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智闖三關

時至中秋佳節，水鏡莊上，喜氣洋溢，熱鬨非凡。金風送爽，丹桂飄香，莊內莊外，張燈結彩，紅綢高掛，一派喜慶氣象。

村民們奔走相告，紛紛議論：“司馬家要選佳婿啦！”

消息如春風般傳遍四野，引得遠近鄉鄰皆來觀禮，莊前莊後，人頭攢動，笑語喧天。

那一日，司馬顯夫婦攜女兒慧兒至水鏡莊上，與兄長水鏡先生商議婚事。

水鏡先生端坐堂上，眉目含笑，手撫長須，神色間頗有幾分得意。

司馬顯夫婦將龐統之事細細道來，言其才學出眾，品行端正，雖相貌奇特，卻誌向高遠，實為佳婿之選。

慧兒靜坐一旁，低眉垂目，神色淡然，似在沉思。

不料，慧兒竟爽快地應允了婚事，隻是提出一條件：欲見姑娘麵，須闖三道關。

司馬顯夫婦聞言，雖覺女兒此舉有些出格，卻也知她素來聰慧過人，必有深意，便依了她。

水鏡先生聽罷，撫掌大笑，連連說了九個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聲如洪鐘，滿堂皆聞。

莊前，早已擠滿了前來看熱鬨的村民。

鼓樂喧天，鞭炮齊鳴，喜慶之氣直衝雲霄。

不多時，下聘的隊伍浩浩蕩蕩地來了。

龐統騎著高頭大馬，馬頸上掛著紅彩，神采飛揚，英姿勃發。其弟龐林緊隨其後，帶著挑彩禮的隊伍，擔擔彩禮，紅綢包裹，金銀珠寶，琳琅滿目，引得眾人嘖嘖稱羨。

龐統至水鏡莊門前下馬，莊門卻緊閉不開。

隻見莊門左側垂下一條紅色長綢，自上而下寫著十三個金黃色大字：

“歪脖樹歪枝歪乾難成廊廟之柱。”

字跡娟秀，卻暗含鋒芒。

鼓樂停了，鞭炮停了，場麵忽然靜了下來。

圍觀的眾人看看紅色長綢上的字，又看看立在門前的新女婿，禁不住轟然大笑起來，場麵又歡騰起來了。

莊門前的看門童子揮了揮手，全場又靜了下來。

童子朗聲道：“此上聯是我家小姐親手所書，請龐公子對下聯，對得出，小姐認可，公子方可入內；對不出，公子請自回。”

言畢，眾人皆屏息凝神，目光齊聚龐統身上。

龐統神色自若，不假思索，微微一笑，言道：“我已對出了，請聽下聯。”

隨即轉身，高聲吟道：

“奇男子奇謀奇策實為棟梁之才。”

聲如洪鐘，字字鏗鏘，擲地有聲。

全場聞言，齊聲喝彩，掌聲雷動。

鼓樂又奏響了，鞭炮又轟鳴了，喜慶之氣再度彌漫開來。

莊門緩緩開啟，龐統昂首闊步，踏入莊內，眾人紛紛讓道。

水鏡先生撫須大笑，司馬顯夫婦亦麵露欣慰之色，慧兒則低眉淺笑，眼中閃過一絲讚許。

莊門緩緩開啟，龐統抬眼望去，隻見迎麵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竹竿，排列有序，宛如一座軍陣，氣勢森然。竹陣之中，隱隱透出一股肅殺之氣，令人望而生畏。

龐統心中一動，暗想：“此陣非同小可，莫非是慧兒小姐所設之考驗？”

正思忖間，好友徐庶從竹陣旁含笑走出，拱手對龐統道：“士元兄，此乃慧兒妹妹用竹竿所布之陣，不知兄可識得此陣否？”

龐統心中暗自慶幸：“幸好近日研習過此陣，否則今日怕是要當眾出醜了。”

他微微一笑，從容答道：“當然識得，此乃八門金鎖陣。”

徐庶點頭，又道：“雖識得此陣，可兄能知破此陣之法麼？若破不得此陣，便見不到慧兒妹妹之麵了。”

龐統神色自若，朗聲道：“這有何難！此八門金鎖陣共有八門，分彆為休、生、傷、杜、景、死、驚、開。若從生門、景門、開門而入，則吉；若從傷門、驚門、休門而入，則傷；若從杜門、死門而入，則亡。待我且觀陣來。”

說罷，龐統登上莊門門樓，居高臨下，俯察竹陣。

隻見竹陣布置周密，八門分明，唯有景門處似有破綻。龐統細細觀察，心中了然：“此破綻乃布陣人故意所留，看來慧兒小姐對我有意，特意留此破綻，助我破陣。”

觀罷竹陣，龐統從門樓上下來，對徐庶道：“元直兄，我已得破此陣之法矣。”

徐庶笑道：“兄試言之。”

龐統指著竹陣，從容道：“觀此竹陣，八門雖布得整齊，然景門卻有破綻。若從東南角上生門擊入，繞過景門，從開門而出，其陣必破。”

徐庶聞言，撫掌大笑：“賀喜士元兄，恭喜士元兄！兄得佳偶，亦得賢內助也。”

他心思玲瓏，豈能不知此陣破綻乃慧兒故意所留？心中對龐統與慧兒的姻緣更是看好。

過了第二關，龐統心中雖有些許忐忑，卻更多了幾分自信。

他邁步向前，準備迎接第三關的考驗。

然而，第三關究竟有何機巧，龐統心中亦不免有些揣測。他深吸一口氣，暗自思忖：“無論第三關如何艱難，我龐統必當全力以赴，不負慧兒小姐一片真心。”

莊門外，眾人屏息凝神，靜待龐統如何應對接下來的考驗。

鼓樂聲漸起，鞭炮聲再度轟鳴，喜慶之氣彌漫整個水鏡莊。

龐統昂首挺胸，目光堅定，邁步向前，迎接那未知的第三關。

莊門徐徐打開，龐統步入廳堂，隻見堂中並排坐著四位美嬌娥，裝束打扮竟是一模一樣：頭梳雙鬟髻，鬢發低垂，斜插碧玉瓚鳳釵；眉如遠山淡掃，眼含秋水盈盈，唇點杏紅，嬌豔欲滴；上穿對襟直領繡花長襦，下係散花水霧綠草繡袂裙，腰係白絲帶，瀲灩生輝；耳垂明月璫，腕環碧玉鐲，足蹬繡花鞋，宛若仙子下凡。

龐統麵對這四位盛妝端坐的美貌佳人，心中暗自思忖：“此是何意？莫非是要我從中猜出誰是慧兒？”

他眉頭微蹙，目光在四人之間遊移，卻見四人神態自若，笑意盈盈，竟無半分破綻可尋。

正當龐統疑惑之際，一位簡妝素扮的村姑扶著黃氏夫人從後堂緩步走出，坐在堂邊的椅子上。

黃氏夫人笑意盈盈，開口道：“龐公子，慧兒告訴我，她就在這堂中。你若能指認出來，她便允了這門親事。隻是，你隻有一次機會，若指認錯了，便隻能作異姓兄妹，與徐元直一般了。”

話音未落，水鏡先生、徐元直、司馬顯及眾鄉鄰已聚在門外，屏息凝神，靜待龐統如何應對。

隻見龐統鷂眼如炬，微轉猴腮，目光在堂上四位佳人身上掃過，卻未作停留。

轉眼細看村姑，不禁微微一笑。

他徑直走到黃氏夫人麵前，拱手深深一揖，恭敬道：

“啟稟伯母，小侄心愚眼拙，實實辨認不出。小侄貌醜，難配堂上四位小姐中任何一位。如蒙伯母錯愛，小侄願娶您身邊這位村姑為妻。”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那村姑打扮的慧兒，雙手捂臉，羞赧難當，甩開母親的手，轉身跑入後房去了。

黃氏夫人先是一愣，隨即笑意更濃，眼中滿是讚許之色。

“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水鏡先生撫掌大笑，連聲稱讚，不愧“好好先生”之稱。

門外眾人亦紛紛撫掌叫好，掌聲如雷，歡呼聲此起彼伏。

鼓樂再度響起，鞭炮震天動地，喜慶之氣彌漫整個水鏡莊。

原來，慧兒為考驗龐統心性誌趣，特意邀來牛頭鎮裡的四位閨密，盛妝打扮，自己卻扮作村姑模樣，隱於其中。

龐統才智過人，果然不負“鳳雛先生”之名。

他一眼看出那四位盛妝端坐的美貌佳人絕非慧兒，而黃氏夫人身邊那的村姑，雖簡妝素扮，卻氣質不凡。

水鏡先生捋須笑道：“龐統果然非凡，慧兒眼光獨到，此真乃天作之合！”司馬顯夫婦亦含笑點頭，心中大慰。

眾鄉鄰紛紛讚歎：“鳳雛先生果然名不虛傳，慧兒小姐慧眼識珠，此姻緣實乃天定！”

至此，龐統與慧兒的婚事便塵埃落定，水鏡莊上喜氣更濃，眾人皆道：“此真乃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實為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