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所有打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蝙蝠怪物出沒”的鐘塔一樓，傑森推開二樓的窗戶，準備帶著耶耶從這裡下去。

粗略估計，高度並不算高，且右側腳下還有一堆雜物，隻要跳在那上邊，不會受傷。

“走耶耶，”傑森後退兩步助跑，“三二一跳！”

話音剛落，傑森單手撐上窗台，利落地翻了過去，而來福跳上另一側窗口，甚至比傑森還要先飛身出去！

身處空中，來福突然變形成一張消防氣墊，四個角朝向傑森，正好把少年整個攏在墊子中央，輕輕巧巧地落地、又彈了一下，傑森完全沒有感受到一點震動，平穩著陸。

“耶耶！”傑森一落地，就手忙腳亂地爬起來，“耶耶，沒受傷吧！”

來福變回原型，一軲轆爬起身，歡快地搖著尾巴。

他耳邊再次出現了“係統”的電子音：“變形能力升級。

“當前技能等級：2。

“熟練度：5。

“宿主變形成為物品時，將具備其全部特性。”

一張消防氣墊掉在地上顯然是不會受傷的，變成消防氣墊的來福也是。

傑森的手撫摸過大狗四肢，沒有摸到任何骨折或者脫臼之類的傷，又去輕按來福的腹部、胸口，來福也沒有受到內傷的表現。

來福則當即往地上一躺，四腳朝天地翻出肚皮，把柔軟的肚腹露給傑森。

耶耶就知道，這些小人類最需要狗狗的肚皮了。

人類，離了狗狗肚皮，不行！

傑森簡直心臟柔軟得一塌糊塗，俯身埋在耶耶肚皮上，感受了片刻來自大狗的信任和溫暖。

但他不能停下腳步，除了自己的生命，他也要保護狗子不受傷害。

於是傑森飛快起身：“走，我們得找個安全的地方。”

安全。

在來福警犬的職業生涯中，這是反複從訓導員口中聽到的一個詞。

所以現在，一聽到它，來福就抬頭在空中嗅聞，嘗試分辨哪個方向的空氣裡，硝煙和血腥的氣息最少。

傑森知道自己和耶耶不能離鐘樓太遠，他們還要伺機而動，尋找機會搶奪物資。

憑著自己的經驗，傑森朝著一處樓房走去。樓房被兩座稍高的建築夾在中間，乍一看不起眼，隻有一個窗戶，一看就是易守難攻的地形。

然而剛走了兩步，“汪！”的一聲，來福咬住了傑森的褲腿。

然後努力地把他往另一個方向拉。

“耶耶，彆鬨，耶耶！現在不是玩的時候。”傑森努力試圖把腿從耶耶嘴裡拔出來，“嘶啦”一聲，布料被犬齒撕破了。

耶耶一臉倔勁，又去咬傑森的鞋子。

“......耶耶，你要去哪？”擔心被打手們清醒過來繼續巡邏時發現，傑森無奈，隻好跟著來福的步伐，“我得把你藏在安全的地方——”

傑森一邊跟著大狗行動，一邊警惕著隨時有可能出現的囚犯——但是沒有他們的蹤跡。

隻有來福自己知道，他發達的聽力，正隨著一對邊緣有著圓潤、柔軟弧度的大耳朵到處轉著方向而探聽各個地方的聲音。

來福可以聽到百米開外的槍支上膛聲，一條街外人類走動時皮靴敲擊地麵的聲音，建築內人類的交談聲。

在傑森的視角，就是有時候耶耶會突然加快腳步、有時會突然停頓，片刻後再出發，前進的方向始終空無一人。

說來也怪，不管是在小醜的地盤，還是在去鐘樓的路上、或者現在，他都沒有見過任何獄警的身影。

所以這到底是個監獄，還是個罪犯遊樂場？

很快，來福把傑森帶到一間小倉庫旁。

倉庫緊挨著一棟破敗的小樓，小樓隻有兩層，看起來四麵漏風，隻需要抓著欄杆就能輕易登上去。

傑森有些不解。

但來福對著倉庫門嗚嗚叫，獻寶似的。

於是傑森用耶耶為他帶來的鐵絲捅開那把潦草掛著的門鎖，倉庫裡空無一人，隻堆疊著陳舊的報紙。

看來，這裡曾經屬於某個報社。

紙媒早已被流媒體衝擊到除了官方刊物外幾乎沒有生存土壤，這家報社顯然也不例外。

就連阿卡姆現在的“囚犯們”對紙媒的遺產也不感興趣。

這棟樓的結構，也讓它沒有什麼被占領的價值。

所以這裡沒有人，是安全的。

“你好聰明呀，大狗。”傑森俯身捧住來福毛絨絨的臉頰，手指揉捏摩挲他柔軟的耳朵。

好人的誇獎對於來福就是最好的獎勵，來福直起身子，兩隻大爪子搭在傑森肩上，快樂地伸著舌頭，興奮地舔傑森的臉蛋。

要是平常，來福早就把傑森撲倒一頓狂舔了，但他還記著傑森受了傷。

好狗狗是不會讓自己喜歡的小人類感到疼痛的。

和大狗貼貼完，傑森環顧四周，視線落在那些舊報紙上，就想起了布魯斯曾經對自己的教導——除了對抗敵人之外，還有相當一部分的生存教學，其中就包括把報紙揉成團，填充在自己的衣服中間，可以儘可能地保暖。

天色已黑，哥譚正是深秋，外邊還下起了小雨。

傑森在自己的衣服裡塞滿報紙，走向角落，靠著牆壁坐下。

來福避開他受傷的手臂，小心地在傑森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緊緊貼著他趴下，大腦袋擱在傑森好手的臂彎上。

傑森感覺懷裡像是抱了個火爐，原本還想打起精神，多守一會兒夜，但很快就被大狗暖得昏昏欲睡、陷入了無夢的睡眠。

這晚，傑森終於得到了他被小醜擄走一個多月後第一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