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疏影收起挑逗的心,收攏衣裳起身走到他身邊。
譚嶽池掃了一眼房中香豔又看著譚忱:“三皇兄也是一同?”
譚忱:拐彎抹角罵我是吧?
“隻是見這位姑娘相似故人才相邀飲酒,確認一二。”
“若是如此,三皇兄認出來她像誰了嗎?”
……他今天若是叫出那個名字,明日譚景麟就能來找他事,柳疏影的事都沒成,沒有利益的事他不做。
能屈能伸道:“是我眼拙,皇弟就彆再揪著不放,不如這宴席我來請客。”放了一錠金子給門外奴仆:“日後這位姑娘來此的銀子我掏。”
他轉頭向柳疏影善意微笑:“今日本王還有事,先走一步。”
在踏出門時還碰見了姍姍來遲趙承,趙承禮貌打招呼:“誠王殿下安。”
一進廂房就說:“誠王怎麼來了?”
他家裡那堆三妻四妾還不夠他玩的?
火氣挺大。
趙承叫了一壺酒,本來是他叫譚嶽池吃飯的,沒想到還看了一場好戲。
柳疏影離譚嶽池不近不遠,咬了一口酥棗餅:“對我使美男計來了。”
“幾個?”“六七個吧。”
譚嶽池:“你倆有病?”
趙承可是知道柳疏影的脾氣嘖了一聲:“就阿柳的性子去哪禍害到哪,偏偏大家爭著搶著,稀奇。”
“上天入地,威武大王~”
柳疏影的巴掌落在譚嶽池臉上:“閉嘴。”
譚嶽池用手擋住:“嘖。”
她總喜歡動手動腳,他討厭她的觸碰。
譚嶽池不由想到兩年前,兩人踏進了京城第一銷金窟。
裡麵的小倌一下就撲到柳疏影懷中:“姐姐,你好久都沒來看我了。”
柳疏影挑起他的下巴:“今日聽曲,喚辰溪來。”
小倌故作怒色,嬌嗔到:“來都不找奴家。”
柳疏影勾住小館腰間本就鬆垮的腰封,湊到他耳旁說了一句,那小倌喜笑顏開,跑上樓去 。
譚嶽池:“……”
是正經聽曲嗎?
辰溪抱著玉琴進到包間:“柳小姐。”
“今日隨意彈。”
辰溪坐在椅上:“是。”
譚嶽池沒將他放在眼中,隻是開口問:“你的銀子哪來的?”
她承認的很大方,也不遮遮掩掩:“你寢殿 。”
“嗬 。你倒是當自己家。”
柳疏影揭下麵具,望向譚嶽池:“是啊。”
過了一會她又開口:“譚嶽池,小心些,彆死了。”
“我死你不該高興嗎?”
留在他身邊的這一年,柳疏影很難伺候,吃飯是得要人陪的,衣服得是最漂亮的,脾氣是最大的。
好處是她就像一把劍,鋒利出鞘必見血,沒有眼睛和耳朵,殺伐的冷兵器。
儘管擁有和傅霽禾相似的皮囊,柳疏影就還是柳疏影。
他從不會遺忘那雙血眸,是她的戒心,又似留有縫隙的門,是她的強大,令他瞻仰的絕對壓製。
可唯一不足的也是這把陵勁淬礪的劍,沒有劍鞘…………
稱手的劍何樂而不為,日後會為他省去不少麻煩,矛盾的是摸不清柳疏影對於自己模糊不清的感覺是什麼,在刀鋒轉向他時是否會迫害到自己。
真心這種東西他自己都沒有,瞬息萬變的感情他也從不依賴。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所以我希望你死在我手裡。”
“試試看。”
“你猜猜喝的酒裡是否有毒。”
譚嶽池摸了摸杯口,一杯酒下肚:“酒中無毒,倒是馬車裡那股香氣。”
“蠢。”
“你聰明。”
“辰溪,過來。”柳疏影挑眉招呼辰溪過來。
辰溪藍衣驚鴻,眼角的痣顯得如同皎皎明月般清冷。他溫順的跪在柳疏影身旁,為其斟酒。
譚嶽池這才給了他一個眼神:“喜歡就帶回府。”辰溪抬眼看向柳疏影眼中希意,就像隻受傷的狐狸得知主人要將他從荒野中抱回家的盼望和欣喜。
“不用那麼費事,府上自有。”
辰溪的神情全盤落入他眼,他哼笑一聲,聽不懂喜怒。
趙承給他倒好酒,見他想入非非開口問:“想什麼呢?”
譚嶽池勾起唇角,一飲而儘,酒水剩了一滴順著嘴角流到脖頸:“孝王側妃到京城了。”
“來找鳳陽公主的。”趙承想了想,雖然鳳陽和譚恒關係一般卻同李聽眠倆閨中密友,聞兩年間依舊書信往來,關係密切,三年前譚恒沒把人帶回來鳳陽還因此鬨了一陣。
譚嶽池又憋著壞,趙承覺得近日還是找溫闕玩吧。
突然一陣嘈雜,高昂的三弦響聲伴著老漢的聲音說唱起來:
“烏煙瘴氣孕而生,血流成河得修行。”
“為非作歹被天收,枷鎖鐐銬身上帶。”
“欺天瞞地癡兒情,哪過惡鬼嗜心魂。”
“死靈淵,仙殿中,料想那惡鬼必死無疑。”
“蒙眼遮耳得相守,兜兜轉轉回原地。”
譚嶽池抬眼從窗戶口看去,老漢的臉龐瘦削憔悴,頭發像雜草一樣亂糟糟的,衣衫襤褸,腳上穿著一雙破草鞋,懷裡抱著潔淨的三弦盤腿坐在鳳羽樓下,小二推搡他嘴裡罵罵咧咧,老漢抬頭眼神看向他,嘴咧開一抹笑。
“譚嶽池。”
他回過頭,眸子一冷,女人不著蹤跡的和他靠的很近,頭再低下一些就能吻在一起。
他看清她瞳孔紮人攝人的冷漠目光,陌生的情緒湧進腦海是痛惜還漠然無畏。他不知道,她太近了,打破了界限,他接觸到她,好像是冰冷的,又好像帶著溫柔。
譚嶽池推開她,就像一隻刺蝟豎起渾身上下的武器防備敵人,起身看她:“離我遠點。”
沒等來那人習慣的得寸進尺和到反天罡,他聽見她輕輕的說了一句:
“要下雨了,回家吧。”
譚嶽池怔了一下,半響才點點頭嗯了聲。
趙承無語扶額,他才剛來就走,這倆人是在耍他吧。
見譚嶽池跟他道彆,柳疏影走出廂房他才暗罵一句:“兩個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