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1)

我領著金瑤穿過十字路口,走到了萬達廣場。可能是還沒開多長時間的原因吧,廣場上什麼都沒有,一些寫字樓還貼著招租的牌子。

我們進了門,乘浮梯到了地下一層。美食街的牌子明晃晃的,晃得我內心一片慌張,街裡對對情侶依偎著行走,我一時間居然忘了我身邊還有個孩子。

忽然感覺有人在拉我袖子,我才想起這次出來的目的,於是帶著金瑤往裡麵走,尋找著奶茶店的蹤影。

我們找了一會兒,發現了一家無人問津的奶茶店。老板是兩個年輕的姑娘,我笑著點了兩杯奶蓋奶茶。其中一個姑娘立馬去後麵製作,我趁著空擋詢問道:“老板,您這家店生意怎麼樣啊?”

姑娘掃掃散落在眼前的發絲,回我道:“你也看到了,生意不太好。”

我問道:“我看這位置也蠻好的,怎麼會沒生意呢?”

奶茶恰好做好,另一個姑娘一邊包裝一邊道:“哎呀,學生現在不是都在上課嘛,給這兒就這樣,學生放假生意就多,學生上課生意就少。”

我接過奶茶,分給金瑤一杯,不要臉的向這兩個女老板要起了聯係方式,兩人也很爽快,加上微信就發來了備注,我這才知道兩人是一對兒雙胞胎,站著負責收訂單的是姐姐,叫餘陰,做奶茶的是妹妹,叫餘晴。

我笑著說了拜拜,便領著金瑤接著逛了起來。

興安盟烏蘭浩特,這個內蒙曾經的首府,如今顯得很是破敗。紅城很小,小到這裡的人所謂的玩,也隻是去一家高檔百貨逛逛。與此不同的是,我想起了我大學所在的城市。福州經濟雖不如泉州,但很是繁華。鼓山的蒼翠、三坊七巷的熱鬨、煙台山的洋景……我相信每一個去過福州的人都會流連忘返,當地人也總是自豪的說著:“福州福州,有福之州嘛。”

但是,本科畢業的我卻沒能留在福州工作,這當是我一生之痛,人一生的機會太少太少,一旦沒能好好把握,往後餘生都會因此懊悔不已。

可是,我的家呢?

除了一些家裡有背景的同學,幾乎沒有一個考出省外畢業後還回來的人。這些人在外麵有混出些名堂的,政府、學校乃至整個小城都會以此為榮。可人才流失嚴重的情況,讓這個小城更加難以發展起來。

我正想著,金瑤卻碰了碰我,我問她怎麼了,她卻咬著吸管向我示意她想去樓上。我答應下來,與她又逛了逛樓上。

今晚注定是個失敗的夜晚,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金瑤逛完就說累了,我隻好送她回家,一個家庭教師第一天就沒能儘到責任。

我回到住處,發現另一個臥室裡有把吉他,我拿出來調了調了音,在心中扒了下譜,就這樣對著夜色彈了起來。

“如果讓我遇見你而你正當年輕

用最真的心換你最深的情

如果讓你遇見我而我依然年輕

也相信永恒是不變的曾經

如果讓我離開你而你已能平靜

隻願你放心也不要你擔心

如果讓你離開我假裝我也平靜

就算是傷心也當做是無心

時空阻隔豈止長路迢迢

情絲纏繞其實長發飄飄

那紅塵俗世的人為什麼

總是多情惹煩惱……”

一曲唱完,我正有些意猶未儘,卻不想一個電話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

我接通電話,聽筒裡卻傳來了吵鬨的聲音。我問道:“誰啊,哪個孫子大半夜來擾民?”

那邊人似乎去了廁所,聽筒一下安靜了下來。

“白鬨,跟誰倆給這兒孫子爺爺呢。”

“媽的我以為是誰呢,孫澤,你說說大半夜給人打電話的人不是孫子誰是孫子?”

“行了行了行了,彆墨跡了,這不聽說你來烏市了嗎?哥們兒尋思請你玩玩。”

“在哪兒?”

“1980,我跟你說,今天妹子可不少,過期不候啊。”

電話掛斷,我起身洗了把臉,套上件外套出門打車去了1980。

我剛要打電話讓孫澤來接我,就看到這孫子大搖大擺走了出來。見到我他一把把我摟了過去道:“白鬨,多少沒把我當兄弟熬,老子在烏市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來烏市都不告訴哥們兒一聲?”

我笑起來道:“你小子就彆說客套話了,妹子在哪,趕緊帶哥們兒進去養養眼。”

說罷我和孫澤就進了酒吧,一進去就感覺到了一股紙醉金迷的氣息。我習慣的跟著他到了一個卡座,剛坐下去孫澤就拿了一提百威給我。

“白鬨,哥幾個裡麵可就你最能喝,今晚你可得儘興啊。”

我開著啤酒問道:“就咱倆?”

孫澤喝了一口啤酒道:“再等等。”

我正疑惑著,隻見兩個女人走了過來。我仔細一看,居然是今晚奶茶店的老板。

孫澤剛要介紹,餘晴就開口道:“真巧啊白先生,沒想到在這兒都能碰到你。”

沒等我回答,孫澤就一臉懵的問道:“你們幾個認識?”

我說:“今晚剛認識的,我去買奶茶碰到的。”

餘陰坐下來道:“看你領著個孩子沒想到還能來酒吧。”

“我又沒結婚,怎麼就不能來酒吧了?”

孫澤道:“白鬨,沒想到啊,你小子現在都有孩子了?”

“孫澤,怹倆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我要有孩子了能不跟哥幾個說?”

孫澤點了支煙道:“真不保準兒。”頓了頓又對餘陰和餘晴說道:“這小子,就沒有他乾不出來的事兒。”

餘晴疑惑道:“他都乾過什麼啊?”

孫澤吸了口煙,也不管我是否在旁邊,就自顧自的衝兩人說道:“你們不知道,這小子當年為了追妹子,硬是翻人家四中學校院兒裡了。這我也就不說啥了,後來他媽的警察都出動了。”

我插道:“說什麼放屁嗑兒呢?哥們兒那不是點兒背嗎?誰能想到那邊兒有監控啊。”

餘陰和餘晴一起笑了笑。酒吧服務生卻突然走了過來,我抽著煙問了句有事兒嗎,服務生微笑著說道:“白先生,我們老板想讓你上去唱首歌。”

我皺了皺眉,不想酒吧老板直接走了過來。

“白鬨,這麼多年兄弟了還不能請你上去唱首歌?”

“哇靠,狗坤!我記得1980不是連鎖的嗎?你咋成老板了?”

狗坤道:“代理代理。誒,你小子可彆掃興啊!”

狗坤是我高中同學,畢業後去了內財上大學,沒想到也回到了烏市。畢竟是老同學,我不好拒絕,再看看孫澤和餘家姐妹那一副期待的表情,隻好走上台管吉他手要了吉他。低頭看看這把C型的Saga SF700,腦海中已經想好了要唱什麼歌,想起於小月,我的心一陣絞痛,於是回頭對樂隊其他成員說道:“周董的《晴天》。”

閉上眼,輕輕掃著吉他弦,慢慢哼唱起了這首歌。

“故事的小黃花

從出生那年就飄著

童年的蕩秋千

隨記憶一直晃到現在

Re So So Si Do Si La

So La Si Si Si Si La Si La So吹著前奏望著天空

我想起花瓣試著掉落

為你翹課的那一天

花落的那一天

教室的那一間

我怎麼看不見

消失的下雨天

我好想再淋一遍

沒想到失去的勇氣我還留著

好想再問一遍

你會等待還是離開

刮風這天我試過握著你手

但偏偏雨漸漸大到我看你不見

還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邊

等到放晴的那天也許我會比較好一點

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

但偏偏風漸漸把距離吹得好遠

好不容易又能再多愛一天

但故事的最後你好像還是說了拜拜……”

唱著唱著我就想起了我和於小月的點點滴滴。我們小學就在一個班級,初中也在一個學校,高中又一起考進了烏蘭浩特一中,直到大學我們才分開了四年。我們的友誼很好,可我想要的不隻是友情,不知是哪年開始,我發現我自己喜歡上了她,可礙於朋友的關係我始終不好意思開口,也隻好借著酒勁兒和她開開玩笑。於小月,於小月……

一曲終了,台下人起哄讓我再來一首,我讓狗坤給我拿瓶啤酒,接過卻放在地下沒有喝,我喊了起來:“《夢回唐朝》!”

前奏很長,酒吧裡的人卻耐心地等住了,似乎已經沉浸在了那個繁華的長安城。

幾聲吊鑔響起,我甩了甩並沒有長發的頭開口唱道:“菊花古劍和酒

被咖啡泡入喧囂的庭院

異族在日壇膜拜古人月亮

開元盛世令人神往

風吹不散長恨

花染不透鄉愁

雪映不出山河

月圓不了古夢

沿著掌紋烙著宿命

今宵酒醒無夢

沿著宿命走入迷思

夢裡回到唐朝

今宵杯中映著明月

男耕女織絲路繁忙

今宵杯中映著明月

物華天寶人傑地靈

今宵杯中映著明月

紙香墨飛詞賦滿江

今宵杯中映著明月

豪傑英氣大千錦亮

今宵杯中映不出明月

霓虹閃爍歌舞升平

隻因那五音不全的故事

木然唱和沒人失落什麼

沿著掌紋烙著宿命

今宵夢醒無酒

沿著宿命走入迷思

夢裡回到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