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福(1 / 1)

陳初夏正跟孟紫菀照顧發燒的孩子一夜,那孩子也是命大,退了燒沒死掉,竟慢慢好了起來。

孟紫菀也是鬆了口氣,對大娘叮囑說照顧好她便好,可那大娘不放心,說曾經她的母親都是為她們跳舞祈福,希望她也能為她們祈福。

孟紫菀雖然不太會跳,但見大娘如此執著,便戴上麵具,跳著舞為她們祈福。

而明明動作不協調的孟紫菀,卻是在穿上母親的衣服,帶上母親的麵具後,就好像是有人牽引著她那般,動作變得流暢無比。

那絲滑的動作,讓陳初夏都看待了。

一舞結束,陳初夏發問:“上身了?”

孟紫菀搖搖頭:“估計是通靈了。”

而後她詢問陳初夏:“你就這樣躲著三公主,不怕有人追殺你?”

陳初夏搖搖頭:“你不知道,皇帝偏愛三公主的母親,也偏愛她。她向來嬌縱跋扈,都打死過三任駙馬。而我也不過是父母想求和的棋子。”

孟紫菀聽後回憶起三公主撫摸自己脊背,便又覺得不太可能,她會是這樣的人嗎?

大娘家很冷,陳初夏在小院中升起一團火。

“可以啊,在古代生活幾天,連火都會生了。”

陳初夏扔掉木棍伸手烤火:“實不相瞞,從知曉會被抄家流放後,我就一直在學野外求生技巧。”

孟紫菀聽後語塞,頓時不知該說什麼。

“雖說大雪豐年,但如今平民百姓麵對這種天寒地凍,也不知能不能熬過去,現下也沒有草藥。明個咱倆就挨家挨戶走,給人治治病混口飯吃。”

陳初夏點點頭。

兩人蜷縮著睡了一夜,次日一早便出挨家挨戶敲門。

抬頭一看,天晴了。

冬日的陽光照射在雪地上,周圍像是被水洗過的清澈,雖陽光不怎麼溫暖,但至少沒有刺骨的寒風。

“難得今日是個好天氣。”

陳初夏伸個懶腰,便跟孟紫菀挨家挨戶敲門。

當朝早就不再相信那些古時期的巫術,皇帝大臣們覺得那是封建迷信,便下令讓子民也不要信。

不過也還是有不少村民相信。

覺得那是祥瑞,巫師依舊能絕天通地,為民祈福,帶來吉祥。

孟紫菀帶上巫的麵具,挨家挨戶詢問:家中可有人生病,可以瞧瞧,若是治好了,給口飯吃就行。

也有不少老人希望,孟紫菀能給自己跳支帶來吉祥的舞,便給她一口飯吃。

兩人收集了不少糧食,很快逛遍整個村莊。

路上孟紫菀看到不少人凍死在路邊,也不知是乞丐,還是無家可歸的人。

就算是身為醫師,見過無數人間苦疾的孟紫菀,不免也被這淒涼的景象打動。

“昏庸無能的皇帝。”

陳初夏忍不住為皇帝辯解:“其實也不能都怪皇帝,畢竟現在的時間太靠前了,剛從部落統治結束沒多久。”

孟紫菀聽後便不再抱怨,悲傷地點點頭:“傳播醫學的道路,任重而道遠啊。”

兩人在冰天雪地走著,遠遠聽到一陣馬蹄聲。

“馬蹄?如今能騎馬的估計隻有朝廷的人。”

而孟紫菀卻被這馬蹄聲炸出一身冷汗,拉住陳初夏急匆匆躲在一邊。

不多時一隊身著紅衣的衛兵們出現,約二三十人,領頭的男子騎馬指揮其餘人分散開。

陳初夏小心探頭注視:“他們,在做什麼?”

孟紫菀的心砰砰直跳:“我有不祥的預感,這些人是衝你來的,也有可能是衝咱們兩個來的。”

“不至於這麼快就被抓吧?”

陳初夏出了一腦門汗,可是算算時間,也對的上,差不多也是要被抓了。

“那這下完了,怎麼辦?”

孟紫菀居然有些激動:“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跑了,有一種當特工的刺激,咱倆偷偷摸摸的跑!”

兩人說好要跑的,但扭頭就發現那些人包圍了村莊。村莊根本就不大,丁點大一眼望到頭,兩人是徹底插翅難飛了。

孟紫菀質問:“現在我需要確認一樣東西!”

陳初夏:“你說。”

“他們到底是來抓你的,還是來抓我的?”

陳初夏不理解:“很重要嗎?”

孟紫菀點點頭:“很重要!”

陳初夏:“不出意外那就是來抓我的。”

孟紫菀:“那就好辦了,吾有一計!”

衛兵們挨家挨戶敲門時,孟紫菀將巫的木頭麵具給陳初夏戴上。

並且警告他,“彆說話。”

而後孟紫菀光明正大帶著陳初夏,出現在一眾人麵前。

“站住。”

騎在馬上的男子果真攔住他:“你們兩個是什麼人?”

孟紫菀眨眨眼:“官爺,我們是巫。這位是我們的首領巫師。”

那男子聽後露出不屑的笑容:“巫?怎麼,你能連接天地?隻可惜當今聖上不信這封建迷信之事。”

話雖如此,可那男子似乎是封建社會的餘孽,他見四下無人便翻身下馬。

“你可會賜福?”

男子問陳初夏,陳初夏隔著麵具胡亂點頭。

孟紫菀急忙阻攔:“官爺,今日不是適合賜福的日子。”

而官爺卻不管這些,當即掏出一串錢幣給他:“跳一個降妖除魔的舞,我便放你走。”

陳初夏怎麼會跳那種東西,當即茫然注視孟紫菀。

孟紫菀笑道:“那,既然是官爺的要求,若不然就跳一個吧。”

陳初夏:我不會跳啊!

孟紫菀氣的表情亂飛:“曾經,咱們在女巫學院,學的廣播體操都忘記了嗎?”

陳初夏這才想起:“是啊廣播體操!”

於是陳初夏擺好姿勢,深呼一口氣。

孟紫菀就在一旁配合他:“來!第一節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而官爺就在一旁目不轉睛的盯著,看上那人做很是奇怪卻有規律的動作。

怎麼好像跟記憶中的巫師,跳的不太一樣啊!

大約幾分鐘後,陳初夏做完廣播體操累的氣喘籲籲。

孟紫菀急忙上前攙扶他。

“官爺,廣播……不是,賜福我們跳完了,能放我們走了?”

那官爺不知在想什麼,眨眨眼問她:“你可有看見有一男子?”

孟紫菀果斷搖頭:“不曾見過。”

那官爺也是信守承諾,便放了孟紫菀離開。

孟紫菀跟陳初夏慢慢走著,慢慢走遠這才鬆口氣。

“嚇死我了,差點以為要被抓住!”

孟紫菀也嚇得不輕:“誰說不是,我還以為我要死了,沒想到這個時代相信巫的人依舊不少,隻不過是那皇帝強行想鎮壓而已。”

陳初夏搖頭:“我覺得也不能算是強行鎮壓,曾經學過曆史。秦始皇時期其他國家都覺得秦國是彪悍粗魯的野獸國家,不想帶他玩。也許皇帝隻是覺得巫是舊時代的糟粕,想讓民眾相信科學。”

孟紫菀點點頭:“分析的也在理,哈哈哈,挺有意思的,在這個時代能接觸到巫師。”

陳初夏:“估計不止咱們兩個。”

孟紫菀同意:“肯定不止!”

忽然她停下似乎是想到什麼,當即道:“哦對,我記起了。跟母親關係好的巫不止一個,我們可以去投奔她!”

陳初夏沒反駁,跟著孟紫菀走了。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走好久才能見到村莊,而積雪也在不知不覺中融化。

“春天了。”

陳出現歎息一聲,覺得有些不容易:“真是不容易啊,這麼快就春天了。”

孟紫菀皺眉問:“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陳初夏:“不算快了,我遇見你的前幾天年都過完了,前幾日是最後一場雪。”

“我居然沒趕上過年。”

孟紫菀撓撓頭,覺得有點可惜:“也幸好沒趕上,遇上那群要債的,說不定要割我的肉賣了吃。”

陳初夏頓時覺得她很是可憐,卻也不得不提醒:“這個時代確實可悲,是一個男尊女卑的時代,不能跟我們那個時代相比,實在是太差勁了。我們家那女丫鬟伺候我爹很多年,就因打翻茶杯,手燙了一個大泡,被賣掉了。”

孟紫菀隻覺得惋惜,歎息一聲。

陳初夏道:“若不然,我手裡還有倆子。到時候買個院子,我開采地種田,你出去跳大神,咱倆應該能活得下去。”

孟紫菀點點頭:“不管怎麼說,總能活下去。但是你要是種田地話,是不是也得買?”

“不,”說到這,陳初夏的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我打聽過了,隻要你不是在土地上蓋房子,種樹種田都可以。可能現在的人,對種植技術不成熟,還都靠打獵生活。”

“這樣嗎?”

孟紫菀卻很是擔心:“那這裡有多少食物?”

“一些基礎的食物還是有的,有錢了就去換些種子,你是醫生,如今醫生獸醫都差不多,買一批羊,一頭牛養著,養多了就可以吃牛肉了。”

陳初夏咂咂嘴,又歎息一聲:“但是吃牛肉是違法的。”

“違法?為何?”

“種地的話,牛是主力,本來就稀少除非病死老死的,不然誰種地?”

“人不能種?”

“能種,但是這地我看過,這地不行太硬了,荒廢沒有開墾過,估計種出來收成可能也不會太好。”

孟紫菀覺得無語:“真麻煩,跟我想象中的穿越不一樣。”

陳初夏點頭:“跟我想象中的也不一樣!”

兩人邊交談邊走,最後兩人走不動了,來到一家飯館。

陳初夏點了兩道菜。

孟紫菀喝著水聽隔壁桌討論。

“聽說沒有啊,陳國府一家被抄家了!”

孟紫菀頓時緊張起來,去看陳初夏。

陳初夏也聽到了,默默拉了披風遮住自己的臉。

那幾人繼續道:“你們誰也想不到,他是因什麼被抄家的!”

“不是因為陳國府的老爺子,陳齊賢勾結大臣,手握三十兵權嗎?這換誰不擔心他謀反啊!”

“就是,聽說陳齊賢囂張跋扈,連皇帝都不放眼裡,在朝廷上放肆不已!”

領頭那人喝了兩口酒,繼續道:“他啊,殺了他的兒子陳初夏。皇帝說是要為他兒子做主,這才出此下策抄了陳國府的家!”

“還說什麼,虎毒不食子,怎麼能殺自己的兒子,今天敢殺他兒子,明天就敢殺皇子!”

孟紫菀:“……這不扯淡嗎?”

那幾人說上頭了,見到孟紫菀兩人還不忘問:“那倆,你們說我說的是不是?”

孟紫菀不想牽扯,一個勁點頭:“對對對!”

兩人兩三口吃完飯,扭頭就要走,而那人卻是喝多了,非得拉著他倆不讓走。

“陪老子喝一杯!”

孟紫菀無奈掏出麵具戴在臉上,走去男子身邊抬手就是兩巴掌。

那男子被打蒙了,一旁人:“哦!這不是,巫師嗎!”

孟紫菀打完就走,陳初夏嘿嘿哈哈的跟著。

而這兩大聰明的舉動,都被一旁吃飯的女子看在眼中。

孟紫菀走著,沒多久那女子就追了出來。

“真是放肆,聖上曾經表明要鏟除你們這些舊時代的糟粕,沒想到你們還敢大搖大擺的出現。”

孟紫菀頓時不知如何作答,那女子又問陳初夏:“你也是巫師?”

陳初夏點點頭,又搖搖頭,孟紫菀說他是什麼來著?

好像是覡,哦對覡。

陳初夏:“啊,我是覡。女的是巫,男的是覡,怎麼?”

女子圍著他轉了轉,忽然笑道:“我看你有些眼熟啊,你是不是,陳國府被抄家的,陳齊賢的兒子陳初夏!”

陳初夏的笑容凝固了:“不是。”

孟紫菀急忙擋在陳初夏麵前:“這位小姐,有何貴乾?”

那女子笑道:“我叫艾芷嫣,巧了,我也是巫師,隻是沒想到如今皇上早就不允許巫師存在出現,也不許巫師隨意祈福獻祭,而兩位卻如此光明正大,讓人欽佩。”

“多謝姐姐教訓,妹妹這就走。”

孟紫菀說著拉陳初夏就要走,而陳初夏卻走不動,他的衣衫被艾芷嫣死死拉住:“你這衣裳如此富貴華麗,可絕對不像是平民百姓,你絕對就是陳初夏!”

陳初夏無助的看向孟紫菀,孟紫菀也很無助,她索性道:“這位娘子,你想怎麼辦?”

“我想怎麼辦?這話道像是我是在為難你那般。”

艾芷嫣嘴上這樣說,而卻一副審視的神情:“我不認識你,可我認識你的麵具,它不應該存在在你手裡,你這麵具是哪來的?”

孟紫菀聽後倒吸一口冷氣:“你,你是母親生前認識的人?”

“你母親?”

那女子卻根本不信孟紫菀的話。

“少來這套!你母親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