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頭士那首歌真的挺好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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鑽進被子後看到神威起身將燈關掉,澄夜隻露出一雙眼睛望著已經漆黑的天花板,窗外時不時傳來汽車飛奔而過的動靜,在陌生的環境總是難以入睡,亦或是身旁的人讓自己無法入睡。
慢慢轉身努力不發出聲響想看一眼對方在乾什麼,望見那雙湛藍眼睛帶著笑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大腦突然一片空白,月光透過窗戶照進屋裡。
“睡不著嗎?”
“嗯。”
對方起身打開冰箱,昏黃的燈光在狹小的房間裡那麼明顯,澄夜坐在床沿看著他拿出兩瓶啤酒向自己遞過來,拉環打開後兩個人輕輕碰了一下杯,澄夜將襯衫的袖子往上攏了攏露出雙手。
床頭燈的燈光顯得女人的五官更加柔和,喝了一點後就將杯子放下解釋道自己酒量很差。
在即將再次鑽進被子時對方突然把她的肩膀按住,兩個人的距離被他慢慢縮小,酒精的味道還在空氣裡彌漫著,目光在女人的嘴唇上停留片刻後再次吻上她。
澄夜的聲音裡帶上一絲顫抖。
“等等。”
對方此刻失去往日在台下矜持的模樣抱住他,頭埋在他的脖頸處,兩人依偎在床鋪上,剛剛的餘熱還沒散儘,但窗外的雨已經完全停了,仔細聽還有鳥雀鳴叫的聲音。
本來此刻應該點一支煙的,但無奈身旁的人摟得太緊隻好作罷,用手撫摸著女人柔順的長發,自己扯得破破爛爛的白襯衫還被她穿在身上,顯得整個人淩亂不堪,淚水不斷蹭到他的臂膀上,輕柔的聲音傳來。
“好疼。”
“我給你彈首歌好不好。”
對方鬆開手放他去拿琴,兩個人隨後依在床頭,澄夜靠在他的肩上,有些懶散地望著他將音準調整好,以往在舞台燈光下的人此刻卻在她的身旁專門為她表演。
“有沒有什麼想聽的?”
“不知道,都可以的。”
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琴弦上按壓著,這是一把木吉他,他解釋是室友的,自己隻有那把芬達。
輕鬆的曲調傳來,他目光又變得認真起來,澄夜微微仰頭看見對方的側臉就像不斷蔓延的海岸線一般,橘色的發絲零散垂下。
這是一首帶些鄉村風格的歌曲,聲音和台上沒什麼分彆或者說此刻在黑夜的襯托下反而顯得更加柔和,輕輕地將每個音符唱出,還沒回過神時對方已經彈完結尾的曲子放下了吉他。
“這叫什麼?”
“披頭士的Norwegian Wood。”
最後的話語被淹沒在午夜的風聲中。
……
第二天陽光照進來的時候她起初還沒發覺自己躺在彆人家的床上。
澄夜低頭看向自己幾乎沒穿衣服的身體大腦一片空白,下身撕裂的痛隱隱發作,轉向旁邊時看見神威還熟睡的臉龐,臉頰不由得生起一片紅暈,不知對方是不是被自己的動靜弄醒,湛藍的眼睛張開和她對視後露出得逞的笑容,女人搶先說道。
“早安。”
突然門發出一陣響聲,驚呼一聲後鑽進被子裡,隻留烏黑的長發撒落在枕頭上,神威倒是不緊不慢從牆角探出腦袋,看見衝田站在門口。
“喂,我不都說了這種事情去外麵嗎?”
“知道了,你先出去等會。”
“好好。”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後,女人把眼睛露出來,確認沒事後才起身下床從衛生間將搭在欄杠上的裙子拿下來,經過一夜已經完全乾了,脫下身上幾乎拖到膝蓋的襯衫露出白暫的後背,鏡子中反射出她脖頸上密密麻麻的痕跡,有些羞赧地將水藍色裙子套上後走出房間。
看見對方像無事發生一般收拾著地上的垃圾,看見她出來抬頭笑了笑。
“抱歉。”
她衝門的方向傾了下腦袋。
“無所謂,反正怎麼樣我們都相處不好。”
他走進衛生間將懷中抱著的床單塞進洗衣機裡。
“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
她踏上拖鞋向外走去,開門時有些尷尬將頭低下來不去看門口那個人的眼神,快步朝電梯走去,神威跟在她身後,兩個人在狹窄的方形空間裡沉默著。
在公寓門口分彆時澄夜突然抱住他告彆,男人有些驚訝但同樣回抱她,分開時注意到女人耳垂有些紅暈,對自己微微笑了一下轉身向車站走去,步子帶著些輕快。
在門口抽了根煙後回到家裡看見衝田坐在椅子上將兩條腿蜷著玩手機。
“好眼熟,感覺在雲業那個live house老看見。”
“是,就是那個在ig下評論的人。”
他拿出櫃子裡的麵包當作早飯。
“你們在談嗎?”
衝田露出疑惑的目光。
“沒。”
“她的眼神看起來可不這麼覺得。”
“這我管不著。”
……
因為是周末所以不用著急去上班,來到公寓附近神樂工作的便利店準備買份食物當早飯。
進店時沒有看見熟悉的朋友,反而是隱居在關東煮櫃台後的銀時突然出現在收銀台。
“老板,小神樂去哪了?”
“進貨去了。”
男人從jump周刊上方看向她,突然放下書若有所思地說道
“你昨天沒回家吧?”
“誒?嘛嘛,彆再開玩笑了”
下意識選擇了說謊但對方的眼神已經將自己看透一般。
“昨天早上來的時候就是穿的這身裙子,這麼熱的天竟然沒有換掉嗎?怎麼說都很可疑呢,我想想…欸,難不成是去男朋友家過夜了嗎……”
銀發男人壞笑著還要繼續往下說卻被趕來的橘發女孩劈頭打斷。
“真是的!小銀好下流阿魯,澄夜醬不要當回事。”
麵對女孩這樣正義的話語難免有些心虛但還是硬著頭皮答應下來,慌忙走到貨架麵前摸索起來,突然看到熟悉的麵包,拿起來和手機比對著給對方拍過去。
——附近的便利店買到的。
聽到手機嗡嗡聲的神威放下琴打開屏幕不覺皺了下眉,沒有回複而是刪掉了聊天記錄。
但接下來的一天內對方發來信息的頻率越來越頻繁,語氣也變得更加隨意,自己卻不知道怎麼回複這份感情了,兩個人就像接錯了頻道的無線電,一直發出不適配的信號。
……
——晚上我會去看你演出的。
一周後那天下午六點對方發來這樣的訊息。
神威將手裡的煙頭在缸裡搓滅,回了一個好,既然對方已經誤解了乾脆就錯就錯得了,正好上次的感覺已經漸漸消失,此刻內心又空虛起來。
如果不說愛不說喜歡,就這樣相處的話也不算欺騙吧,畢竟自己可是從沒撒謊。
阿伏兔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八卦得來問自己關於對方的事情,每次都是被他嗆得說不出話,最後變成樂隊事務的商量,作為唯一在為這個組織未來著想的人,阿伏兔多次建議進行街演擴大人氣,但都被他拒絕。
演出時墨鏡掛在鼻梁上,無數次透過透亮的鏡片看著台下那雙充斥著笑意望著自己的眼睛,像觸電一般又收回目光,幾乎有那麼一刻他真的以為要因為她彈錯。
“好厲害。”
對方來到休息室找到自己,來不及顧及其他成員調侃的目光,神威將她支到live house後巷的角落,尼古丁的氣味在狹小的空間彌漫,女人握著自己空出來的另一隻手,嘴中不斷講著那些職場裡的趣事和對上司的調侃。
修長的手指在月光下發白,被那雙小些的手把弄著,舞台歌曲轟鳴聲時不時還會傳來,和女人說話的聲音打起架,小巷裡隻有煙頭的那點火光蒙蒙亮,神威最後吸了一口後將煙丟到腳下踩滅。
“你平常也這麼晚出來嗎?”
明知問題的答案他卻還是問出來好滿足那顆不知為了什麼而悸動的心。
“不是哦,本來一直都會早睡。”
神威下意識用手指在她手心輕輕劃著,澄夜突然抽出手拿出表看了眼說已經太晚了。
“我得回去了。”
“我送你吧。”
男人和她一同坐電車來到熟悉的月台,夏天的城市夜晚難得可以看見星星,澄夜仰頭望著那些零星的點,少女獨有的浪漫情懷被點燃,神威看著她流暢的側臉被燈光照亮,溫和而堅定的眼閃閃發光。
又一次他幾乎要以為自己為了她分神。
在樓下分彆時對方望著自己微微笑著,兩人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分開,神威揮揮手後轉身向來時的路走去,準備坐電車直接回公寓,突然聽見背後人奔來的聲音,乾脆直接停在原地等她抱住自己。
感受到鼻子撞在背上,輕輕握住她環住自己的手沉默著,這樣的情況也預料到了但此刻真實的感受卻是那麼複雜。
“我想和你多待一會。”
不知道是不是黑夜混淆了思想,他感受到對方的聲音染上一絲淡淡的憂傷。
對方慢慢鬆開手,神威轉身猶豫片刻後彎腰吻上她,兩個人在街邊的路燈下擁抱著,唇齒交纏在一起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鬆開彼此,澄夜張開口微微喘息著,臉頰又染上一絲紅暈,低頭不去看對方灼熱的目光。
神威在剛接到信息的時候就預料到這種情況的發生,對方根本不滿足和自己在網絡上那種虛擬的感覺,她想要的過於多,但自己能給予她的卻那麼少,或者說他願意給的卻那麼少。
那晚他順理成章留在她家過夜,進門的時候被大自己公寓三倍的空間震撼,即便在市區中心附近也能住這樣寬敞的公寓,他開始在心中感歎有錢人的萬惡。
不管是床還是洗浴間都比那個小得可憐的地方好上不知多少倍,兩個完全不可能產生交集的人此刻卻在各種意義上糾纏在一起。
舒適的環境讓他不禁開始享受這種久違的愜意,望向旁邊睫毛下熟睡的臉龐,被子下的曲線隨著呼吸起伏,起身看到表上時間幾乎已經要到中午,昨晚折騰到淩晨,湊近看她的嘴旁還有自己留下的咬痕,如果說身上就更不用提了,估計一時半會是不會醒了。
起身到廚房的冰箱尋找可以作為早飯的食物,空到隻有牛奶和一些亂七八糟的蔬果。
果然是啊,他有些無語地想到。
拿出還尚且可以組合的馬鈴薯紅蘿卜洋蔥還有一小袋雞胸肉,大米倒是還剩很多,估計她買完也沒怎麼煮過,男人看了眼保質期還有半個月。
“嘖。”
就當是給自己也來口飯,他開始處理手中的食材,雜亂的橘發被順手紮作一個低馬尾垂在頸側。
“誒,你在做什麼?”
不知什麼時候對方來到廚房旁邊,黑色的長發還沒來得及梳順炸起來的樣子更像一隻倉鼠了,白色的睡裙垂著,顯得整個人懵懵懂懂仿佛還沒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午飯,你這裡麵東西從來都不用嗎?”
對方示意冰箱的方向,澄夜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跑到櫃台旁邊趴著看他將胡蘿卜切成塊再放到鍋裡煮起來。
咖喱飯算是比較簡單粗暴的食物了,他將飯菜分好兩個盤子,端到已經幾乎餓到暈厥的對方麵前,剛吃一口女人就流露出那種由衷的笑容,眼睛又閃現著他無法承受不住的情緒。
“好好吃,突然感覺我好幸福。”
“哪有那麼誇張。”
“沒有哦,真的很好吃,上次吃家裡做的飯已經是很久之前了。”
神威看見些許晶瑩的淚在她的眼眶裡打轉,幾乎要將他壓垮,自己開始無法麵對這場不平等的謊言了,那種悸動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發現自己開始會關心對方的感受。
當她在深夜街燈下抱住自己時幾乎可以聽見兩顆心跳動的砰砰聲,當進入她時對方小聲呼喚自己名字時顫抖的喘息,還有事後她主動在自己唇上留下的吻,所有的這一切都影響他行駛在正常的軌道。
神威支著臉看向慢條斯理吃著盤裡食物的澄夜,這個人似乎和自己第一次見到時j有所不同,但他也已經無法理解這種不知從何而起的情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