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場的案件並不難解決，蝙蝠俠在第二次找上加裡時，就已經完美地從對方口裡審問出了全過程。

“不過，阿特金森那個家夥比我要……”加裡不想把自己搭進去太多，隻是一味地開始講失蹤同夥的事情，“他一開始是吃活人的內臟，隻是火葬場的工作讓他更加接近死亡的軀體。”

食欲與貪欲的交織下，範倫丁·阿特金森來到了哥譚火葬場。

起初阿特金森也隻是和某個賣器官的黑市搭上了線，加裡交代了他們也會在貧民窟或孤兒院等地方找好控製或低價可以買到的孩子，再後來又盯上沒錢又無力反抗的癮君子，把他們聚集到火葬場內，像豬玀一樣捆綁銷售。

再後來，阿特金森又不滿足於這些每天需要尋找才能得到的利益。

活人難找，但在哥譚，死屍卻並不。

賣人、吃人、吃屍體內臟、買賣死人內臟、參加所謂同好享用同類的盛宴。

“範倫丁·阿特金森就是個惡魔！”

蝙蝠俠麵無表情地將人按回到原地，“你也一樣。”

把一切都說的冠冕堂皇，試圖用罪惡更深的同夥彰顯自己的無辜。

圖爾·加裡偽裝自己的麵具下，不也同樣是惡魔的獠牙嗎？

“同好？哥譚在暗地裡這種聚會？”蝙蝠俠強忍下心頭的不適感，“你去過嗎？匿名還是實名？在哪裡舉行過？”

“不……我沒。”加裡搖頭想要否認，又在片刻猶豫後承認了自己的罪行，“積極配合會減刑的對吧？我確實去過，他們把這叫做「進化俱樂部」。”

進化？

達爾文老先生棺材板都壓不住了。

“俱樂部是匿名製的，具體地點我也不知道，當時是組織者分派人帶我們去的。”

“不過……也許有人知道。”

加裡還記得那個紫色眼睛、阿特金森收養來騙福利金的孩子。有點瘦弱、一副營養不良又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樣兒，叫什麼阿特金森來著？

“德拉文·阿特金森。”站在一邊的羅賓一字一頓地吐出了這個名字，語氣並不怎麼好，“真是令人惡心的姓氏。”

時間退回到一個月前的那個夜晚。

蝙蝠洞為了突然出現的烏鴉們和火葬場失蹤的阿特金森忙得燈火長明，分彆與【冠藍鴉】和【大嘴烏鴉】交過手羅賓、紅頭罩友好交流了兩句後，理所應當的等待著紅羅賓的檢測結果。

他們想要儘快知道第三者的身份。

“所以他們介入這個案件到底想要乾什麼？”達米安始終不明白這群家夥的目的，“他們在找什麼？”

找一個地方？所謂民風淳樸的幸福之都？那為什麼又介入哥譚的事情？還是阿特金森身上有什麼新的線索沒被發現？

“最壞的結果。”布魯斯已經把所有可能性都想了一遍，他重新穿好蝙蝠戰甲，準備再去黑門監獄找被他丟進監獄的加裡，“他們和阿特金森的加裡有過交易，此行隻為排除隱患而已。”

總之布魯斯並不相信他們所提供的線索。

“可是體檢報告也是那個小孩……冠藍鴉給羅賓的吧？”迪克暫時用冠藍鴉代稱那個孩子，他始終沒明白這一點，而且冠藍鴉之前偷自己錢包又算什麼？

總不能是順手的吧？

“TT，那是我搶的。”達米安並不認同迪克的看法，“他打不過我。”

“但是那個大嘴烏鴉可以。”傑森補充到，言下之意既然兩個人是一夥的大可以一起去對付羅賓，“他不像是中型鳥，簡直和猛禽一樣凶猛。”

凶猛，指差點把黑麵具揍到半身不遂、斷子絕孫。

黑麵具作為哥譚的反派老前輩，在大嘴烏鴉手裡被打成那個樣子，跟晚節不保有什麼區彆。

“羅賓。”蝙蝠俠已經準備就緒，他叫住了試圖進一步辯論的搭檔，“走吧。”

達米安合上眼罩上的白膜前最後瞪了傑森一眼，轉身朝著蝙蝠車的方向走了過去。

【DNA檢測已完成】

【正在生成檢測報告中——】

“啊，居然還挺快的。”這個檢測速度確實出乎提姆的意料，難不成檢測對象確實是哥譚市範圍之內的公民？

“怪不得把第三個人的臉保護的那麼嚴實。”

一直在等待結果的羅賓已經坐到了副駕駛上，但仍舊抑製不住好奇驅使，扭頭望向打在大屏幕上的結果：

……

啊，是那個失蹤的小阿特金森？

“所以他們隻是衝著範倫丁·阿特金森去的吧？”

羅賓似乎已經認定失蹤的德拉文就是那隻灰喜鵲，隻不過懷疑的種子埋到一半，就被種植者重新刨出又順手埋葬。

尋找DNA本人的匹配於篩選中，係統發現了另一個與其幾乎相近的DNA。

【與布魯斯·韋恩DNA近似度：99.9**%】

【確認為親子關係】

蝙蝠洞驀然鴉雀無聲。

—

在加裡的供述詞裡，德拉文早就對其養父懷恨在心。甚至不惜在二人被食人俱樂部帶走的時候偷偷跟過去，想要以此來抓住阿特金森的把柄，用來威脅哺育他長大的父親。

“隻不過他後來被俱樂部的人發現了，”加裡說到這裡時居然笑了起來，露出微微輕視的表情來，“這個小鬼明明弱得要死，又每次非要撲上去送死。”

“然後變得半死不活。”

他想起來對方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時的表情就忍不住想要大笑，人就是越可憐才越可笑不是嗎？

“他知道你們去的是食人者的狂歡宴嗎？”蝙蝠俠冷不丁地問到。

“誰？”

“德拉文。”

蝙蝠俠沒再稱呼對方為小阿特金森。

加裡嘴角淡然的笑意微微消失了一瞬，他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蝙蝠俠的問題，隻是陷入回憶般的沉思了一瞬間，然後才回答道：

“當然。”

“你在猶豫什麼？”羅賓對這個天降兄弟有些不爽，自然不滿意對方藏著掖著的態度，“把你知道的全說出來。”

羅賓的刀在審訊室的燈光下反射出冷色的鋒芒，加裡咽了咽口水，沒有再玩其他小把戲。

…

“我吃人的伊始，從他的胰臟開始。”

這是一個簡單又複雜的故事。

大都會孤兒院的德拉文在十一歲時被剛失業又酗酒的範倫丁·阿特金森帶回家，試圖多領一筆錢來供自己使用的緩兵之計。隻不過道路越開越歪，他在搬到哥譚的第二年不知為何開始把盤中餐的目光投向人類，第一個被開刀的家夥自然就是距離他最近的養子。

當撒旦為你開啟罪惡的窗口，惡魔也將萬劫不複。

“其中更詳儘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加裡隻知道前因後果，中間更多的內容阿特金森才不會告訴他，“這已經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加裡發誓他已經把自己知道的全部事情全部交代了！

隻是對麵的蝙蝠俠和羅賓身上可怕的氣息依舊濃厚，他有點看呆了。坐在凳子上的男人下意識喃喃蠕動著嘴唇和牙齒，然後又快速地低下了頭。

…

想要吃掉他們。

這兩個家夥心臟的肉質肯定很緊實吧？

“你、說、什、麼？”

羅賓捏拳的骨頭摩擦聲清脆極了，比他行動更快一步的是蝙蝠俠，拳拳到肉又炸住血花而迸發的慘叫聲此起彼伏，透過審訊室的縫隙鑽進門外的兩位獄警耳朵裡。

“啊，蝙蝠俠又開始暴力執法了？”其中一個獄警在慘叫聲腫點燃一支香煙，“雖然我覺得這些家夥確實沒什麼可憐的，但是他這種做法跟罪犯有什麼區彆？”

“噓，你小點聲。”另一個獄警不知是讚同還是否認，總之喝止了對方，“管好你的嘴。”

“有什麼的，我們又沒犯罪。”煙在封閉的樓道內擴散不出去，“不過這樣也好，哥譚沒有死刑，打個半死起碼不用下次再抓了。”

話音未落的下一秒，踏踏的聲音在樓道裡響起，幾乎瞬間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啊，巡警服，似乎沒事——

不過他們的同事們裡有這麼高的人嗎？

二人的槍幾乎在下一瞬就舉起對準來者，“站那裡彆動，報出你的警號！”

“4725。”對方順從地站在原地，配合的報出一段數字來，“請快點。”

“你請快點個屁啊？”基蘭鳥沒來，但毒舌仍在，“請快點讓對方發現你不是原裝貨嗎？”

柯蒂斯那個猖狂的家夥甚至抱著新做好的麵具就去了，態度可謂十分猖狂，法外狂徒姿態十足。

“你報錯警號了嗎？”阿舍爾的臉色太過坦然，反而讓對方懷疑起其他來，“把你手裡的東西放下來，把你的工作證給我。”

“啊。”阿舍爾麵無表情地說道，“沒有。”

“因為我不是本人啊。”

！

金長發的青年在下一瞬拉進與二人的距離，與兩個獄警一起飛出去的還有被他帶在頭上的帽子與遮蓋在麵具上的黑布。

阿舍爾鄭重其事地拿起屬於【大嘴烏鴉】的麵具，扣在一開始就準備好的麵部粘合劑上，然後抬頭向監控後麵的某人點了點。

於此同時，審訊室的大門大開，蝙蝠鏢擦過金屬製的麵具而過，釘在對麵的牆上。

酷似瘟疫醫生的麵具與潦草的長發糾纏在一起，巨大的黑色鳥嘴幾乎遮蓋了麵具的全部，乾澀的白熾燈在頭頂上投射而下，在鳥喙的下側印出黑色陰影。

“大嘴烏鴉。”阿舍爾沒有做任務不留名的習慣，畢竟他還要靠這個來吸引顧客，“有人來雇我來取你的命。”

加裡似乎預料到了什麼，“是小阿特金森讓你來的嗎？”

他看著對方黑壓壓的烏鴉麵具，想起來自己在食用那份胰臟時，站在房間裡回頭看自己的男孩。

赤腳站在地板上的德拉文緊盯著自己舉起的叉子，觀看他們分食自己內臟時的歡愉。在風吹過窗簾的下一刻，一隻從窗戶裡飛進房間裡的烏鴉隨風而登門入戶，最終站定在德拉文的肩膀上。

“他還活著？”加裡呢喃著。

與蝙蝠俠糾纏到難死難分的大嘴烏鴉一腳將礙事的小矮子踹了出去，終於騰出精力來應付對方的疑問。阿舍爾懷疑對方忘記了什麼，或者乾脆腦子直接壞掉了：

“小阿特金森是死是活，你不是最清楚嗎？”

幫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