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著高科技防護服回到了診所手術室。
這個世界很奇怪,明明針對病變的醫療技術還不如幾十年前的,可在其他方麵倒是發展迅速,身上穿著的防護服材質不僅輕薄,而且透氣,完全不影響我的活動。
我靠近躺著衛心屍體的手術台,她的屍體上已經長滿了水痘,一片一片的像石榴籽一般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每個都有聖女果那般大,紅豔豔的冒著白頭,大部分已經破裂了,大量黃色的膿水流出,滴在地麵上。
這是已經病變了。我精心研究的病變水痘原液效果看起來還是那麼好。
我小心地避開那些惡心的膿水,將工具箱放置在乾淨的地麵上,從裡麵取出幾隻針管,抽取衛心的血液和膿水。取完後將針管收進工具箱,準備離開時,我忍不住地回頭打量這個陪伴了我很久的手術室:
衛心的屍體躺在手術台上,很安詳,不斷流出的膿水已經開始泛著血色。
手術室角落裡的水池好像沒關緊,滴滴答答的漏著水。另一旁角落裡的那幾瓶氧氣罐好像放了很久了,一直沒機會用。
還有,劉懷仁的屍體原本不是躺在那裡的吧?
我轉頭看向時鐘的下方,地上有一灘半乾涸的血,爬行形成的血跡從那裡延伸到氧氣罐前麵的屍體那裡。
哈哈,總不能是他的屍體詐屍自己爬到氧氣罐那的吧?
我心裡一陣發麻,頭也不回飛也似的離開了手術室,速度快得好像身後有鬼在追。關上手術室的門後我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向劉懷仁的屍體,越看越覺得心慌。
還好,沒有詐屍追出來,自己嚇自己~
思索了一會,我打開那群白大褂給的對講機,對著它說道:“我在裡麵發現了兩具屍體。”
說完,我將對講機丟在診所裡向外走去,可心情還是無法平靜下來。
“你說你在裡麵發現了兩具屍體?”透過麵罩我看到方慈烏挑眉。
我脫掉身上的防護服,旁邊立刻有"青耕"的人舉著長叉,將防護服挑走帶去遠處燒掉。又有兩人舉著酒精噴霧對我一陣狂噴。
“是的。”脫掉防護服,我才發覺我的背後全是冷汗,衣服黏在後背上,酒精噴在皮膚上帶來的涼意平複不了我的心情,風一吹讓我渾身發冷。
“除了衛興另一個人是誰?”
“我太害怕了,沒有細看。”我緊張地咬著嘴唇撒謊,看向地麵。
沒有得到答案的方慈烏好像沒有把多出一個屍體的事放在心上,想想也是,D區賤民的人命根本不值得他們關注不是嗎?
他轉身和那個名叫比約恩的男人說了什麼,比約恩打了個手勢,所有"青耕"人員都打開腰包取出助燃劑開始將助燃劑噴灑在診所牆上。
那是一種特殊的助燃劑,它會滲入磚頭、金屬、木材當中,使得建築物更容易被焚燒掉。
生在D區的人得了水痘就是死路一條,水痘病變的概率相當高,一旦病變就會很快死去。膿水不斷蔓延,病毒就會擴散,一旦出現這樣的情況隻要不及時處理,不出兩天就會蔓延到其他地區。
目前的醫療水平對於病變水痘無法根治,就連高等公民也隻能通過接種疫苗預防水痘,防止自身患上水痘出現病變情況。D區的人更彆提了,一旦出現水痘就要被“青耕”連人帶房子燒死。
聽說A區已經有人研製出針對的抑製劑,不過這種東西一聽就價格不菲。就連效果最差的普通皮膚病病變抑製劑一支就要高達五十萬聯邦幣以上呢!
我在心裡暗自唾棄資本家的險惡,畢竟一支抑製劑的造價連五萬聯邦幣都不到。我甚至還有更實惠的製作方法。
助燃劑已經噴灑完畢,“青耕”人員,算了直接稱呼為火葬場員工吧,他們的工作跟火葬場員工也沒什麼兩樣。
不過一個燒死人,一個燒死人而已。
火葬場員工們拔出腰間佩戴的火槍開始進行焚燒處理,噴灑了助燃劑的牆壁接觸到火焰很快開始燒起來,我的診所被火焰包圍了。我的心在滴血。
玻璃碎裂,牆體慢慢倒塌的聲音傳來,我和其他人一起站遠了些。我想走了,不想再看了,我親愛的診所啊,你“死”得好慘。
我走到比約恩身旁,他的注意力轉向我。
“能送我回家嗎?我有些害怕。”
在這夥人到來之前,我就感覺到有無數雙眼睛在暗處盯著自己。
D區的人已經知道“衛興”死了,很有可能會盯上衛心。一方麵因為衛心的年輕貌美,另一方麵,衛心家中有許多“衛興”給她置辦的用來撐場麵的財物。即使那些人知道衛心有三等公民的身份,又在B區上高中,也會來冒險。
反正“衛興”死了,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姑娘能反抗得了誰呢?試試能不能靠這辦法震懾那些人,減少一些麻煩吧。
我努力裝出一副害怕的可憐模樣。就衝著這個比約恩長的人高馬大,絕對能唬住那些人。
比約恩沒有多問,隻是點了一下頭:“帶路。”
他的話音剛落,不遠處的診所二樓突然發生了爆炸,一時間濃煙滾滾。
我的實驗室,炸了。我維持著害怕的神情,默默流淚。
又是一聲巨響,診所地下也發生了爆炸,診所大部分都坍塌了,火焰更旺了,我看向診所,灼灼火光幾乎要刺痛我的雙眼,就在一片火光和濃煙當中,我看到一個人影胡亂揮舞著手臂以極不自然的姿態跑向我。
大爺的,劉懷仁真詐屍了!
他渾身燃著火,活像我曾玩過的小遊戲——《森林冰火人》裡的火娃。
我被嚇了一大跳,身體抖得厲害,這次不是裝的。見過大風大浪,沒見過人類詐屍成火娃朝自己跑過來啊!我都能聞到從他身上傳來的烤肉味了。我想吐,我真的要吐了。
“嘔。”
“嘔——”聞到這味道的不止我一個。
我捂著嗓子,弓著身體,不受控製地反胃,濃煙熏得我一直流淚。火娃離我越來越近,就在快碰到我的時候旁邊的比約恩一腳將他踹飛了,他的鞋子應該防火,否則絕對能被劉懷仁身上的火燒掉鞋底。
劉懷仁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沒反應了。他身上的火滅掉,留下一具黢黑的屍體。
我眼前發黑,腦子裡一直回閃屍體的模樣,甚至出現了耳鳴的現象,我的眼睛睜不開了,不停地流淚。我想嘔吐,於是我吐了出來。有位女性從側麵抱住了我。
我埋在她懷裡深呼吸。
以前用病變水痘原液也沒出現過詐屍成喪屍的情況啊?難不成是因為爆炸?
嘔,這股烤肉味真的惡心到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