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乍破,稀薄的霧靄還未完全散去,柳念慈便已起身,她身著一襲煙青色的雲錦長裙,裙擺繡著精致的蘭花紋樣,微風拂過,仿若蘭花搖曳生姿。她匆匆整理好妝容,發絲間僅插著一支簡單的碧玉簪,神色間卻滿是急切與堅定。
“備馬,我要即刻前往皇庭。”柳念慈嗓音清脆,話語間不容置疑。
不多時,她騎著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朝著皇庭的方向疾馳而去。馬蹄揚起的塵土在身後彌漫,映襯著她決然的背影。
抵達皇庭,柳念慈翻身下馬,將韁繩遞給一旁的侍衛,快步走向宮門。守衛的士兵攔住了她,眼神中帶著警惕:“來者何人?不得擅闖皇庭!”
柳念慈微微皺眉,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遞到士兵麵前:“我乃鎮國將軍府的柳念慈,有要事求見皇上,還望通稟。”
士兵接過令牌,仔細查看後,神色微微一變,連忙拱手行禮:“原來是柳姑娘,多有冒犯。請稍候,小的這就去通傳。”
片刻後,士兵返回,恭敬地說道:“柳姑娘,皇上宣您覲見,請隨我來。”
柳念慈跟隨士兵穿過重重宮門,踏入禦書房。屋內檀香嫋嫋,一位身著明黃龍袍的男子正端坐在龍椅之上,麵容威嚴而深邃。
“民女柳念慈,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柳念慈盈盈下拜,聲音清脆悅耳。
“起來吧,柳姑娘今日前來,所為何事?”皇上放下手中的書卷,目光落在柳念慈身上,眼神中帶著幾分探尋。
柳念慈緩緩起身,深吸一口氣,說道:“回皇上,民女今日冒死求見,是為了女匪首之事。”
皇上聞言,眉頭微微一皺,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女匪首?她乃朝廷欽犯,你與她有何關係,為何要為她求情?”
柳念慈挺直脊背,目光堅定地說道:“皇上,民女與她雖無血緣之親,但曾受她救命之恩。她雖被稱為匪首,卻並非十惡不赦之人。她劫富濟貧,救助了無數窮苦百姓,所做之事皆是為了百姓的生計。”
皇上冷哼一聲:“哼,她聚眾為匪,擾亂朝綱,即便有幾分善舉,也難掩其罪。朝廷律法如山,豈容她肆意踐踏?”
柳念慈向前一步,懇切地說道:“皇上,律法雖嚴,但也應講究情理。她劫的皆是那些為富不仁、魚肉百姓的貪官汙吏和豪紳巨賈,將所得財物分發給了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百姓。她的行為,不僅沒有傷害無辜,反而讓許多百姓得以生存。如此義舉,難道不該得到皇上的寬容與諒解嗎?”
皇上神色凝重,目光緊緊盯著柳念慈:“柳姑娘,你可知你所言之事,可是在質疑朕的決策?”
柳念慈心中一顫,但還是鼓起勇氣說道:“民女不敢。民女隻是希望皇上能明察秋毫,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她本是良善之人,若皇上能赦免她,她必定會感恩戴德,為朝廷效力,為百姓謀福。”
皇上沉默片刻,緩緩說道:“柳姑娘,此事關乎朝廷威嚴,朕不能輕易做出決定。她犯下的罪行,不是一句改過自新就能輕易抹去的。”
柳念慈咬了咬嘴唇,眼中泛起一絲淚光:“皇上,民女願意以性命擔保,若她日後再有任何違背朝廷、危害百姓的行為,民女甘願受罰,絕不怨言。”
皇上看著柳念慈堅定的眼神,心中有些動容。他沉思良久,終於開口說道:“柳姑娘,你的一片赤誠之心,朕已了解。此事朕會重新考慮,你且先回去吧。”
柳念慈心中一喜,再次下拜:“謝皇上。民女相信,皇上定會做出公正的裁決。”
退出禦書房,柳念慈腳步輕快了許多。她抬頭望向天空,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帶著一絲溫暖。她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皇上能念及女匪首的善舉,赦免她的罪行。
當她剛走出皇庭的大門,便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循聲望去,隻見一位身著黑色官服的男子正站在那裡,大聲發號施令:“將那匪首押入大牢,嚴加拷問!”此人正是淩熙,他身姿挺拔,麵容冷峻,眼神中透著一股淩厲之氣。
柳念慈快步走上前去,看著被押解的女匪首,對著淩熙說道:“淩大人,拷問就不必了,我剛剛已經問過皇上了。”
淩熙轉過頭,冷冷地瞥了柳念慈一眼,眼中滿是不屑,並未理會她的話,而是繼續指揮著手下將女匪首押走。柳念慈望著淩熙的背影,心中滿是無奈與憤怒,但卻又無可奈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匪首被帶走,心中默默祈禱著事情能出現轉機。
柳念慈懷揣著滿心的憂慮與急切,匆匆奔赴皇庭。她步伐匆匆,神色凝重,一心隻想為那女匪首尋得一線生機。
一番波折後,她從皇庭出來,聽聞女匪首被押往大牢,毫不猶豫地跟了進去。踏入大牢,陰暗潮濕的氣息撲麵而來,空氣中彌漫著腐朽與血腥的味道。
柳念慈順著牢房通道快步前行,在不遠處,她看到了淩熙。此刻的淩熙身形挺拔卻周身散發著凜冽的殺意,他雙目圓睜,死死地盯著女匪首,聲音如洪鐘般在這幽暗的大牢裡回蕩:“為何要害死他?他究竟有何過錯?我就這麼一個表弟!”
女匪首身形狼狽,發絲淩亂地垂落在臉頰旁,但她的眼神依舊清澈而堅定,剛欲開口解釋,淩熙卻根本不給她機會。隻見他猛地抽出腰間長刀,寒光一閃,那鋒利的刀刃直直地插進了女匪首的手心。
“啊!”女匪首的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一聲悶哼從她咬緊的牙關間擠出。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可即便疼得渾身顫抖,她依然緊咬牙關,強忍著劇痛,不發出更多的聲音。
柳念慈見狀,心急如焚,趕忙衝上前去,大聲喊道:“淩大人,住手!這其中必有誤會!”然而,淩熙充耳不聞,他的眼中隻有熊熊燃燒的怒火,仿佛此刻眼前的女匪首就是那十惡不赦的惡魔。
柳念慈不顧一切地擋在女匪首身前,直視著淩熙,語氣堅定地說道:“淩大人,如此貿然行事,隻會讓真相被掩埋。還請您暫且冷靜,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淩熙怒目圓睜,狠狠地瞪著柳念慈,手中的長刀微微顫抖,似乎在極力克製著內心的憤怒:“你休要多管閒事!她犯下的罪孽,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
柳念慈毫不畏懼,目光堅定地回應道:“淩大人,若不給她機會,又怎能知曉真相?萬一是冤枉了好人,豈不是讓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
淩熙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但很快又被憤怒所取代:“她的罪行鐵證如山,還有什麼可解釋的!”
女匪首此時虛弱地開口,聲音雖輕卻透著一股倔強:“淩大人,我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您的表弟之死,我也深感痛心……但真的不是我所為。”
淩熙冷笑一聲:“到了這個地步,你還在狡辯!今日,我定要為表弟報仇雪恨!”說著,他又舉起了手中的長刀……
柳念慈見狀,心提到了嗓子眼,她雙手死死抓住淩熙持刀的手臂,使出渾身力氣將其往旁推開,刀刃擦著女匪首的肩膀劃過,帶起一陣風,驚得女匪首麵色愈發慘白。
“淩大人,草菅人命可不是為官之道!”柳念慈杏目圓睜,聲如洪鐘,“您身為朝廷命官,行事理應講求證據,這般衝動,與那草莽之人有何分彆?若因您的魯莽而錯殺無辜,這罪過您擔當得起嗎?”
淩熙手臂被抓,掙脫幾次竟未得逞,心中怒火更盛,他怒視著柳念慈,額頭上青筋暴起:“你一再阻攔於我,莫非與這女匪首是一夥的?今日你若再不放手,休怪我連你一同處置!”
柳念慈絲毫不為所動,手上的力氣反倒更大了些:“我柳念慈行得正坐得端,隻是不願看到您因一時的憤怒而鑄成大錯。這其中必定另有隱情,若您執意不聽,執意冤殺,日後真相大白,您如何麵對天下百姓,又如何麵對您自己的良心?”
這時,女匪首緩過神來,強忍著手上的劇痛,氣息微弱卻又無比堅定地說道:“淩大人,我雖為匪首,卻一直秉持著劫富濟貧的原則,從未濫殺無辜。您表弟的死,我確實知曉一二,當日我曾親眼見到一夥神秘人出現在案發之地,他們行蹤詭異,行事狠辣,絕非善類。我本想暗中調查,為您表弟查明真相,還他一個公道,沒想到卻被您誤會至此。”
淩熙聽了這話,持刀的手微微一頓,眼中的怒火也稍稍弱了幾分,但臉上依舊是一副將信將疑的神情:“你這番話,讓我如何能信?那些神秘人又是何方神聖?你可有證據?”
女匪首咬了咬下唇,從懷中掏出一塊染血的布巾,遞向淩熙:“這是我在案發地撿到的,布巾上繡著一個奇特的標記,我四處打聽,得知這標記屬於一個臭名昭著的殺手組織。他們手段殘忍,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極有可能是受了他人指使,才對您表弟下此毒手。”
淩熙接過布巾,仔細端詳著上麵的標記,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柳念慈見狀,趁熱打鐵地說道:“淩大人,眼下看來,此事的確疑點重重。與其在這裡盲目地遷怒於她,不如我們一同展開調查,早日揪出真凶,為您表弟報仇雪恨,也還她一個清白。”
淩熙沉默良久,最終緩緩放下了手中的長刀,他的眼神中雖然還有著一絲不甘,但理智已經逐漸占據了上風:“好,今日便暫且信你們一回。但若是讓我發現你們在騙我,你們都彆想好過!”
女匪首長舒一口氣,眼中泛起了一絲感激的淚光:“多謝淩大人,我定會全力協助您調查,早日找出真凶,給您和您的表弟一個交代。”
柳念慈也鬆開了淩熙的手臂,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如此便好,我相信隻要我們齊心協力,定能查明真相。”
昏暗的大牢裡,一場劍拔弩張的危機暫時得以化解,然而,真相究竟隱藏在何處,他們又將麵臨怎樣的艱難險阻,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女匪首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繼續說道:“淩大人,昨晚上我之所以沒有立刻告知您線索,實在是因為百姓都在現場。我擔心人群之中混有真正的凶手,一旦貿然說出,不僅會打草驚蛇,還可能會讓無辜的百姓陷入危險之中。”
淩熙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停下了掙紮,目光緊緊盯著女匪首:“此話當真?你莫要誆我!若敢欺騙於我,你將萬劫不複!”
女匪首目光堅定,直視著淩熙的眼睛,鄭重地點了點頭:“淩大人,我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我一直暗中追查此事,就是想將真凶繩之以法,還您表弟一個公道。”
柳念慈見淩熙的態度有所鬆動,連忙鬆開手,在一旁懇切地說道:“淩大人,如今看來,此事確實疑點重重。我們不妨放下成見,攜手調查,說不定能早日揪出真凶。若隻是一味地遷怒於她,不僅無法為您表弟報仇,還可能會讓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
淩熙眉頭緊皺,陷入了沉思。他在原地來回踱步,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許久之後,他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在女匪首身上:“好,今日我便暫且信你一回。但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否則,我定不會輕饒你!”
女匪首如釋重負,眼中泛起了一絲感激的淚光:“多謝淩大人,我定當竭儘全力,協助您查明真相。”
柳念慈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如此便好,隻要我們齊心協力,真相必定會水落石出。”
大牢裡的氣氛漸漸緩和下來,然而,前方等待他們的,是更加撲朔迷離的真相和未知的危險……
大牢內,燭火搖曳,昏黃的光暈在潮濕的牆壁上晃動,映出兩人略顯疲憊卻又透著堅毅的身影。淩熙離去後,周遭的空氣仿佛都鬆弛了幾分,可血腥與腐朽的氣息依舊濃重,如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
女匪首艱難地抬起頭,蒼白的臉上滿是倦意,可那一雙眼睛卻在昏暗中閃著光,透著對眼前這位仗義相助女子的好奇與感激。她深吸一口氣,乾裂的嘴唇微微顫動,聲音雖沙啞,卻帶著幾分急切:“姑娘,承蒙你仗義相救,我滿心感激。可至今,我還不知曉恩人的名諱,實在心中難安。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讓我能將這份恩情銘記於心。”
柳念慈聞言,微微側身,目光柔和地落在女匪首身上。她輕啟朱唇,聲音清脆悅耳,仿若山間清泉流淌:“姐姐不必如此客氣,舉手之勞罷了。我姓柳,名念慈,是鎮國將軍府的女兒。今日之事,不過是遵從本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女匪首聽聞,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與讚歎,她努力撐起身子,原本黯淡的眼眸中多了幾分神采:“原來是柳姑娘,久仰大名。鎮國將軍府威名遠揚,將軍忠肝義膽,保家衛國,乃我朝的擎天支柱。今日得見將軍之女,果然不同凡響,不僅心地善良,還如此有膽識,實在令人欽佩。”
柳念慈微微欠身,謙遜地擺了擺手,臉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姐姐過獎了。倒是姐姐,雖身處困境,卻依舊心懷大義,劫富濟貧,救助百姓,這份勇氣和擔當,才是念慈所敬佩的。”
女匪首苦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柳姑娘謬讚了。我不過是這世間的一介草莽,為了讓那些窮苦百姓能有一口飯吃,一條活路,才落得如今‘匪首’的罵名。若不是這世道逼得人走投無路,誰又願意落草為寇呢?”
柳念慈輕輕歎了口氣,眼中滿是理解與同情:“姐姐的苦衷,念慈明白。這世間的黑暗與不公,實在太多了。但我相信,隻要我們心中有正義,有希望,就一定能為這世間帶來一絲光明。”
女匪首重重地點了點頭,眼中重新燃起了鬥誌:“柳姑娘說得對!有你這樣的知己,我更有信心了。我叫林婉清,原本也是良家女子,隻因家中遭遇變故,父母雙亡,走投無路之下才被迫落草。但我始終堅守著自己的底線,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
柳念慈伸出手,輕輕握住林婉清的手,感受到她掌心的粗糙與溫暖,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力量:“林婉清姐姐,從今往後,我們便是姐妹。無論遇到什麼困難,我們都攜手共度,一同為這世間的公平與正義而戰。”
林婉清眼眶微紅,用力回握住柳念慈的手,聲音微微顫抖:“好!柳妹妹,能與你結為姐妹,是我林婉清此生最大的幸運。往後,我們同甘共苦,生死與共!”
在這陰暗冰冷的大牢裡,兩人的手緊緊相握,誓言在空氣中回蕩。這一刻,仿佛所有的苦難與黑暗都變得微不足道,因為她們知道,彼此不再是孤身一人,而是有了並肩作戰的夥伴,有了共同的信念和目標。而這份情誼,也將在未來的日子裡,經受住重重考驗,綻放出更加絢爛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