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過去的最後一秒,葉婉瑩腦海中湧現出幾個字:顧秋辭,我真的愛不下去了。
愛是生生世世,是永生永世,是天長地久,是日月同輝,是死了還要愛,可是活著好像也堅持不住了。
京郊,郡主被刺殺,重臣之女跌入懸崖,皇帝震怒,要求大理寺和刑部同時查案。
顧秋辭救駕有功,特賞黃金百兩。程澤鑫護駕不力,賞賜三十大板,撤職。
葉辰奕夫婦聽聞女兒墜崖,王昭言當場就暈了過去,安撫好妻子,葉辰奕帶著家中護衛就和官家人一起去懸崖底下搜索。
星光熠熠,夜幕沉沉。
“二叔,歇歇吧!”夜寒辰看向步履不停歇的葉辰奕。他們從下午出來,就一直在忙碌,如今已是半夜三更之時。
“無事,你們歇歇”他和大哥雖是親兄弟,但這麼多年他為了家族利益一直外放為官,和家裡的這些後輩也不太親近,救助女兒他隻有多費功夫,如此天氣,她身體本就不太好,近幾年雖說改善許多,但如此情況下,凶多吉少。
一想,瞬間加緊腳步,不敢放過每一處。
夜寒舟想去勸,被夜寒辰攔了下來。
黑暗遍布,山野亂石間,微弱的燈火快速移動。
還未眠的還有他,顧秋辭,靜坐在油燈下,身影被越拉越長,摸索著手中的荷包。眸光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他怎麼沒去呢?想必隻有他自己知道。
天亮了,王昭言歪坐在榻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夫人,吃點吧!”王媽媽看著她落寞的樣子也心疼,兩個女娘,一個是她陪著長大的,一個是她看著長大的。“老爺已經去找了,您可彆倒下,小姐還需要您照顧”
道理誰不知,可是身體的本能反應誰也沒有辦法,王昭言逼著自己吃了兩口,救放棄了。
老夫人那便誰也不敢告知,她身體不好。
葉婉清聽此靜站了許久,一個好好地大活人,瞬間就生死未卜,當真世事難料,想到此次,更是堅定了她往上爬的決心,沒有價值,沒有利益,誰會在乎一小人物的死活呢。
“他呢?”
小蘭遲鈍一瞬,才明白“在自己的院裡,聽說上午還要去懷慶王府。”
“我這妹妹眼光可真差”
小蘭不敢言語,差嗎?她到不覺得,自家小姐也癡迷過,一樁模糊的事,怎麼能抵過自己的前途與命運呢!
梧桐閣
“公子”齊白不解的看向這個正在整理衣裳的男子。
“您不去”猶豫不決好久還是抵不過好奇心。
“慎言,我與四姑娘清清白白,莫要說些引人爭議的話”顧秋辭打斷他的話。語罷,抬腳離開梧桐閣。他得去應懷慶王的約。
懷慶王府
“賢侄,昨日太感謝你了,救小女一命”懷慶王舉杯示謝。
“草民應當做的”顧秋辭舉杯回敬,昨日君司理將她交給了他,他就得做好,沒出事算不上功,出了事就得算債,所以長寧必救。
“顧公子來了”懷慶王妃一身羽衣華服,金釵,頭冠,端的雍容華貴。
顧秋辭急忙起身迎接。
“坐,這麼客氣乾嘛,你是寧兒的救命恩人”懷慶王妃笑著坐下。
“你覺得寧兒如何”
“郡主身份高貴,草民不敢點評”
“不如這樣,既然你救了寧兒,我們將寧兒許你為妻如何?”懷慶王不語,一味地喝酒。
應了她該如何,不應,他該如何?
沉默,不在沉默中結束,就在沉默中進行。
“顧公子,這是默認了”
“草民不敢,郡主金枝玉葉,我這般人配不上她”顧秋辭彎下腰。
“你是配不上,還是心有所屬呢?”話語娓娓道來,其中的冷氣冷的隻戳人。
“王妃是想威脅我嗎?”話已至此,何須繼續虛與委蛇。
“公子說笑了,隻是想為自己女兒找個郎君罷了”。
長街上人聲鼎沸,來來往往者川流不息,一片熱鬨,可是顧秋辭確是一片冰心在玉壺。“公子怕是誤會了,我等公子消息。”
權力,真是個好東西,可以不顧他人意願,可以肆意妄為,可以心想事成。他該如何,放棄這一切,他的抱負和才乾還沒施展,可那個女娘呢?不放棄,就要放棄她,可是他已經放棄她一次了。
即便聰慧,有些事還是解決不了,因為並不是所有事,都是按邏輯來的。人心便是著最難一環。
一步又一步落在地上,分明是實地,可是踏上去確是冰與火的交疊。
懷慶王府
“王妃,你”懷慶王皺著眉頭。
懷慶王妃瞥過他,指尖撥動茶葉,緩緩開口:“本妃知道你想說什麼。一來,女兒喜歡,二來,信陽侯府,與我們可是大有益處,三來,拉攏人才,陛下不對我們更為看重嗎?”
“可是,他似乎有喜歡的人”懷慶王一臉為難。
懷慶王妃笑了,笑的花枝燦爛。“喜歡,不過是一時衝昏了腦子,你還信那些,他,那個四小姐,還有他的青梅竹馬,誰知道什麼關係”這麼多年來,早就看透一切,年少時的喜歡,不過是年輕作祟,當與個人前途命運相矛盾時,還是會舍棄,畢竟愛自己才是首先。等到中年時,儘管回味,但不會後悔。
“王妃說得即是,是我優柔寡斷了”
婚姻是愛情的締結嗎?不是,本質是一種利益交換關係,隻因為愛情的色彩,讓婚姻不再是冷冰冰的,而是有了更多的美好情感和追求。世家大族所追求的是榮辱興衰,是利益的最大化。當然少數的情況不可忽略。
“二叔”葉辰奕不小心踩空了。
已經熬了一夜了,還是沒有半點蹤跡,山穀太大。
“我沒事”葉辰奕站穩謝過夜寒辰,喘口氣繼續前進,其餘人見他動,也得動起來,心裡著實在抱怨。
一天一夜了。
皇帝麵容俊美,劍目眉星,龍鳳章姿,一臉威嚴,端的天子威儀,正專心的批著奏折。
“陛下,查出來了,郡主和葉家四小姐的馬匹被下了藥,中途的刺客是外域人,根據推斷,極有可能是匈奴人”盛全公公回稟,他是皇帝麵前的大紅人。
聽完此語,皇帝一臉平靜,隻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有多生氣。
“陛下息怒”
燕淮雲沉思片刻,遞給他一個眼神。
“人呢?”
“還沒找到”
盛全悄無聲息的退下,幽幽的歎口氣:這都什麼事啊?
丞相府
“爹,是我的錯”洛雲華跪在地上,平靜的認錯。
“是兒子的錯”洛遊章一撩袍子跪下來。
洛父看著這兩快要氣死,往日裡都是給他掙麵子的,今日給他闖了這麼大禍。“你說說你兩,簡直一個比一個胡鬨,一個比一個放肆,皇家的人,你們都敢算計”
洛母大氣不敢喘,這可是會掉腦袋的。
“你們這是把皇帝不放在眼裡,還是覺得皇帝的叔叔不值錢”吹胡子瞪眼一番,“說,為什麼”
“阿爹可記得秦旭”洛雲華目光直直的看向洛父。
洛父眼睛一眯“他怎麼了”
“那日,我與好友去樓中小聚,聽見郡主的好友說,郡主強迫了秦旭哥哥,秦旭他最終撞牆而亡,就埋在懷慶王府的池塘裡,我親眼看見秦旭的玉佩在池塘”洛雲華滿是哽咽,淚水不住的流下來。
洛遊章不敢置信,他以為他早就回家了。
洛父沉著臉,一動不動好一會,開口“雖事出有因,但還是得罰,兩人都禁足”說完拿起烏紗帽就要進宮去。
還未走出大門,就看見來人,洛天霖拜見。
“丞相大人,進去聊”知道他要乾什麼,盛全率先截住他。
兩人進了書房,洛夫人的心可是提到嗓子眼了,她這順遂了半輩子,渴求老天開開眼,做不到隨地走動,靜靜站在門外等著結果。洛遊章和洛雲華倒是鎮定許多,對於洛遊章來說,他還是能猜到一些的,洛雲華,從她做的那一刻起,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木質的門終於打開,黑黑的,誰也不知是和結果,門外的人站的直直的,接受審判。
將準備好的遞給他,他卻沒有接,擺擺手就走了。
“老爺”
洛夫人瞬間腿軟。
“彆慌,還有我在呢!”急忙扶住,“隻是天色有些晚,他趕得急,彆慌”
“那”拽住他的袖子,三雙大眼睛布靈布靈。
“進去說”
洛天霖落座,三位也跟著落座。
“陛下明察,你們兄妹兩雖事出有因,但傷人仍是不可取,的虧郡主沒出事,死罪難逃,活罪難免,禁足半年,抄寫經書二十卷”
“那就好”洛夫人懸著的心終於落在地上。“那六月的考試怎麼辦”
“無妨,朝中正是用人之際,不必過於擔心,接下來的日子就好好複習吧!秦旭的事,我會找人去辦的”洛雲華和洛遊章行禮退下。
“對了,雲華的婚事你記得在去問問,若是不行,就再等等”洛天霖囑咐道。
“好,你忙的差不多記得吃飯”洛夫人轉身離開,他一國丞相,最近事多,忙的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