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濯又去練武場了?”
“對。”
晏什祁拿著書,樣子都裝不下去了,滿心疑惑,“他最近怎麼回事,怎麼忽然就這樣拚了?”
雖然從前楚行濯也是修行最勤奮刻苦的那個,但是卻和現在的狀態有著很明顯的區彆,這幾天的楚行濯像是忽然領悟到了時間緊迫,爭分奪秒起來。
“你要去看看嗎?”係統看完楚行濯那邊的監控畫麵回來,又見晏什祁拿著書也看不下去,乾脆提議。
晏什祁眼睛一亮,放下手裡的書,又故作矜持,“這樣不會崩人設吧?”
係統想到晏什祁過去之後要見到的畫麵,笑了一下,“不僅不會,還可以幫你完善一波人設呢,你去吧。”
此時的晏什祁絲毫沒有意識到原因,興衝衝地換了身不是很起眼的衣服,準備混進觀戰的內門弟子人群中。
練武場是隨時開放的,最中心擺放著比武台,弟子們之間的切磋都可以上到比武台去,也允許觀戰。
這是一個打探同修虛實的機會,一般名氣大的弟子應約之後,內門弟子們會聞風而來。
楚行濯是最獨特的一個,即便他的確是惹人注目的一個,但前幾次的比武已經能夠讓人摸出楚行濯的功底,可直到現在,也還有越來越多的人過來看楚行濯的比武。
晏什祁到底這裡的時候,比武台已經擠滿了弟子,全都張望著台上的情況。
“楚行濯出來了沒?”
“還沒,今天可是內門師兄,彆是在提心吊膽吧。”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也沒有遮掩,很快引來其他人的視線,晏什祁看到有人對他們投去了不滿的目光,“比背後惡意揣測的人要厲害。”
晏什祁心裡還有些得意呢,跟係統炫耀,“看看,楚行濯現在都已經有追隨者了,我把他養很好吧!”
奇怪的是,平常隨叫隨到陪聊的係統卻沉默了一會,過了一會才姍姍來遲,“不好意思啊十七,我剛才有總部的緊急通知處理,你剛剛沒叫我吧?”
晏什祁雖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但係統一向厲害,他也足夠信任係統,於是搖頭,“沒有什麼大事。”
“出來了出來了,是楚行濯。”
晏什祁隨著眾多弟子一同抬起頭,看向台上,果然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纏繞著護腕走出來。
楚行濯已經有幾日沒來晏什祁這邊練功了,所以即便是師徒,晏什祁竟也不知道楚行濯已經發生了這樣大的變化。
從前的楚行濯是很少年氣的,甚至比晏什祁還要多些少年人的張揚,而現在台上的楚行濯,卻仿佛瞬間長大了十多歲,變成了可靠的男子。
晏什祁望著楚行濯堅毅起來的眉眼,忍不住發怔,輕聲跟係統道:“我都有些不認識他了。”
“很震驚吧,這才是氣運之子,他的成長往往隻是一瞬間的事情,而他成長的速度也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晏什祁沉默了一會,“也許他們所經曆的痛苦也是我所不能承受的。”
係統看向自己眼前的顯示屏,那裡顯示著楚行濯的生平,一個個字符組成的是一個人的一生,他看向最上方的段落,“也許吧。”
楚行濯纏好腕帶,手裡閃出了那把熟悉的長劍,晏什祁熟悉,這圍觀的弟子們也很熟悉,“是他的劍,看來是真的很重視這場比武了。”
那是晏什祁用燕沂身份送給楚行濯的禮物,那把長劍。
晏什祁看著那把長劍,不知為何,總覺得新的主人有在非常愛惜地對待著他,和在自己手裡時是完全不同的狀態。
楚行濯做好全部的準備,忽然抬眸朝著台下快速掃了一眼,但就是這樣短暫的一眼,晏什祁也接觸到了楚行濯的目光。
“他發現我了?”晏什祁有些震驚,也有些不可置信,畢竟自己的修為還是領先楚行濯許多的,如果特意隱匿過氣息不想要楚行濯發現,楚行濯應該是絕不會察覺到的。
係統也無法檢查楚行濯的心思,他不是好感度部門的,也沒有配備好感值裝備,無法通過數據變化來判斷任務對象心理狀態。
他隻會用係統邏輯判斷,最後得出結論:“沒有,以他和你目前的修為差距,他絕對不會發現你在這裡,應該隻是碰巧。”
係統這樣說著,晏什祁身邊的弟子的喃喃自語也很快佐證了這一點,“楚師兄每次上場前都會往台下看一眼,不知道是在找誰。”
晏什祁一聽,便安心下來了,楚行濯找誰都有可能,最不可能的便是找自己的身影了,這果然是一個巧合。
台下期待著,台上另一位主角也很快登場,晏什祁第一時間探查了對方的實力,“元嬰中期——楚行濯現在是金丹初期,按照傳統氣運之子最牛的慣例,他能贏的吧?”
晏什祁這話說出口,自己也很心虛,而係統還再次給了晏什祁一個打擊,“差距有些大,懸。”
儘管自己心裡已經有了結局,但晏什祁還是不甘心地提著一口氣,等著看楚行濯的比賽,“也許呢,他可是氣運之子啊,這個世界最得天道寵愛的人。”
係統笑了笑,對晏什祁後麵半句話不予置評。
台上的比賽幾乎是壓倒性的殘酷。
甚至楚行濯幾次想要從台上站起來,都被對方壓製得毫無反擊餘力。
晏什祁有些不解,也有些難過,如果不是楚行濯還沒有出口認輸,晏什祁幾乎要衝上台去,將楚行濯帶回禮晏峰。
他看著楚行濯再次跌倒,“……他那裡還有舊傷。”
是燕沂為楚行濯換藥時看到的。
係統看到晏什祁皺起來的眉頭,選擇了屈服,“不忍心,就上去打斷戰局吧。”
晏什祁搖頭,“不行,我現在去阻止,豈不是讓人都看不起楚行濯。”
係統默認了晏什祁這個說法。
晏什祁看著台上的楚行濯,抬手拉了拉帽子,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人群。
“輸了?”
“輸了。”
晏什祁聽到人群散開,期間夾雜著對這場比武的複盤和感慨,“誰輸了?”
係統溫聲道:“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晏什祁訕訕閉嘴,“好吧。”
一雙鞋子出現在楚行濯眼前。
楚行濯睜開眼睛,他的眼睛裡已經被濺入獻血,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對手的,糊得眼前有一抹紅色。
楚行濯抬起撐在地上的雙手,跪坐起來,卻依然是垂著頭,“……師尊。”
晏什祁的目光從楚行濯肩頭收回來,冷淡道:“起來。”
楚行濯聽話地站起身,雖然有些踉蹌,但實在看不出舊傷複發的痕跡,可是晏什祁很清楚,楚行濯這人最能忍了。
晏什祁一言不發地往前走,楚行濯便也安安靜靜地跟在他身後,兩人一路上沒有半句話的交流,這讓晏什祁十分不安。
“係統係統,為什麼楚行濯現在對我的態度就好像又回到了最開始的那幾個月啊。”
係統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楚行濯對你的態度原本就該是這樣的,這很好,繼續保持下去吧,不然你倆關係親密起來,到時候楚行濯怎麼殺你?”
一句話瞬間把晏什祁拉回到了上個世界的時候,他打了個激靈,“係統你可一定要給我開啟疼痛屏蔽啊。”
係統無奈地笑起來,眼睛看向自己“貸|款”購買的永久效果,再次肯定,“不會忘記的。”
楚行濯也許也是心不在焉,晏什祁徑直回到自己臥房,他竟也一路跟了過來,直到踏進房間裡才發覺不對。
他慌忙抬頭去看晏什祁的表情,晏什祁已經坐在座位上,靜靜打量他了。
晏什祁看了他好一會,發現楚行濯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心道果然,抬手一揮,一股靈力將楚行濯駕到了椅子上,隨後挑剔開口,“十分難堪,你要叫我和你一同在極上宗丟儘顏麵嗎。”
楚行濯垂下頭,沉默不語。
就在晏什祁以為楚行濯不會再說話的時候,他忽然再次抬頭,眼睛明亮地直直看向晏什祁,“師尊說得對,是弟子懈怠了,日後會勤加練習。”
晏什祁有些意外楚行濯態度的轉變,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乾脆叫楚行濯回去養傷。
“你來到我這裡之後,身上的傷便沒斷過,甚至比舊傷都要多……傷藥可以去藥峰拿。”
楚行濯似乎很詫異一般,抬起頭疑惑地詢問晏什祁,“師尊,您怎麼知曉我身上有舊傷?”
晏什祁卡殼,壞了,暴露了,不過好在他崩住了麵部表情,慢條斯理道:“實力如此差。”
楚行濯自動翻譯出了晏什祁的話,實力很差,所以誰人都能來欺負他。
楚行濯垂下眼簾,看到了晏什祁細膩的手腕,再想起自己渾身的傷疤,抿抿唇,“弟子……會努力的。”
晏什祁不知道楚行濯又在想什麼,不過他想到自己這陣子以燕沂和晏什祁的身份都送出去了不少的藥膏,楚行濯那邊應該還會有剩餘,便不再操心,擺手讓楚行濯快些離開。
楚行濯起身走出晏什祁房間,回頭看了好一會才垂下眼皮。
“看吧,你師尊多麼冷漠,他在意的甚至隻有自己的顏麵,就連你交了真心的那隻靈貓,也隻是他派來監視你的。”
楚行濯忍不住皺起眉,低聲怒喝,“閉嘴。”
然而腦海裡的那個人卻絲毫不受影響,繼續在楚行濯耳邊喋喋不休,“你隱藏實力,特地試探晏什祁又有什麼意思呢,你試探出了什麼?他對你的冷漠?我早說過了,我比你要更清楚他的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