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瑞雪看了半晌那邊賭劍的刀光劍影,直到一旁有人的談話聲響起,這才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咱們要不去接懸賞吧,這裡邊人人都是賭聖,就憑咱們這混進來的愣頭青,哪兒還賭的過人家?”
“咱們混進來本就是為了裡邊貴客多,賭的錢也多,咱們就算贏一場就能幾年不愁吃喝,誰知……”
“唉,算了算了,咱們還是去懸賞閣瞧瞧,有沒有咱們能接的活。”
江瑞雪朝著談話的那兩人瞧去,二人背上各有一把屠刀,許是來這賭刀法的,江瑞雪正準備上前詢問有關懸賞閣的消息,沒想到一旁的添香先她一步湊上前。
“小哥啊,方才聽聞你們說到懸賞閣,可否領著咱們一同前往?早聽旁人說到這懸賞閣,可咱們愣是尋不著地兒啊!”
那其中一個背著屠刀的男人看了眼添香這小身板,嫌棄道:“去去,哪來的愣頭青,就你這小身板要去懸賞閣接懸賞,恐是無人敢讓你接去。”
添香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唉,小哥啊,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尋這懸賞閣,可不是為了接懸賞啊!我那是為了發布懸賞!”
那男人聽著倒是來了興趣,“發布懸賞?”
“是啊!你是不知道,我有個朋友啊……”添香神神秘秘的湊上前去,“他呢,修道不小心一下入了魔,屠了整個村子,連我也不認了,要不是我躲得快他找不著,差點連我也要一起給砍了啊!我定是要將他掛上懸賞閣才好!”
那背著屠刀的二人聽聞入了魔一下就被嚇破了膽,更彆提屠了整個村子。
“來來,咱們這會兒要先去懸賞閣登記,你隨我來便是。”
添香招呼紅袖和江瑞雪一塊上前,對著那二人說:“咱們小弟幾個一塊出來的,我們貪生怕死,想著多個人力量大,所以出行都是一塊兒的,哥請您多擔待些。”
那二人沒多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便一同出了門。
……
懸賞閣要比去來錢莊的路更難走些,好在添香認得路,待走到某處普通的府邸門前,背著屠刀的其中一人對著門口侍衛低聲說了聲“替天行道”,那侍衛看了眼他身後江瑞雪幾人,那屠刀男人趕忙說:“都是一道的。”
侍衛點了點頭,對著他們說:“北邊芳華院,地下三層,懸賞閣,若需要隱藏身份,可去地下一二層自行喬裝。”說罷便放他們一夥人進了府邸。
甫一入門,這才發覺府內並不同於府外那般普通不惹眼,瞧著滿府的富貴榮華,花圃裡都是她們這樣的窮人叫不上名字的名花,甚至活到現在從未見過,各院子珠宮貝闕,每個院子頂端都掛著塊黑色金絲楠木匾額,裡頭便題了各院子的名稱。
廊道上也刻著各色飛舞的龍鳳,金絲掐邊,以紅木為底,無一處不顯儘繁華。
待走入芳華院的裡屋內,隻瞧見屋內臨近門口兩旁有兩個以紅木雕製的方桌,上邊擺放著兩截紅燭,許是他們動靜太大,又或是門外的風透過眾人溜進了屋內,將那搖曳的紅燭吹滅了。
那位同侍衛交談的男人在通往院子的路上早已同添香聊熟了,這一切全憑添香那位憑空捏造的入魔屠村的朋友,紅袖看見方才還在一旁一口一個“刀哥”的添香忽然噤了聲,她走向擺放著紅燭的方桌,煞有介事的說道:“這其中定有機關,若非如此,怎會在門口擺放兩節紅蠟?而且還在我們一進門便熄滅了。”
她話音未落,刀哥旁的另一個背著屠刀的男人便伸出手推了推書架,眾人隻聽見一聲細小的哢噠聲,書架便往兩側展開,露出了裡頭通往地下的暗道。
添香無言片刻,隨後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崇拜,“刀二哥,您這是如何發現的?”
刀二哥看了她半晌,似乎是想糾結她的稱呼,但被刀哥一巴掌拍在肩上,加上他的勸說:“我是你大哥,她喚我為刀哥,喚你為刀二哥,這稱呼甚是好啊!任誰聽了都得歎一聲妙!”
於是刀二哥就沒再糾結,而是為添香解釋道:“紅燭不是由外邊的風吹滅的,我同大哥先進的屋,瞧見了紅燭熄滅的方向,它的煙是往我們方向吹來的,所以在前方有通道,但我們麵前隻有這書架,我也隻是碰了碰,沒曾想通道正好就在裡邊。”
江瑞雪在一旁默默記著,想著日後若是有需要,也不至於像失了腦袋般在屋內亂竄。
一行人進了暗道之後,書架便自動合上了,無人瞧見,那門口方桌上的兩截紅燭,又兀自的燃燒起來。
刀哥二人在地下二層便同江瑞雪三人道了彆,他們需要隱藏自己身份,就去往二層自行喬裝了,江瑞雪三人本就是抱著來看看順便打探點消息的心思來的,在京城這地兒也無人相熟,再加上她們三人早已扮成男裝,所以也不必再三番兩次的打扮,直接通向了地下三層。
誰知到了地下三層,人人都帶著麵具,隻有她們三人臉上空空,有侍女見著了,便上前來迎接,“三位小哥瞧著麵生,是新來的吧?需要錦玉為你們告知一下注意事項嗎?”
那稱為錦玉的侍女也帶著一麵銀質麵具,手中也搖晃著一把銀質扇麵,瞧著風情萬種,恐怕這裡頭處處暗藏殺機,畢竟懸賞閣,可從沒規定被懸賞的人不能進入。
江瑞雪點了點頭,示意侍女說下去。
那侍女一下就會意到了她的意思,便訴說著:“咱們懸賞閣呢,分為三部分。”她指了指東北角,“那兒便是第一部分,咱們稱那地兒為懸賞區,想要領懸賞捉拿被通緝人歸案的,可以拿著自個令牌去那邊領懸賞,會有人遞給你一封懸賞信件,裡頭的內容呢,奴家也不大清楚,還是要小哥們自行去體驗一番才曉得。”
她笑眯眯的,又道:“不過呢,據我所知,領懸賞的小哥們完成了各自的懸賞,需要扣除一半的懸賞金給懸賞閣呢,所以小哥們要領懸賞的話,最好是去捉拿懸賞金額大的哦。”
她領著三人又走向西北角,對她們說:“這兒呢,便是新人登記處,咱們稱為入選區,登記完了便可領著自己的令牌去往懸賞區領懸賞了。”
“任何人都能登記嗎?沒有要求?”江瑞雪開口問道。
“當然不需要呢小哥,人人都想要錢財,但命是自己的,到這兒的要求,不就是命一條麼,拿命接懸賞,捉到了便得錢,沒捉到就丟命,這不是很公平麼?每個人都有權利掌握自己的命運,懸賞接與不接,我們這兒從不強求。”
她又望向西南角的方向,繼續道:“那兒便是發布懸賞處,有需要幫忙捉拿的人物,但自身無力去捉拿的,可以去那邊登記人物的特征,但需要支付一定的金額,咱們稱那兒為進財區。”
唯有最後那東南角她沒有講述,紅袖按耐不住,便主動問道:“那東南角是什麼地兒啊?”
錦玉哼笑一聲,似是恐嚇她們一般,“那兒啊,可是用刑的地兒呢,裡邊關著的,都是自投羅網的被通緝人,三位小哥長的如此俊俏,我可不願瞧見你們有日上了懸賞榜單,不過呢,咱們這兒的刑,可不像外邊那勞什子牢房般殘忍,裡邊的人能夠活著出來,而且永生都不會再禍害於世。”
江瑞雪望向那牢房,從外邊就能感到一股陰森森的氣流不斷衝她而來,令她打了個寒顫,很快便移開眼。
“幾位小哥玩的開心哦,若是有其他疑問,隨時都能來找錦玉。”說罷,錦玉便如水一般流入人群,再也尋不著了。
江瑞雪朝懸賞區看去,頂上懸著許多不同的畫像,附帶著此人的懸賞金額,金額最大的是三千萬兩黃金,此人隻有一個大大的名字,和一條窮凶至極之徒的附贈語懸在上方,甚至連畫像也沒有,叫竹華。
江瑞雪有些震驚,但也隻瞧了兩眼便移開目光,她知道自己或許一輩子都沒有實力與之對上。
順著懸賞金額較低的看了看,有位懸賞金額為三十兩銀子,名叫香引,畫像上的女人嫵媚萬千,儘顯風情萬種,但畫像下邊所附帶的那屠周家滿門這條通緝倒給人一種無以言表的危險。
江瑞雪瞧了半晌,便往入選區走去,紅袖和添香趕忙跟上。
“江哥,你要去接懸賞嗎?”添香問道。
江瑞雪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想到自己現在是男兒身,便不大自在的說道:“先試試看罷,打不過就跑,總不能丟了命。”
走到入選區,有侍女領著她進了一間屋內,“小哥,稱呼你為什麼呢?”
江瑞雪頓了頓,吐出兩個字:“豐年。”
不一會兒,一塊黑玉製的圓形令牌便遞到了江瑞雪手中,上邊刻著豐年二字,令牌周身雕著兩條栩栩如生的蛟龍,似是要穿透這塊玉壁現於世間。
待出了屋,便瞧見紅袖和添香二人老老實實的待在原地,也沒有多問,想是這地兒人多眼雜還是莫要暴露太多的好。
江瑞雪領著二人前往懸賞區,同侍女告知了自己要接懸賞,侍女便又領著江瑞雪進了懸賞區內的屋。
她遞給江瑞雪一封懸賞信,裡頭告知了懸賞事項,寫著:“凡接領懸賞者,該被懸賞者便由懸賞者接管,其被懸賞者可由懸賞者自行處理,若懸賞者顯示已完成該懸賞而被懸賞者日後仍禍亂於世再次由人懸賞,則被懸賞者連帶前一次接其懸賞的懸賞者均會被懸賞。”
侍女解釋道:“裡頭的意思,就是說,若你接了這個懸賞,那麼這個人就歸你了,該如何處理都由你,你可自行處理,也可將人帶到懸賞閣,交由我們處理,若你選擇自行處理,並帶著令牌告知我們已完成該次懸賞,就可以來懸賞閣,懸賞閣便會給你此人相對應的懸賞金額,不過,懸賞閣會扣除一半的金額,但日後若是被懸賞人再次被其他人投來懸賞,那你可就要遭殃了,因為這顯示完成的懸賞,該人就不交由懸賞閣管理了,到時候連你也要一起被懸賞,因為懸賞閣會將你劃分為騙財的不義之人。”
“但若是接懸賞的人中途身亡而未完成懸賞,令牌將會被懸賞閣收回,該懸賞也會等待下一位的接受懸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