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濃稠得化不開,唯有一輪冷月高懸天際,灑下清冷的光輝,為柳府蒙上一層幽寂的紗幕。柳念慈拖著略顯疲憊的身軀回到閨房,抬手輕輕掩上房門,發出一聲輕微的“吱呀”聲。她緩緩走到床邊,玉手輕抬,褪去那身素白的羅裙,和衣靜靜躺下。屋內燭火搖曳,昏黃的光暈在牆壁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仿若鬼魅在肆意舞動。
柳念慈剛合上雙眼,便敏銳地捕捉到窗外傳來的一絲細微動靜。那聲音輕若遊絲,常人或許難以察覺,可對她而言,卻如同驚雷在耳邊炸響。她心中陡然一凜,麵上卻不動聲色,暗自思忖:“這深夜時分,是誰在外麵鬼鬼祟祟?”她靈機一動,故意提高音量,自言自語道:“唉,今日夫人與柳婉清外出,怕是要很晚才回府了。”聲音悠悠揚揚,在寂靜的屋內回蕩。
說罷,柳念慈便佯裝睡去,呼吸逐漸平穩,可她的耳朵卻豎得筆直,全神貫注地留意著屋外的一舉一動。沒過多久,她聽見一陣極輕的腳步聲,正小心翼翼地朝著自己的房間靠近。那腳步聲輕得如同貓步,卻又透著一股壓抑不住的緊張與急切。
柳念慈微微起身,赤著腳,悄無聲息地走到門邊,將耳朵緊貼在門板上,屏息凝神地聽著外麵的動靜。隻聽得那腳步聲在門口停了下來,緊接著,傳來一陣輕微的摸索聲,像是有人在試圖打開門鎖。她心中冷笑一聲:“終於來了,我倒要看看是何方宵小。”
柳念慈重新躺回床上,調整好姿勢,雙眼微微眯起,透過睫毛的縫隙,緊緊盯著房門的方向。不多時,房門“吱呀”一聲,被緩緩推開,一道黑影悄然潛入屋內。那黑影身形婀娜,借著微弱的月光,柳念慈一眼便認出,來人竟是柳清合。隻見她手持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刃,腳步輕緩卻又堅定地朝著床邊走來,眼中閃爍著凶狠與決絕的光芒。
柳清合一步步靠近床邊,手中的刀高高舉起,眼看就要朝著柳念慈刺下。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柳念慈突然睜開雙眼,眼中寒光一閃,如同暗夜中的寒星。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手抓住柳清合的手腕,用力一扭。柳清合隻覺手腕一陣劇痛,手中的刀“當啷”一聲掉落在地。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柳念慈已經翻身而起,一腳將她踹倒在地,順勢撿起地上的刀,抵在了柳清合的脖子上。
“柳清合,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深夜潛入我的房間,意圖謀害於我。”柳念慈的聲音冰冷刺骨,仿若寒冬的冰霜,“說,究竟為何要這般對我?”
柳清合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臉色慘白,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她看著眼前目光如炬的柳念慈,心中懊悔不已,卻又強裝鎮定,說道:“你……你這小賤人,竟敢反抗我!你以為你能逃脫得了嗎?”
柳念慈冷哼一聲,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刀刃在柳清合的脖子上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事到如今,你還嘴硬。今日若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定不會饒你。”
柳清合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哼,你本就不該出現在柳府。你不僅搶了婉如的風頭,還處處與我們作對。留你在這世上,遲早是個禍害。”
柳念慈心中一陣憤怒,她怒目圓睜,說道:“我與你們無冤無仇,從未主動招惹過你們,是你們處處針對我,想要置我於死地。今日,我定要讓你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柳清合見狀,心中愈發恐懼,她開始求饒道:“念慈,是我錯了,你饒了我這一次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柳念慈看著柳清合那副狼狽的模樣,心中卻沒有一絲憐憫。她冷冷地說道:“饒了你?你覺得可能嗎?今日,我便要讓你知道,我柳念慈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說罷,柳念慈手中的刀微微用力……
柳念慈手中的刀微微用力,鋒利的刀刃在柳清合脖頸處又壓下幾分,一道血珠順著白皙的肌膚蜿蜒而下,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柳清合的呼吸愈發急促,眼中的恐懼已然滿溢,雙腿不受控製地打顫,她從未想過,平日裡看似柔弱可欺的柳念慈,竟能爆發出如此驚人的力量。
“柳清合,我一直敬你是長輩,即便你與柳婉清處處刁難我,我也一忍再忍。可你卻得寸進尺,妄圖取我性命,今日,我斷不會再姑息你。”柳念慈的聲音低沉而冰冷,每一個字都仿佛從牙縫中擠出,帶著徹骨的寒意。
柳清合嘴唇顫抖,慌亂間竟已語無倫次:“念慈……我……我也是一時糊塗,求你看在往日情分上,饒我一命……隻要你肯放過我,我……我定會補償你,往後絕不再為難你。”
柳念慈看著眼前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心中滿是鄙夷。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說道:“往日情分?你何曾念及過一絲一毫?這些日子,你對我的種種惡行,樁樁件件,我都銘記於心。今日,若不是我早有防備,此刻恐怕早已命喪黃泉。”
柳清合見求饒無果,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趁著柳念慈分神之際,猛地抬腿,朝著她的小腹踢去。柳念慈早有防備,側身一閃,輕鬆避開了這一擊。她眼神一凜,手中的刀順勢一轉,在柳清合的手臂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啊!”柳清合發出一聲慘叫,手臂上鮮血淋漓,她疼得冷汗直冒,臉色愈發蒼白。
“柳清合,你還敢反抗?看來,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會長記性的。”柳念慈的語氣愈發冰冷,手中的刀再次逼近柳清合的咽喉。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嘈雜的人聲。“夫人!夫人你在裡麵嗎?”是柳府的侍衛們,想必是聽到了屋內的動靜,趕來查看情況。
柳念慈心中一緊,若是讓侍衛們看到這一幕,事情恐怕會變得更加複雜。她迅速思索片刻,決定先放柳清合一馬。她俯下身,湊近柳清合的耳邊,低聲說道:“今日暫且饒你一命,若再有下次,我定不會手下留情。”
說罷,柳念慈收起手中的刀,閃身躲到了床榻之後。柳清合強忍著疼痛,掙紮著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衫。這時,房門被猛地推開,幾個侍衛手持火把衝了進來。
“夫人,您沒事吧?”為首的侍衛焦急地問道。
柳清合看了一眼床榻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隨後故作鎮定地說道:“我沒事,方才隻是做了個噩夢,不小心打翻了東西。你們都退下吧。”
侍衛們麵麵相覷,似乎有些疑惑,但還是恭敬地退了出去。待侍衛們離開後,柳清合轉身看向床榻,眼中滿是怨恨與不甘。她低聲說道:“柳念慈,今日之辱,我定當加倍奉還。”
柳念慈躲在床榻之後,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她心中清楚,從這一刻起,她與柳清合之間的矛盾,已經徹底激化,再無緩和的餘地。她暗暗握緊了拳頭,心中暗自發誓:“柳清合,既然你不肯善罷甘休,那我便奉陪到底。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笑到最後。”
柳清合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房間,一腳踏入房門,便像被抽去了脊梁骨,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上。她的發髻淩亂不堪,幾縷發絲無力地垂落在臉頰兩側,麵色慘白如紙,眼神中滿是驚惶與恐懼,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仿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來人呐!”她扯著嗓子嘶喊,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快,快給我備些安神的湯藥,我……我快要被嚇死了!”
丫鬟們聽到呼喊,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看到柳清合這副狼狽模樣,皆是一驚。她們手忙腳亂地將柳清合攙扶到榻上,為她蓋好被子,又趕忙去準備湯藥。
柳清合躺在榻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方才在柳念慈房間裡的場景。柳念慈那冰冷的眼神、淩厲的動作,如同夢魘一般,揮之不去。她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著,嘴裡不停地念叨著:“柳念慈,那個小賤人,她竟敢如此對我,我定要殺了她,一定要殺了她!”
這時,柳婉清聽聞動靜,匆匆趕來。她走進房間,看到母親這般模樣,心中一陣擔憂。她快步走到榻前,握住柳清合的手,關切地問道:“母親,您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柳清合轉過頭,看到柳婉清,眼中的恐懼瞬間化作了怨恨。她緊緊抓住柳婉清的手,指甲幾乎嵌入了女兒的皮膚,咬牙切齒地說道:“婉清,都是柳念慈那個小賤人!她……她今晚差點殺了我。若不是我命大,恐怕現在已經去見閻王了。”
柳婉清聞言,臉色驟變,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與憤怒:“怎麼會這樣?她怎麼敢如此大膽?母親,您快詳細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柳清合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了一下情緒,將方才在柳念慈房間裡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柳婉清。柳婉清越聽,臉色越陰沉,待柳清合說完,她的眼中已然燃起了熊熊怒火。
“這個柳念慈,實在是太過分了!母親,咱們不能就這麼算了,一定要想個辦法,除掉她,以絕後患。”柳婉清的聲音中充滿了恨意。
柳清合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已經忍她很久了。這次,說什麼也不能放過她。可是,她如今身懷武功,又如此警惕,想要除掉她,恐怕並非易事。”
柳婉清低頭沉思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母親,我有一計。明日,咱們可以以家宴為由,將她騙到一處偏僻的地方,然後再安排人手,將她……”她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柳清合聽了,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險了?萬一被她發現,我們豈不是自討苦吃?”
柳婉清微微一笑,說道:“母親,您放心。我已經想好了萬全之策。隻要我們計劃周全,一定能成功。而且,這也是我們唯一的機會,若是錯過了這次,恐怕以後就更難除掉她了。”
柳清合沉思良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吧,那就按你說的辦。不過,此事一定要謹慎行事,千萬不能出差錯。”
柳婉清鄭重地點了點頭:“母親,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會讓柳念慈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母女倆對視一眼,眼神中透露出同樣的決絕。而此時的柳念慈,卻絲毫不知,一場針對她的陰謀,正在悄然醞釀。
夜,深沉如墨,濃稠得化不開,唯有那輪冷月高懸天際,灑下清冷的銀輝,透過雕花窗欞,斑駁地落在柳念慈的閨房之中。她孤身坐在窗前,身姿仿若一尊靜謐的雕塑,月光勾勒出她略顯單薄的輪廓,投下一道孤寂的影子。屋內燭火搖曳,昏黃的光暈在牆壁上跳躍閃爍,似是在訴說著這夜的無儘幽涼。
柳念慈的眼眸中,映著窗外那片寂靜的夜色,眼神卻空洞而又深邃,顯然,她的心思早已飄遠。方才與柳清合的那場驚心動魄的對峙,仍曆曆在目,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心底。柳清合那充滿殺意的眼神、決絕的舉動,如同重錘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敲打著她的心。她深知,從這一刻起,與柳家這一家子的關係,已然徹底破裂,再無轉圜的餘地。
“今日我僥幸躲過一劫,可那柳清合心狠手辣,怎會善罷甘休?”柳念慈輕輕歎息一聲,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悠悠回蕩,帶著幾分無奈與苦澀,“往後的日子,怕是步步驚心,稍有不慎,便會命喪黃泉。”
她緩緩起身,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每一步都踏得極為沉重,仿佛承載著無儘的憂慮。她的腦海中,不斷閃現出柳清合和柳婉清母女倆平日裡對她刁難、算計的種種場景,心中的寒意愈發濃烈。“她們定不會就此放過我,若不早做打算,隻怕哪日便會被這一家子趕儘殺絕。”她暗自思忖著,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堅定與決絕。
“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為自己尋一條後路。”柳念慈停下腳步,目光落在牆上懸掛的那把長劍之上,那劍在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清冷的光芒,仿若在回應著她的決心。她伸手取下長劍,輕輕抽出劍鞘,劍身發出一聲清脆的龍吟,在寂靜的夜裡格外響亮。
“此劍伴我多年,今日或許該派上大用場了。”柳念慈輕撫劍身,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溫情與信任,“往後的路,怕是要靠你與我並肩作戰了。”
她將劍重新入鞘,背在身後,然後開始在房間裡翻找起來。不多時,她便收拾好了一個小小的包裹,裡麵裝著幾件貼身衣物、一些珍貴的首飾,以及一些她平日裡積攢下來的盤纏。這些東西雖不多,但在關鍵時刻,或許能助她一臂之力。
“柳家,我本以為能在這裡尋得一絲溫暖與安寧,可如今看來,不過是一場奢望罷了。”柳念慈環顧著這個生活了多年的房間,眼中閃過一絲不舍與留戀,“今日,我便要離開這裡,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天地。”
她走到書桌前,提起筆,在紙上寫下了幾行字:“柳家恩斷義絕,念慈自此離去,後會無期。”字跡剛勁有力,透著一股決絕與灑脫。
寫完後,柳念慈將紙放在書桌上,然後深吸一口氣,轉身朝著房門走去。她輕輕推開房門,一股冷風撲麵而來,吹亂了她的發絲。她微微眯起眼睛,望著眼前那片黑暗的庭院,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勇氣。
“前路漫漫,即便荊棘叢生,我柳念慈也絕不退縮。”柳念慈低聲呢喃著,腳步堅定地邁出了房門,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日光透過雕花窗欞,細碎地灑落在柳府的廳堂之內,柳長軍正端坐在太師椅上,手中捧著一本古籍,神色淡然,沉浸在書香之中。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破了廳堂內的寧靜。柳婉清與柳婉如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兩人麵色緋紅,氣喘籲籲,額頭上還掛著細密的汗珠。
“父親!”柳婉清率先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焦急與惶恐,“大事不好了!那柳念慈怕是已經發現了我們的秘密,她之前說的失憶,恐怕全是裝出來迷惑我們的!”
柳婉如也在一旁附和,語氣中滿是憤懣:“是啊,父親!她如今身懷武功,還如此有心機,若不儘快將她除掉,我們必定會後患無窮!”
柳長軍緩緩放下手中的古籍,抬眸看向自己的兩個女兒,眼中沒有一絲慌亂,神色依舊平靜如水。他輕輕端起桌上的茶盞,輕抿一口,緩緩說道:“慌什麼?遇事如此沉不住氣,成何體統?”
柳婉清急得跺腳,滿臉委屈地說道:“父親,我們哪還能沉得住氣啊!柳念慈她如今已經知曉我們對她的敵意,若不趁早動手,她必定會先下手為強,到時候我們可就被動了!”
柳長軍放下茶盞,目光悠悠地看向窗外,像是在思索著什麼,良久才緩緩開口:“你們啊,就是太心急了。柳念慈這丫頭,雖說如今露出了些不為人知的本事,但也並非不可對付。她畢竟在這柳府生活了多年,對府中的一草一木都再熟悉不過,若是貿然動手,一個不慎,反而會打草驚蛇。”
柳婉如滿臉不解,皺著眉頭問道:“父親,那依您之見,我們該如何是好?難道就這麼坐以待斃,等著她來對付我們嗎?”
柳長軍微微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深沉的光芒,說道:“當然不是。欲速則不達,此事需從長計議。柳念慈如今想必也在防備著我們,此時若我們貿然行事,正中她的下懷。不如先按兵不動,暗中觀察她的一舉一動,待她露出破綻,再一舉將她拿下,方能萬無一失。”
柳婉清聽了,心中仍有些不甘,說道:“可是父親,萬一她先動手,我們豈不是毫無防備?”
柳長軍冷笑一聲,說道:“她若真有那個膽子,儘管放馬過來。這柳府之中,豈是她能肆意妄為的地方?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有多大的能耐。況且,我們在明,她在暗,隻要我們行事謹慎,她也未必能占到什麼便宜。”
柳婉如和柳婉清對視一眼,眼中的焦急之色稍稍緩和了一些。柳婉如咬了咬嘴唇,說道:“父親,您說得在理,是我們太過衝動了。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柳長軍站起身來,負手而立,目光堅定地說道:“你們回去之後,照舊行事,不要讓她看出一絲破綻。我會安排人密切監視她的動向,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向我彙報。在此期間,切不可輕舉妄動,明白了嗎?”
柳婉清和柳婉如連忙點頭,齊聲說道:“女兒明白。”
柳長軍微微頷首,揮了揮手,說道:“好了,你們退下吧。”
看著兩個女兒離去的背影,柳長軍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憂慮。他深知,柳念慈如今已然成為了柳府的一大隱患,這場與她的較量,才剛剛拉開序幕。但他也堅信,隻要自己穩紮穩打,必定能將這一切都掌控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