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撿起啤酒,用牙起開瓶蓋,看著台下的男男女女,嘶啞著喊出了歌詞:
“憶昔開元全盛日
天下朋友結膠漆
眼界無窮世界寬
安得廣廈千萬間”
貝斯手和電吉他一起彈奏著變態般地重金屬音,我抬起啤酒猛灌一口,接著搖擺著身體唱道:“沿著掌紋烙著宿命
今宵夢醒無酒
沿著宿命走入迷思
夢裡回到唐朝
今宵杯中映著明月
紙香墨飛詞賦滿江
今宵杯中映著明月
豪傑英氣大千錦亮
沿著掌紋烙著宿命
今宵酒醒無夢
沿著宿命走入迷思
仿佛回到夢裡唐朝”
我咆哮著收了尾,而台下的眾人也跟著咆哮了起來。
我閉上眼,把吉他還了回去,走下台泄出口氣回到了卡座上。孫澤立馬扶了扶我,餘晴道:“真沒想到你還會唱歌。”
狗坤道:“不是我吹,艸,咱白鬨兄弟那純純玩音樂的手兒。”
我接過孫澤遞來的香煙點燃後說道:“狗坤,你咋尋思做代理了呢?”
狗坤道:“那年哥幾個大學畢業,滿大街找不到一家能看上咱的工作,媽的,當時就差當褲子了……也許這beyond老天看哥們可憐,讓哥們碰到個老板,他一眼就看上哥們了,就這麼著,我就跟著他混了。這酒吧就是他的。”
我吧嗒吧嗒抽著煙,狗坤又反過來問我道:“你小子怎麼回事,頭兩年咋跑於小月那兒混了。”
我按滅香煙,給自己倒了杯酒道:“哥們兒大三那年,我爸查出了癌症,親戚朋友借了個遍,也沒留住我爸。這兩年不是為了還錢嘛,你也知道於小月她再怎麼樣也不會看我這樣下去,我想想,就對付著給她乾吧,好歹還有個吃住的地兒。”
餘晴道:“你媽呢?”
“她倆早離婚了,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
狗坤起身道:“你們好好玩兒,哥們兒還有點事兒,你們玩兒!”
我們幾人說了聲:“拜拜。”,狗坤就消失在了燈光晃不到的黑暗處。
孫澤一邊給餘晴遞煙,一邊指指我問她道:“晴子,你看我這兄弟怎麼樣?”
餘晴搖搖頭道:“孫澤,你彆逗我了,我和他不合適的。”
餘陰接話道:“就是就是,你彆亂點鴛鴦譜,你這兄弟還有一屁股債呢。”
孫澤看著我尷尬的笑了笑,轉頭又道:“你看你看,是我沒想好,喝酒喝酒!”
我也笑笑,舉起酒杯示意,一口猛灌了下去。
夜深人靜,我回到了這個並不屬於我的房子,胡亂躺下後沉沉睡去。
……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已經過去了三天,而我也迎來了我的假期,是的,我新的工作的假期,與學生一樣,我有雙休。金瑤一早就過來找我補課,到了中午給她補完課,自己出門尋了份米線吃了起來。
好歹也算是有了份正經營生,剛吃過飯,就接到了個電話,電話接起,卻是傳來了餘陰的聲音。
“白鬨,你在忙嗎?”
我回道:“不忙,怎麼了?”
“我妹妹今天有點兒事,現在我這兒一個人有點兒忙不過來,你能過來幫我一會兒嘛?”
“在萬達?”
“嗯。你要是忙可以……”
“沒事,我現在就過去。”
我出門打了輛車到了萬達,便一頭紮進了地下一層的美食街。果然是放假,人出奇的多,我陪著餘陰忙來忙去,我甚至感覺我已經摸到做奶茶的真諦,仿佛隻要有初始資金我就能開一家人氣火爆的奶茶店。但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即便有了初始資金也要做出自己的特色,並且還要能宣傳出去……看來什麼都不好乾。
慢慢的我們忙到了晚上,卻不想餘晴來到了店裡,她看到我沒有說話,隻是和她姐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
我不忍尷尬開口道:“妹子,你今天忙啥去了?”
餘晴回頭道:“呦,我還以為,某個人眼睛瞎了呢。”
我笑笑道:“彆鬨,這不和你姐忙一天都沒看見你嘛,尋思問問。”
“怎麼著,你還想要工錢是吧,”
我走了過去,點上一支煙道:“還有工錢,這麼好的事兒你姐咋沒跟我說呢?”
“少臭貧了,你倆餓不餓,用不用我給你倆買點兒吃的去?”
餘陰忙道:“晴晴,人白鬨幫忙活一天了,咱們出去吃吧。”說著就要把店打烊,餘晴製止了她,讓我們還是等到萬達關門再走吧。
我吧嗒吧嗒地抽著煙,時間轉瞬即逝,忙完最後一單再抬起頭時,已經到了夜裡十點鐘。幾個人趕忙收拾收拾殘局,便穿好衣服出了門。
“這麼晚了,咱上哪兒吃去?”我搓搓手問兩人道。
餘陰一副了然的模樣,餘晴笑著道:“咱買點兒菜,你去我們那兒對付一頓得了。”
我抽出支煙問道:“家裡有酒嗎?”
餘晴斜了我一眼道:“事兒逼,你怎麼不問問有沒有女人啊?還要上酒了,有菜就不錯了。”
我抽著煙尷尬的笑了笑,卻不想餘晴跑進了路過的一家便利店,等再出來時手上已經提了一塑包雪花。
“事兒逼,喝吧,今晚喝個夠,給,自己拿著!”餘晴把酒往我身上一遞,就雙手插回了外衣口袋。
我們三個人就這樣慢悠悠地買了些火鍋用的菜,走回了她們租的小公寓。
公寓雖說是小,可好歹有著兩層,我看著一樓有些曠的客廳問道:“你倆也不收拾收拾,這咋啥都沒有。”
“關你屁事啊,沒收拾這客廳能這麼乾淨嗎?”餘晴不滿地說道。
餘陰邊準備食材邊笑著道:“我們姐妹倆混日子也得攢錢啊,就沒太打扮這屋子,再說,以後搬家也不好搬不是。”
“搬家?”
餘□□:“總不能一輩子都賣奶茶吧,現在實體本身就不好做,更彆說我們那小奶茶店了。”
我坐在沙發上不說話,打開一瓶啤酒自顧自地喝了下去。秋天是不能喝冰啤酒,這常溫的猛灌下去一大口都已讓我身上打起了寒顫。現在連餘陰、餘晴兩人都在想著所謂的看不見的退路,那我這份臨時的家教工作呢,想必也有一天會被大風大浪拍死在沙灘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