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女們那輕盈曼妙的舞姿在眾人的聲聲喝彩中緩緩落幕,翟慶樓內的氣氛卻依舊熱烈非凡,酒香、人聲、絲竹之聲交織在一起,彌漫在每一寸空氣之中。就在這時,一位身著寶藍色錦袍的公子邁著瀟灑的步伐,從人群中踱步而出,正是楚塵楚公子。他麵如冠玉,嘴角噙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眼神中透著幾分不羈與灑脫。
楚塵徑直走到淩熙麵前,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與戲謔:“淩熙兄,今日這舞女的舞姿雖美,可這宴會卻還缺了些更精彩的樂子。依我看,不如你去邀請那位舞女共舞一曲,也好為這宴會添幾分彆樣的風采。”
淩熙聞言,眉頭微微一蹙,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他本就不喜這般喧鬨的場合,更無意參與這種玩樂之事。隻見他微微搖頭,聲音清冷,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拒絕:“楚兄,這就不必了。我不善此道,怕是會掃了大家的興致。”
楚塵卻不依不饒,臉上依舊掛著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他湊近淩熙,故意提高了音量,說道:“淩熙兄,你這話說的可就見外了。不過是跳支舞罷了,有何難的?你若不答應,豈不是不給我楚塵麵子?今日這場宴會,可都是為了咱們這些兄弟相聚,圖個樂嗬,你可彆這麼掃興呐。”
淩熙的臉色愈發陰沉,他緊抿著雙唇,心中暗自惱怒。但礙於楚塵的身份和麵子,又不好直接拒絕。正在他左右為難之際,楚塵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猶豫,眼珠子一轉,話鋒一轉道:“既然淩熙兄不願跳舞,那也無妨。聽聞淩熙兄武藝高強,不如就在這眾人麵前展示一段武術,讓我們開開眼界,也算是給這場宴會增色不少。”
此言一出,周圍的賓客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大家都知道淩熙出身名門,自小習武,武功定然不凡,此刻都對他的武術表演充滿了期待。
柳婉如坐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中暗自著急。她既擔心淩熙會在眾人麵前出醜,又怕他拒絕楚塵的要求,會讓場麵變得尷尬。於是,她輕輕扯了扯淩熙的衣袖,小聲說道:“淩公子,要不……你就答應楚公子吧,大家不過是圖個樂子。”
淩熙看了柳婉如一眼,眼神中滿是無奈。他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既然楚兄執意如此,那淩熙就獻醜了。不過,我這武術許久未曾在人前施展,若是有失水準,還望各位海涵。”
說罷,淩熙走到大廳中央,緩緩脫下外袍,露出一身勁裝。他身形挺拔,猶如蒼鬆屹立,周身散發著一股凜然之氣。隻見他雙手握拳,擺開架勢,腳下步伐輕盈,開始舞動起來。他的動作剛勁有力,虎虎生風,每一招每一式都流暢自然,儘顯武學大家的風範。
眾人看得目不轉睛,紛紛發出陣陣驚歎之聲。柳婉如眼中更是閃爍著崇拜的光芒,她從未想過,平日裡冷漠疏離的淩熙,在施展武術時竟如此英姿颯爽。而柳念慈坐在角落裡,目光也被淩熙的武術表演所吸引。她看著淩熙那矯健的身姿,心中暗自感歎,這看似冰冷的公子,原來還有如此不凡的一麵。
隨著淩熙的最後一個動作結束,整個翟慶樓內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楚塵走上前去,拍了拍淩熙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淩熙兄,果然名不虛傳!今日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淩熙微微喘著粗氣,臉上依舊沒有太多表情。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淡淡地說道:“楚兄過獎了,不過是些粗淺功夫罷了。”說罷,他回到座位上,端起茶杯,一飲而儘。
這場小插曲過後,翟慶樓內的宴會繼續進行著。但眾人的話題,卻始終圍繞著淩熙的武術表演展開,這場宴會,也因為淩熙的精彩表現,變得更加令人難忘。
淩熙那剛勁有力的武術表演收獲了滿座賓客的喝彩,叫好聲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淡去,翟慶樓內再度彌漫起悠揚的絲竹管弦之音。高懸的燈籠灑下暖黃的光暈,在雕梁畫棟間搖曳,映照著眾人或微醺、或沉醉的麵龐。楚塵興致正濃,目光在席間肆意遊走,不經意間,瞥見了靜靜坐在另一列第三個位置的柳念慈。她身著一襲素淨的羅裙,青絲簡單挽起,未施粉黛,卻好似一朵悄然綻放的空穀幽蘭,在這熱鬨喧囂的樓中,散發著遺世獨立的清冷氣質。
楚塵嘴角勾起一抹饒有興致的笑意,步履輕快地朝著柳念慈走去,身姿瀟灑,引得眾人紛紛側目。他走到柳念慈麵前,微微欠身,行了一個標準的公子禮,臉上笑意盈盈,聲音清朗地說道:“姑娘,方才淩兄的武術表演著實精彩絕倫,如今這宴會氣氛正酣,姑娘可否也上台一展才藝,為這盛會再添幾分絢麗色彩?”
柳念慈聞言,神色一怔,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她連忙起身,福身行禮,聲音輕柔卻透著堅決:“公子謬讚,小女實在不擅歌舞,貿然上台,怕是會掃了大家的興致,還望公子海涵。”
楚塵卻沒有就此作罷,他微微挑眉,眼中滿是期待,語氣裡帶著幾分央求:“姑娘不必過謙,觀姑娘這般出眾的氣質,想來才藝必定不凡。今日在座的皆是誌同道合之人,姑娘就當是給大家一個機會,讓我們領略一下姑娘的風采。”
柳念慈麵露為難之色,再次婉拒道:“公子的好意,小女心領了。隻是小女真的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才藝,實在不敢上台獻醜。”
然而,楚塵的熱情並未因柳念慈的拒絕而消減。他環顧四周,提高音量,說道:“各位朋友,今日這場宴會難得如此儘興,大家說,是不是也想看看這位姑娘的才藝呀?”
眾人紛紛附和,刹那間,樓內響起此起彼伏的“請姑娘上台”的呼喊聲。柳念慈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弄得有些手足無措,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衣角,臉上滿是窘迫。
在眾人的盛情邀請下,柳念慈實在無法再推脫,隻好微微點頭,輕聲說道:“既然如此,那小女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還望各位莫要見笑。”
柳念慈緩緩走上舞台,燈光傾灑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纖細婀娜的身姿。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緊張的心情,隨後緩緩抬起雙手,輕盈地舞動起來。她的動作輕柔優美,恰似一隻蹁躚起舞的蝴蝶,又宛如一朵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的花朵。她的眼神專注而深情,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她和這悠揚的旋律。
隨著音樂節奏的推進,柳念慈的舞姿愈發靈動,裙擺飛揚,恰似一朵盛開到極致的蓮花。她的每一個動作都精準到位,充滿了韻律感與美感。台下的賓客們都被她的舞姿深深吸引,紛紛屏息凝神,靜靜地欣賞著這場視覺盛宴。
坐在一旁的淩熙,原本神色冷淡,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但當柳念慈踏上舞台的那一刻,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過去。他靜靜地看著柳念慈那靈動的舞姿,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豔。
柳念慈的舞蹈結束了,翟慶樓內陷入短暫的寂靜,隨後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楚塵走上前去,讚歎道:“姑娘的舞姿真是妙不可言,今日能欣賞到姑娘的表演,真是我楚塵的榮幸。”
柳念慈微微欠身,臉上泛起一抹紅暈,輕聲說道:“公子過獎了,小女獻醜了。”說罷,她快步走下舞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淩熙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柳念慈的身影,直至她落座,才緩緩收回目光,端起酒杯,輕抿一口,神色恢複了一貫的冷淡,可心底卻泛起了一絲難以言說的波瀾。
柳念慈的曼妙舞姿在眾人如雷的掌聲與不絕的讚歎聲中緩緩落幕,她帶著一抹羞澀的淺笑,款步走下舞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那靈動的身姿、優雅的儀態,卻依舊在眾人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成為這場宴會裡一段難以忘懷的精彩片段。
坐在一旁的柳婉如,看著柳念慈在台上大放異彩,收獲眾人的矚目與誇讚,心中的嫉妒之火熊熊燃燒。她的雙手緊緊攥著衣角,指尖泛白,原本精致的麵容因憤怒而微微扭曲。她怎麼也想不到,平日裡默默無聞的柳念慈,竟能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憑借一支舞出儘了風頭,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柳婉如咬了咬下唇,心中暗自思忖:不過是跳了一支舞罷了,有什麼了不起的!我自小習舞,技藝定然在她之上,若是我上台表演,定能豔壓群芳,讓眾人見識到什麼才是真正的舞蹈。這般想著,她站起身來,挺直了腰杆,臉上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試圖引起眾人的注意。
恰在此時,楚塵正與身邊的賓客們談論著柳念慈那令人驚豔的舞蹈,言語間滿是讚賞。柳婉如見狀,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走上前,微微福身,嬌聲說道:“楚公子,方才念慈妹妹的舞蹈確實精彩,不過婉如自幼也習舞多年,也想上台為大家表演一段,還望公子應允。”
楚塵微微一愣,目光在柳婉如身上掃過,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他本就隻是為了增添宴會的樂趣,才邀請柳念慈上台表演,此刻並沒有再看一場舞蹈的興致。而且,他對柳婉如那種刻意討好的姿態並不十分喜歡。
隻見楚塵輕輕搖了搖頭,臉上掛著禮貌卻疏離的笑容,說道:“柳姑娘的心意我心領了,隻是今日這宴會節目已經足夠豐富,再看舞蹈怕是會讓大家審美疲勞。況且,今日時間也不早了,大家也都有些乏了,不如就到此為止吧。”
柳婉如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主動請纓,竟會遭到楚塵如此乾脆的拒絕。周圍的賓客們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有的帶著一絲同情,有的則是幸災樂禍。柳婉如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當眾扇了一巴掌,心中的屈辱感如潮水般湧來。
她強忍著眼中的淚水,尷尬地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淩熙坐在一旁,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他微微皺了皺眉頭,卻沒有說什麼。柳念慈看到柳婉如的窘境,心中也有些不忍,但她深知柳婉如平日裡對自己的態度,便也沒有上前勸慰。
柳婉如在眾人的注視下,艱難地擠出一句話:“既如此,那是婉如唐突了。”說罷,她匆匆轉身,快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下,把頭深深地埋了下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場宴會的氣氛因為這小小的插曲,變得有些微妙起來。眾人雖依舊在談笑風生,但柳婉如那失落又難堪的模樣,卻成為了大家心中一個無法忽視的畫麵。而柳念慈,因為這一場舞蹈,在眾人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讓她的命運,在這不經意間,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隨著宴會的餘韻漸漸消散,賓客們開始三三兩兩地起身離席,翟慶樓內的喧囂聲也逐漸趨於平靜。眾人邁著微醺的步伐,緩緩走出樓門,月光如水,灑在他們身上,勾勒出朦朧的剪影。
剛一踏出翟慶樓,人群中便有幾個好事者湊到了一起,小聲議論起來。其中一個身著淡青色長袍的公子,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忍不住開口問道:“諸位,方才在樓中跳舞的那位姑娘,舞姿輕盈曼妙,宛如仙子下凡,實在是令人驚豔。不知她究竟是哪家的千金?”
一旁一位身著灰色衣衫的書生模樣的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搖頭晃腦地說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那位姑娘乃是柳府的千金,名喚柳念慈,是柳府年紀最小的一位小姐。平日裡聽聞她溫婉內斂,極少在眾人麵前展露才藝,今日一見,才知她深藏不露啊!”
“原來是柳府的小姐,難怪氣質如此出眾。”另一個身著墨色錦袍的公子附和道,眼中滿是讚賞之色,“那支舞跳得真是妙極了,舉手投足間儘顯優雅風姿,著實令人難忘。”
幾人正說著,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嗤笑聲。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位身著黃色綢緞的富家公子,滿臉不屑地說道:“要說這柳念慈確實令人驚豔,可那位柳婉如,可就有些自不量力了。人家公子都沒邀請她,她還厚著臉皮主動要上台表演,真是丟儘了臉麵。”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點頭,臉上露出了會意的笑容。又有一人接著說道:“是啊,她那副急切的模樣,恨不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結果卻碰了一鼻子灰,真是可笑至極。”
“依我看,這柳婉如平日裡怕是被寵壞了,以為自己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卻不知,在這眾多賓客麵前,這般行事,隻會惹人笑話。”一位身著藍色長衫的老者捋了捋胡須,語重心長地說道。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議論聲在夜空中回蕩。而此時的柳婉如,正獨自一人坐在馬車裡,心中滿是委屈和憤怒。她雖沒有聽到外麵眾人的議論,但也能猜到,今日自己在宴會上的舉動,必定成為了眾人茶餘飯後的笑柄。她緊咬著下唇,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找機會讓柳念慈好看,讓她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場。
與此同時,柳念慈也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走向馬車。她聽到了眾人的議論聲,心中微微一緊,但很快便恢複了平靜。她深知,在這複雜的世態中,自己不過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至於他人的看法,又何須太過在意。她抬起頭,望向夜空中皎潔的明月,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堅定與從容。
馬車緩緩啟動,載著柳府的兩位千金,朝著家的方向駛去。月光灑在街道上,映照著她們漸行漸遠的身影,而這場宴會所引發的風波,卻似乎才剛剛開始。
車內,氣氛壓抑得仿佛能擰出水來,柳婉如坐在角落,麵色陰沉得好似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周身散發著一股冰冷的氣息。
她死死地盯著柳念慈,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終於忍不住開口,聲音尖銳又帶著幾分顫抖:“柳念慈,你今日可真是出儘了風頭!故意在眾人麵前賣弄舞姿,讓我淪為笑柄,你到底是何居心?”
柳念慈靜靜地坐在一旁,月光透過車窗,灑在她的臉上,勾勒出她清麗的輪廓,神色平靜而淡然。聽到柳婉如的質問,她微微抬眸,目光清澈如水,輕聲說道:“姐姐這話從何說起?我不過是在眾人的盛情邀請下,才上台跳了那支舞,並無半分故意針對姐姐的意思。”
柳婉如冷笑一聲,雙手抱在胸前,語氣中滿是嘲諷:“盛情邀請?我看是你自己暗中使了什麼手段,故意吸引楚公子的注意吧!你向來心思深沉,今日這般作為,不就是想在眾人麵前壓我一頭,讓我難堪嗎?”
柳念慈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她輕輕歎了口氣,說道:“姐姐,你若執意這般想,我也無話可說。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從未有過這般心思。今日之事,不過是機緣巧合罷了。”
柳婉如卻並不買賬,她向前傾身,臉上的憤怒愈發明顯:“機緣巧合?哼,你少在我麵前裝無辜!你明知道我與淩公子自幼便有婚約,你卻在宴會上這般出風頭,吸引眾人的目光,是不是也想趁機勾引淩公子?”
柳念慈聞言,臉色微微一變,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她坐直身子,直視著柳婉如的眼睛,聲音堅定而有力:“姐姐,請你不要胡亂汙蔑!我對淩公子並無半分非分之想,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自己,為了在這紛繁複雜的世間,能有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能活出真正的自我。我從未想過要與姐姐爭什麼,也從未想過要傷害姐姐。”
柳婉如被柳念慈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虛,但她依舊嘴硬道:“為了自己?說得倒是好聽!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是嫉妒我,嫉妒我與淩公子的婚約,嫉妒我在府中的地位!”
柳念慈搖了搖頭,眼中滿是失望:“姐姐,你若一直這般猜忌我,我們姐妹之間的情誼恐怕隻會越來越淡。我真心希望姐姐能放下心中的成見,不要總是將我視為敵人。我們同為柳府的女兒,本應相互扶持,共同麵對這世間的風雨。”
柳婉如冷哼一聲,彆過頭去,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