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隻烏鴉(1 / 1)

把兩隻烏鴉全部都扔出窗外的德拉文也沒閒著。

比起現實之中,能被烏鴉偵查到的訊息是一部分,隱藏於虛擬之間、被刪除被傳閱的又是另外一部分。

德拉文有些嫌棄的拿起伴生物品【破外套x1】,再三猶豫之下,隻能強忍著彆扭穿上,還帶上了帽子和墨鏡掩人耳目。

要不連下半張臉也一起遮起來?但是這樣看起來好像更可疑了。

可惜他現在無法確定這個世界還存在多少被自己標記過的烏鴉,德拉文暫時放棄了用烏鴉開路的想法,乾脆另辟新徑選了另一條路:

反正現在也不能說話,乾脆先裝聾啞人吧?

德拉文在一番簡單的偽裝之後,選擇在住所附近尋找可以被他利用的倒黴蛋。

半下午又不到傍晚的工作日裡,在哥譚大街上來回的人流量並不算太多,外表看起來頗似窮光蛋的德拉文似乎也沒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你小心一點。’冠藍鴉已經找到了有用的信息,正百般無聊地等待著大嘴烏鴉,期間甚至有心思提醒德拉文,‘記得幫大嘴烏鴉掃尾——’

‘那是你的工作。’德拉文真的、非常非常討厭麻煩的事情,他乾脆利落地拒絕了基蘭甩來的爛攤子,‘如果我自己能乾,要你倆還有什麼用?’

如果不是他現在隻能操控基蘭和阿舍爾、且勞動力確實不太夠用,德拉文大概會找個地方躺到兩個人找到凶手為止。

‘彆這樣,你是我我也是你。’基蘭開始胡攪蠻纏地擾亂軍心,其實本質就是因為太無聊來都德拉文玩而已,‘你掃尾不就是我掃尾嗎?’

德拉文懶得再跟他爭辯。

他站在路邊的路沿很久,在站不住之後又移動到旁邊的長椅上坐下,終於在天際漸黑之際,等到了黑鳥的光臨。

單薄的青年微微伸出手來,將墨鏡向下移動露出半個眼睛來。被帽沿遮擋的眼睛無人可見,隻是直直地盯著停留在長椅邊緣嘰嘰喳喳的小鳥。

近了。

黑色的頭部和淺藍色的羽尾,德拉文一開始並沒有發現它是一隻烏鴉,直到這隻膽子大到絲毫不怕人的小鳥絲跳到旁邊,他對於烏鴉識彆到雷達也才堪堪響起。

有點眼熟,但是不確定,好像在他之前再時空倉裡讀過的《烏鴉百科大全》裡出現過,不過未來似乎已經沒有這種類彆的烏鴉了。

“嘎啊。”

‘……你叫的真難聽。’德拉文宣布這是他見過的聲音最嘶啞的烏鴉。

不過倒也挺符合他,不是嗎?

撕裂音配啞巴,隻能說不多不少,剛剛好。

「按我說的去做。」

隱隱地,哥譚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暗了下來,德拉文翹起左腿靠上長椅的靠背,又把墨鏡推回了原處。

「找到一個好下手、且家裡有更方便讓我得到更多訊息的目標。」

「灰喜鵲。」

新的眼睛出現了。

*

等到德拉文再騰出注意力去觀察基蘭那側的情況後,入眼便是一群左搖右擺的企鵝們,以及人造的白色冰景和一片炸出水花的死水。

‘傻子嗎。’德拉文順帶把剛剛沒有掌握的所有係統全部毀壞了,‘你飛到企鵝展示區了。’

‘白跑一趟。’

一隻來回撲騰的鳥飛進被人寶貝的企鵝群裡,自然十分引人注目,外麵站著的幾個黑衣服大個似乎在高聲呼喊著什麼,手還不停地敲打著玻璃。可惜企鵝人親自選定的防彈玻璃結實的要命,隔音能力同樣優秀。

‘你已經搞完了?’基蘭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用普通電腦攻克了冰山賭場的係統,‘我記得你的虛擬技術也沒有很厲害吧?’

‘有時代差異而已。’

過去和未來的虛擬差異並不算非常大,隻能說未來的虛擬是直接的答案引用,而過去的虛擬差異則是由條件推導結果再運用,本質沒有特彆大的差彆。

感謝艾琳曾經的‘辛勤’教導,雖然沒有虛擬方麵的超能力者專業,起碼是夠用的。

‘不過我該轉移位置了,’德拉文選擇慎重行事,尤其是再得知對方已經有網絡精專的專業後勤人員在的情況下,‘你先靠自己,挺不住了再說。’

能活活,不能活跑,反正基蘭是黑戶,也不怕他們查什麼。

隻要不被抓個正著,抓到現行不供認我就行。

我們伊沃德就這樣塑料兄弟情。

‘幫我開路,灰喜鵲。’

德拉文跨過被他一把磕在窗戶沿上暈過去的倒黴蛋,猶豫了一下還是擦掉了手上的血跡、但卻沒有刪除瀏覽器上的任何記錄,繼而跟隨著先飛出去的灰喜鵲,毫不心虛地從大門明晃晃地走了出去。

周圍人的任何似乎多了起來,但好在像德拉文一樣鬼鬼祟祟、或衣衫破舊的也大有人在,形形色色車水馬龍之間,他隻是微微抬頭看著打在天空中的蝙蝠燈、和低飛的灰喜鵲一起向前走著。

然後來到了他初次與【過去】見麵的地方。

「羅賓遜公園」

‘毒藤女的地盤,’德拉文在心裡瘋狂盤算著剛剛查到的表麵信息,將剛剛擦過手的手帕扔到了公園外麵的垃圾桶裡,‘不過最近似乎很久沒出現了。’

他暫時沒明白毒藤女「反英雄」這個定位究竟是何意義,不過沒有被蓋上反派的章,德拉文也就當她沒有那麼強悍的不確定性和攻擊性。

穿過密密麻麻、又經過前兩天雨水滋潤的茂盛草木,德拉文終於走到了自己曾經破土而出的位置。

看起來真的毫無破綻的樣子呢。

‘你挖。’德拉文絲毫沒有覺得指示一隻小鳥挖東西有什麼不對,一番來回觀察兩邊又搜尋基本信息的行為下來,他確實有點累了,‘我是病人,剛剛出手還打架了,所以由你來挖。’

雖然是在下指令,但是德拉文還是給站著泥土間的灰喜鵲解釋了一句。

這隻善於遊說的小烏鴉猶豫了一下,疑似不給麵子地拍拍翅膀飛走了,但過了一會又帶著一坨龐大的黑色羽毛飛了回來。

渡鴉?

德拉文挑挑眉,‘新眼睛帶著新苦力回來了。’

灰喜鵲顯然有它自己的想法,它本身的體型就不算太大,更彆說嘴巴的長度也算不上長,大概隻有三厘米左右的樣子。相比之下,渡鴉是鴉科類體型最大的烏鴉,有非常堅固的喙和強壯的體格,有時也會主動狩獵哺乳動物,戰鬥力比灰喜鵲強不是一點半點。

聰明的小鳥。

德拉文單方麵決定讓它取代冠藍鴉的位置,成為自己最愛的烏鴉。

在兩隻烏鴉的一番用爪子、用翅膀、以及嘴巴的一番刨坑行為之後……依舊沒有看見行李箱的影子。

德拉文直覺不對勁。

他終於舍得把自己的手從兜裡掏出來,蹲下去找了一個粗壯的棍子,沿著剛剛已經鬆開的坑直接向土裡插了下去。

‘找錯位置了?’德拉文用同樣的辦法把周圍不遠的位置都試了一遍,依舊沒找到行李箱的影子,‘不可能。’

也許會有偏差,但是德拉文很確定自己就是從這裡爬出來的。

‘凶手回現場了。’

一天,甚至一天都沒到,凶手居然又返回現場重新挖出來箱子了嗎?

……

‘大嘴烏鴉、冠藍鴉,儘快解決完你們的事情。’

‘你的警惕心真是一起和時空倉一起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德拉文再次把土層掩埋,再心裡暗自罵了自己幾句,‘居然就這麼回現場找箱子了?’

真是瘋了。

他重新把手插進兜裡,摸上同位體不知道乾什麼用、卻留在兜裡的鑰匙,不知混合了什麼材質的金屬物已經被德拉文捂熱了,在輾轉反側的手裡不停地滾動翻轉著,最後被握緊的拳頭緊緊地攥進手心裡。

真是瘋了,德拉文。

你要是想死直接在箱子裡擺爛得了,費半天勁又回現場找死乾嗎?

如果現在撞上返還現場的凶手不就——

“阿特金森。”

一道聲音試圖阻止強裝鎮定走出羅賓遜公園的男孩,德拉文隻當沒聽見直直地向前走著,直到對方的聲音漸近,再次呼喚了自己的名字:

“德拉文·阿特金森。”

一個毫無印象名字在這具身體的腦子裡呼之欲出,止不住顫抖的靈魂迫使著德拉文忍不住想要向後回頭,直至他真的轉身對上那雙淺色的眼睛。

“漢尼拔·萊克特?”

德拉文確信自己不認識他,但又十分肯定與自己融合的同位體在懼怕著對方。

“還記得我啊。”漢尼拔將手中的傘微微伸過去一點,遮住了路燈灑下來的白光,“還記得我就好。”

“我找你很久了。”

“為什麼不回家呢?”男人微微俯下身子,貼近對方的耳朵,“你的父親很擔心你。”

另一個人的氣息停留在德拉文的耳旁,若即若離,又在停留幾秒之後消失不見。與此同時,另一隻空閒的手自下而上靠近德拉文的脖頸,指尖輕點著潔白的繃帶。

“原諒我的多嘴,隻是……”

“你的脖子還好嗎?”

今天夜巡的進展並不順利。

傑森有點煩躁的扯下頭盔,幾乎是將其扔到了桌子上。頭罩磕在戰術桌爆發出響亮的聲音之後,連帶著乘敗而歸的羅賓和去支援他的蝙蝠俠從蝙蝠車上走了下來。

“有事快說。”傑森正為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的窗簾精而感到煩躁,語氣間的陰陽怪氣簡直更上一層樓,“我相信我們萬能的蝙蝠俠先生,應該用不到我這等隻會用槍和撬棍的小人物。”

很好,前些天蝙蝠俠剛回歸時的美好都是假象,父慈子孝才是蝙蝠係真正的主旋律。

還沒等蝙蝠俠說什麼,羅賓的中東臟話已經劈頭蓋臉的糊上去了。

倒不是說達米安此時和布魯斯感情已經好到了簡直可稱‘戀父癖’的程度,他純粹是出於想要維護自己血脈貢獻人,畢竟他也是韋恩,當然也有習慣了的成分在。

達米安這個良好習慣還是在做迪克的羅賓時養成的。

“好吧,有褲子穿的羅賓。”傑森想起來自己那身隻有一點可憐布料的羅賓戰服,“知足吧,我到最後連褲子都炸隻剩一點了。”

“什麼?誰褲子沒了?”正巧這時迪克也回來了,“哦,是誰這麼慘,讓我好好安慰他一下。”

“是你的小翅膀。”傑森麵無表情的回複道。

“把你的地獄笑話扔出腦外行嗎?你現在也是我的小翅膀!”迪克上下大量了一下傑森,視線最後停留在對方壯碩的胸肌上,“嗯,好像不太小。”

“滾啊,惡心的迪克(dick)。”

神諭一邊在蝙蝠電腦前不停地敲打著什麼,又一邊看著提姆走走停停的定位,發出了衷心的疑問:“紅羅賓是被纏住了嗎?”

“他已經原地停留了十分鐘了。”

“小紅今天在哥譚啊?”夜翼在接到神諭的後援提醒後,已經得知了紅羅賓的去向,“不是說他去泰坦那邊忙了嗎?”

“似乎是康已經解決了,”神諭回答道,“不過他本來說明天再回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已經到哥譚了。”

紅羅賓在調查其他事情。

在神諭這句話說出口後,在場的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個事實。

因此在提姆幾近波折、心情不上不下的站在蝙蝠洞,迪克的好奇、傑森的試探、以及達米安理所應當的詢問幾乎將紅羅賓團團包圍。當然了,最先點出這一問題的神諭、以及自始至終都在沉默的蝙蝠俠都在等待著紅羅賓的回答。

“……”提姆有些淡淡的無語,“想知道自己去查啊。”

火葬場的事情還沒解決,哥譚市內又出現了兩個十分可疑的家夥。

前者紅羅賓沒有詳細插手介入,但後者不同,酒店的監控清楚地記錄了二人之外似乎有第三個同夥存在,全程由床單和高個青年阻擋而逃跑的第三人幾乎完全躲開了監控錄像,就連被人記住明顯特征的另外二者,也沒有在監控下留下完整的正麵影像。

一米九綠眼睛的金發青年、長著雀斑的棕發小孩都沒在哥譚市匹配到合適的人選,一切線索似乎到此終止。

可當天的下午,疑似二者的人又再次出現了。

那麼第三人呢?

第三個人的身份是他們需要隱藏的關鍵,另外兩個人完全無所謂?

提姆對此有了猜測,並且他似乎也捕捉到了第三個人的動向,隻是——

“所以我今天晚上追的那個家夥是早上襲擊你的人?”傑森思考了半天也沒想到對方的真實目的,“如果是為了掩蓋身份,那麼他們從一開始就失敗了不是嗎?”

那麼除此之外,另外那個小孩呢?

“在冰山賭場。”

達米安接上了傑森的話。

對此一無所知,卻也在冰山賭場裡麵的迪克瞳孔不自然的放大,緊接著想要追問:“他在冰山賭場,那你看見……”

“我還看見了一隻冠藍鴉。”達米安在基蘭甩掉他逃離冰山賭場之後才想起被自己忘卻、迪克描述中‘叼來紙條的藍色小鳥’,“我懷疑那可能是他馴養的,冠藍鴉替我帶了路。”

“並且,我在那個人的手下搶到了這個。”

達米安將掃描過的文件投在大屏幕上,展示在所有人眼前。

【體檢報告1】

【姓名:圖爾斯·加裡】

【體檢報告2】

【姓名:範倫丁·阿特金森】

如果說加裡的體檢報告還算正常,隻是一些看似普通的腸道類疾病,那麼範倫丁的體檢報告幾乎已經可以說明了一切:

【庫魯病】

“加裡和範倫丁,比我們想象的更加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