才成為旱魃。”
陳初夏默默聽著,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原來如此嗎?”
“我母親之前就是女巫,我可以繼承衣缽,而且你彆忘了,我是醫學博士生,看病救人還是會的。我也不求大富大貴,至少能混口飯吃就行。”
陳初夏讚許的點頭,忽地靈光一閃:“你的想法不錯,吾有一計!”
孟紫菀:“嗯,你說。”
陳初夏:“咱們私奔吧!”
孟紫菀:“?哈?”
於是,在大雪紛飛的夜晚。
陳國府家的王爺陳初夏,連夜收拾行囊,帶著自己救下女子孟紫菀跑路了。
路上,孟紫菀很是茫然:“你不管三公主了?”
“父親覺得,也許我跟三公主在一起,皇上會看在公主的麵子上寬恕我們。但那三公主絕對不可靠!”
“陳國府的人,上到狗爹狗媽,下到仆人丫鬟都是眼線。我徒有其表,沒有話語權。他們覺得我是不學無視紈絝子弟,重點栽培的人是我哥哥,不是我。”
孟紫菀感慨:“豪門就是豪門啊,都是拔尖的,世子之爭!”
兩人提心吊膽跑了一夜,半夜在一家客棧住下。
“接下來你可有打算?”
孟紫菀點頭道:“母親生前在這距離不遠。她拜托一人留著她的麵具,巫衣。明日我去找她,到時邊為民祈福,邊行病就醫。”
“那很不錯,我想應該沒人能認出來我。”
孟紫菀點點頭,依舊烤著手:“這兩日雪停了,但依舊寒冷。”
兩人稍作休整便繼續趕路,一路走走停停,當即便在天黑前趕到。
“是一個村莊啊!”
“除了京城附近,基本上都是村莊。”
孟紫菀按照原宿主的記憶,敲響一家的木門,開門的是位白發蒼蒼的老太太。
“大娘!”孟紫菀笑道:“我是孟紫菀,我的母親是……”
“巫師大人!求您救救我家吧!”
那老太太見到孟紫菀,竟直接跪下磕頭,兩人嚇一跳慌忙攙扶她:“您這是怎麼了!”
那老太太指著屋內的土炕:“我閨女,快要不行了!”
孟紫菀急忙進入屋內,土炕上躺了個約五六歲的孩子,臉色通紅,額頭滾燙。
身著單薄蜷縮在一起,蓋著打補丁的被褥不斷喊:“我冷,我冷。”
孟紫菀眉頭一皺:“這孩子,發燒了!”
老太太不懂什麼是發燒,她隻知道,隻要村裡人沾染上這種怪病,十個裡九個都會喪命。
當即便詢問:“發燒是什麼?我娃還能活嗎?她渾身發燙,卻一直喊冷!“
孟紫菀急忙解下自己的裘衣給娃披上。
她對大娘道:“要水,冷水。”
說著她問陳初夏:“你可帶有草藥?”
陳初夏將帶來的藥物一股腦都交給她:“都有,你看看用什麼好,我不是醫學生也不懂這些。”
孟紫菀扒拉著,很快找到自己需要的草藥,急忙給那孩子服下。
剛好大娘打水回來,孟紫菀撕下自己的衣服,浸泡涼水擰敷在孩子的額頭。
“吃了藥,再等等看吧,先看她能不能退燒。”
大娘並不太能聽得懂,但隻知道自己的孩子似乎是有救。
“大娘,曾經我母親來過那你這裡,她有沒有留下什麼?”
那大娘聽後,便去後院抱來一個木盒。
“在這裡,曾經你母親來過我們這裡,當年乾旱,是你的母親獻祭了牛羊,帶來了雨水。她離開時的東西都放在這裡。”
孟紫菀打開木盒看了看,裡麵是一件有點像戰國時期的衣袍,還有一頂木頭麵具。
那麵具很是猙獰,上麵刻畫的像是年獸,也好像是未知名鬼怪,可卻聖神的很,放在手中就有一股敬而遠之的威嚴感。
孟紫菀跟陳初夏暫時在大娘家住下。
孟紫菀也沒想到,當即她詢問陳初夏:“現在的生活環境是真不好,要是咱們不來,那孩子怕要堅持不住。”
陳初夏神情複雜:“早知道我就多帶些銀子了。”
“多帶銀子沒用,路上我去過藥鋪,裡麵的藥草寥寥無幾。說明這個時代對藥物治病還在探索中。”
陳初夏點點頭。
孟紫菀捧著母親遺留下的木盒,拿出麵具。
孟紫菀舉起對著太陽看了看,而後戴在臉上。
這種麵具不同於平常的麵具,眼睛的位置沒有洞,看不清外麵。
隻在額頭上有一個小洞,但孟紫菀知道,那個洞不是用來看的,而是用來通靈的。
不知原宿主是真有天賦,還是心理作用,帶上麵具後。
孟紫菀霎時間覺得萬籟都寂,安靜到世界隻餘下她孤身一人,在冰天雪地注視看不見摸不到的未知生靈。
那一瞬間的感覺,有些奇妙。
“很奇特的感覺。”
陳初夏眼前一亮:“什麼感覺?我也想試試!”
孟紫菀微微思索:“那你也當巫吧。”
陳初夏點頭:“嗯,好,我也當女巫!”
孟紫菀看他一眼:“你是男的,男的不能當巫,但能當覡。”
陳初夏不太懂這些,但也沒什麼意見,笑道:“行,你說當什麼我就當什麼。”
但孟紫菀依舊有些不放心。
“你就這樣跑出來,你爹娘不會擔心?不會滿世界的尋你?”
陳初夏嘿嘿道:“沒事,我讓小廝跟他們說,就當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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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陳國府的宅院,看到陳初夏留下信件的陳老爺猛地拍了桌。
“那個逆子!”
母親則是坐在一旁,一臉淡然:“我就知道,那小子指望不上。平日都是老爺你把他慣壞了,你看看現在,一聽家裡要出事就跑了!”
陳老爺陰笑道:“他還能跑哪去?若是真的出了事,誅九族還能落下他不成?”
母親無奈搖頭:“三公主那邊,可等說法呢。”
陳老爺想了想,無奈道:“陳初夏那個逆子行事不端,他跟著賤人私奔,咱們就當他死了。不知道三公主能不能瞧得上咱們老大。”
母親依舊有些不放心的追問:“那陳初夏,就這般任由他去了?”
陳老爺板著臉:“就當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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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們這樣想,皇帝卻不這樣想。
三公主回到京城,便說陳國府的二兒子陳初夏死了,雖不知是怎麼死的,但到底是死了。
皇帝極其寵溺三公主,見她這樣說,便詢問是真的死了?
三公主搖搖頭:“跟人私奔了,本來我隻是想留他一命,但是既然他都跑了,那還是算了。”
陳國府是皇帝的肉中刺,一日不除寢食難安。
原本皇帝是想再等等,但如今他似乎有了理由鏟除他們。
“虎毒不食子,既然不知他那兒子是怎麼死的,就當是他殺死的,連自己兒子都敢殺的人,怎麼配做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