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1)

亦邪玄主 玄鷳 2635 字 2個月前

長風玄洗漱完出來,裴銘正俯著身子幫她收拾床鋪,她生起些許愧疚,裴銘夾在她與柳岄之間很為難吧?她走到裴銘身邊,屈指點了點他的肩頭:“阿銘,你甭疊了,我也認命了,大不了就被懟幾句唄,不算什麼。”

不待裴銘回話,柳岄先一步發聲:“我沒那麼無聊天天盯著你。”

裴銘眼瞅著他們一言不合又要起爭執,急道:“阿岄,你誤會阿嵐了,她適才很用心去疊,疊好幾回了,一直疊不好,她並非不願去做,隻是做不好,我這才幫她。”

裴銘幫長風玄整理床鋪讓柳岄莫名氣悶,裴銘為長風玄解圍令他分外不悅,長風玄一臉得意的模樣更是使他煩躁,他覺得自己昨夜必定是瘋了,不然怎會半夜看到長風玄冷得直打顫,一時心軟過去給她蓋被掖被?

柳岄忍不住腹誹:長風玄果真不知好歹,自己做好事不留名,卻落得個好心沒好報的下場。

柳岄冷笑一聲,斜睨那兩人一眼,理都沒理一直在看熱鬨的柳蠻,轉身出了寢室。

柳蠻打從心底讚賞長風玄,想當初,她和長風玄的做法彆無二致,想法更是誌同道合。

若是早幾年,她鐵定與長風玄並肩作戰,懟得柳岄無地自容,但自她被柳岄每日說教,何謂禮義廉恥,被子沒疊好,重疊十遍,不定時讓女門生半夜查房,看她有無為了不疊被而不蓋被,讓她不時在柳氏門生麵前疊被,疊不好被同門取笑等令人發指的行為,不一而足,她是被整治得不敢造次了。

希望長風玄屹立不倒,她會全身心支持長風玄,畢竟如果長風玄能讓柳岄吃癟,換個角度看也是她讓柳岄吃癟了。

長風玄近日來除了參加習訓,不時與柳岄相互較勁,裴銘從中調和,柳蠻唯恐天下不亂,便是打探進龍吟山莊的方法。

那條窄長的木橋是連通龍吟山莊與校場的唯一通道,但不允許門生通過。

在習訓休憩時,長風玄佯裝不經意靠近木橋,背後定會投來一道淩厲的目光,她相信,隻要她敢走上木橋一步,僅一步,便會被押到裴三長老跟前受罰。

一日用過晚膳之後,散步經過木橋旁,不知從何處竄出來一個人,冷眼盯著她,眼神如刀,長風玄被他盯得脊背生寒,隻得訕訕地踱步離開,回來起來都覺得丟臉!

經過多番嘗試,長風玄歸結:經由木橋進龍吟山莊並非妙策,得從旁尋更穩妥的方式。

此外,自那日與裴銘談及裴籬之後,他們便沒再針對此事交談過,仿若那番對話從未發生,她總覺得裴銘在有意無意疏遠自己,不知他是膈應有著裴籬影子的自己,還是尚無法接受裴籬失蹤的原由,或是尚未想到尋找裴籬的計劃,反正她與裴銘合作的意圖至今尚未成行。

長風玄暗想,若裴銘願意合作,她在龍吟山莊行事會方便許多,如今隻能靠自己,不由覺得自己怪可悲的,作為裴籬兄長的裴銘還沒行動呢,她已操碎了心。

這天淩晨,長風玄在同寢三人入睡以後,輕手輕腳從床上爬起。

為了今夜外出,她睡前特意沒更衣,便宜行事,她無聲推開紙窗,翻身出了寢室。

外頭夜深霧重,月色朦朧,整個校場寂靜無聲,空空蕩蕩,如入無人之境,長風玄滿意極了。

她洞悉校場隻是瞧著無人,實則不知多少人隱匿在暗處,假若今夜月朗星稀,她的行蹤便不好隱藏了,還好天公作美,有大霧遮掩,長風玄不禁揚起唇角。

長風玄不死心地疾速靠近木橋,一道尖銳聲響劃破長空,長風玄縱身飛躍,右上臂被利器擦傷,長風玄不敢滯留,轉身朝寢室方向疾掠而去。

即使那人追上來,隻要進了木屋群,想找到她簡直如同大海撈針,難如登天,長風玄早已謀劃好了這步退路。

出乎她的意料,後頭無人追上來,那人似乎隻負責看守著木橋,確保沒人通過,並不在意是誰去闖,許是那人根本無所謂,自信在他守衛下,無人能通過木橋?

長風玄胸口一陣滯鬱,前些時候靠近木橋,被盯梢、被警告、被驅逐,至少沒受傷,今夜那人抽什麼風,直接甩出一柄暗器,害她毫無防備之下躲避不及,若是反應再慢些,暗器就直插入她胸口了,這是要取她性命啊!長風玄默默翻開心中的小黑本,記上深刻的一筆,這個仇,她長風玄銘記終身!

確定後頭無人追來,長風玄放慢速度,她本就料到今夜不可能通過木橋,受傷卻不在她意料之中,她須得先處理傷口。

在悠然樓後方隱密處,長風玄停了下來,用折扇輕輕削下衣袍下擺,嘴咬著布條一頭,左手快速包裹傷口,若是血液滴落,或留下太多痕跡,稍後那人想追查到她,亦不無可能,她不得不提防。

處理好傷口,長風玄縱身躍上悠然樓,這才是她今夜的目的,登上悠然樓查看夜裡的校場布防。

隻是今夜霧重,怕是有礙察看,?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她不能既想用大霧掩藏行蹤,又怨大霧阻礙她探查布防,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悠然樓大門緊閉,長風玄隻能自回廊一層層往上攀了,她先目測了下高度,旋即飛身攀住二樓回廊的廊欄,右臂的傷口扯得生疼,她咬緊下唇,腰腹收緊同時猱身向上,翻身躍上二樓回廊,如是這般到了六樓回廊。

她走到回廊一角,先探身朝下頭看了眼,這高度掉下去,難保她尚能囫圇著站起來,要麼先刻字留下遺言?刻上諸如:本人已死,有事燒紙。小事招魂,大事挖墳。

長風玄腦補旁人看到那刻字的場景,不由勾起唇角,頓了頓,想起乾正事要緊,她腳尖輕點廊欄,左手觸及屋簷反手一撐躍上樓頂,站在校場最高處,頗有一覽眾山小的意境。

此時竟還有賞景的心情,她都佩服自己,手臂上的傷口因動作拉扯不住滲血,濃霧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雖站到最高處,看到的不過是朦朦朧朧不甚真切的景象,但管它呢,才躲過一死,還不興她苦中作樂一下?

長風玄果真就坐在樓頂賞起景來,靜靜坐著遙望遠處,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坐那睡死過去了。

直到卯時,濃霧漸散,此時天邊泛起微微晨曦,景物漸轉清晰,她活動了下筋骨,站起環視一圈,眼睛倏地微眯,穴湖圍繞校場的四個方位,各有一個點,細看像是水中有一頂不停旋轉的帷帽,她心中“咯噔”一下,那是個什麼東西?如此詭異?

長風玄移不開目光,那東西似是有所感應,停了下來,帽沿緩緩抬起。

長風玄驚得腳下打滑,險些從樓頂滑落下去,在帽沿完全抬起前,她躲到屋脊的另一麵,不敢多作停留,幾下輕點廊欄躍下悠然樓,直奔寢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