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傲天(1 / 1)

“十七,起床,楚行濯惹禍了。”

晏什祁迷茫地從床上坐起身,不甚在意地揉眼,“楚行濯那麼乖,能惹什麼禍。”

係統:“惹出大禍了,渾身是傷。”

晏什祁反應了好一會,才明白係統的意思,急了,趕緊下床穿衣,“怎麼弄得渾身是傷,那個陸紹元又挑事?”

“倒也不算……這次還要更嚴重一些,跟長老打起來了。”

晏什祁簡直震驚住了,這就是氣運之子的實力嗎,永遠都會招惹到比自己更強的那個人定律?

他突破金丹期,又悟出劍意,原本在內門弟子裡也算出眾了,但偏偏又在這個時候惹上了宗門長老。

甚至在他的視角來看,他這邊沒有任何一個偏向他的長老。

晏什祁趕路趕到一半,才想起來問係統,“是哪個長老?”

“浦宋時。”

這,晏什祁也麵露難色了,大概猜出兩人的爭執是為何,浦宋時是極上宗少數的激進派長老代表,極上宗整體風格是佛係避世的,但也總有一些人看不慣靈獸或是有著個人恩怨,對外有極強的攻擊性。

這個浦宋時便是最厭惡靈獸的一員了,大抵是他在課上發表了不當言論,被楚行濯指出,這才惹怒了浦宋時。

晏什祁忽然意識到了楚行濯為什麼態度如此激烈。

燕沂是靈貓形態。

楚行濯一向是以自己利益為先的,更不願意欠人人情,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楚行濯開始照顧燕沂,給燕沂的東西也從回禮變成了互贈。

晏什祁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感覺,這是一種和上一個任務世界完全不同的經曆,他輕輕捂住胸口。

“係統,離開這個任務世界之前,我要送楚行濯一個禮物。”

係統很快猜出了晏什祁的打算,沉默許久,“你不可以跟我說,因為我知道之後,會按照規則懲罰你的。”

“但是,你就當我剛剛掉線不在吧。”

晏什祁笑起來,眸光明亮,風一般衝下山,直到山腳才被係統提醒人設,止住了過於興奮的腳步。

“師尊來了。”

楚行濯從地上撐著身子站起來,晏什祁一眼便看到了昨夜還乾乾淨淨的弟子,變得狼狽,臉頰上和衣衫上,是殷紅的血液,有的已經乾涸,有的還是新鮮的,緩緩滴落。

與上一次不同的是,這次楚行濯身邊不再孤立無援,他身邊站上了幾個同樣橫劍的弟子,一同看著浦宋時。

“這是……楚行濯第一次服眾,獲得人心的劇情?”

係統:“倒是讓他因禍得福了。”

晏什祁的到來很明顯改變了早課堂凝滯的局勢,浦宋時掃了一眼圍成一團的弟子們,抿唇收起手裡的虎尺,昂頭看向晏什祁。

“既然你來了,那麼我便不替你管教這逆徒了。”

晏什祁視線從楚行濯的血跡上收回,轉而看向浦宋時,神情已然變得嚴肅。

“我的弟子我自然了解,你,我也很了解。”

浦宋時沒想到晏什祁會當著這麼多人不給他麵子,臉色驟然大變,“晏什祁!”

“既然是你弟子,那麼他說的那些話便都是你教的了吧!”

晏什祁冷靜地看著他,方才和浦宋時作對的弟子們看出晏什祁的態度,有人撐腰的小弟子們頭都揚起來,手裡拿著的法器也因靈力高漲更加閃耀。

看如今這場麵,且不說晏什祁親自動手,就算是晏什祁把那群弟子派出去,浦宋時也無法應付。

畢竟是內門弟子,傷一個兩個,向宗主那裡還算能說得過去,但如果一下傷到一大批弟子,浦宋時實在無法交代。

他想清楚利弊,怒氣衝衝地背過手就要離開早課堂,卻又被晏什祁叫住。

“浦長老,您在授課時間將我弟子傷成這樣,竟沒有一句解釋嗎?”

浦宋時不可置信地回過頭,瞪著晏什祁,“晏什祁,我敬你與宗主同門而出,並不代表我可以忍受你如此欺辱!是你弟子先在本座課上出言不遜,我竟不能教訓一二了麼!”

晏什祁不說話,但楚行濯已經讀懂師尊的意思,叫身邊的弟子將門給關上了。

浦宋時勃然大怒,就要再次抽出虎尺,卻見晏什祁安安靜靜地摸向了佩劍。

浦宋時合上雙目,壓下心中的火氣,“晏什祁,你不能目無法紀!”

這次晏什祁還沒有開口說話,身後的弟子卻先出言諷刺,“依我看,目無法紀的另有其人才對!靈獸早就被修仙界所承認,浦長老還在自高自傲什麼呢?”

“誠然,靈獸初期修行極為不易,但他們心形純淨,感悟天地法則、參悟古籍舊典,卻比我們容易許多。”

浦宋時惻惻笑起來,“好好,你們都是愛護靈獸的好人,等靈獸修行壯大起來,你們便等著被靈獸統治!”

楚行濯垂下眼眸,避開了浦宋時的視線,“浦長老,據我所了解的,許多靈獸對人類修士並無惡意,隻是被侵占領土,才表現出攻擊性。”

浦宋時冷笑一聲,“據你了解,你才知道多少靈獸,你不要仗著你是拿前宗主信物找來拜師的,便以為自己獨特不同了。”

楚行濯非常謙遜一般,“自然比不上浦長老。”

雖然楚行濯讓步了,但浦宋時卻總覺得很不對勁,想要繼續挑刺卻也不知從何挑起。

晏什祁等兩人爭論完,才再次出手打斷局麵,“浦長老,我想這件事需要宗主出麵了。”

浦宋時不可置信地看著晏什祁,他指指楚行濯,“你要為了這個來路不明的人跟我鬨到宗主那裡?”

晏什祁上前一步,“楚行濯不是來路不明的人,是我記在名碟上名正言順的弟子。”

浦宋時冷笑看著麵前這對師徒,“名正言順,連個收徒大典都不給辦的名正言順?”

晏什祁剛要開口,楚行濯搶先道:“收徒大典當然要在我內門比武勝出之後舉辦。”

晏什祁回頭看了楚行濯一眼,雖然不知道他插話的用意,但還是默許了楚行濯的行為。

楚行濯原本還有些心虛,擔心晏什祁拆台,但許久沒等到晏什祁的反駁,才小心翼翼地看了晏什祁一眼,眸光微動。

然而讓他心碎的事實是,晏什祁並不清楚收徒大典的重要性,這在修仙界是與合籍大典相當的重要儀式了。

浦宋時盯著兩個人,收起手裡的虎尺,“好,既然這樣,那我想也不必去了,我自會離開。”

他說完,拽下腰間的令牌,丟到地上,轉身大步離開早課堂,朝著宗門外去了。

楚行濯沒想到浦宋時會直接辭去宗門長老的職位,心驚地看向晏什祁,擔心浦宋時離開的事情會牽連到晏什祁。

晏什祁注意到楚行濯擔憂的目光,又向下看到了楚行濯身上已經乾涸的血跡,朝著楚行濯遞出手。

楚行濯看到忽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手掌,愣了一下,連忙握上去,借力站起來,“師尊……”

晏什祁看過去,一眼神製止了楚行濯後半句話,楚行濯老實跟在晏什祁身後,回到了禮晏峰。

“脫下衣服。”

“啊?”楚行濯茫然怔愣,看到晏什祁已經拿出了藥瓶,才明白是自己想岔了,紅著臉脫掉外衣。

晏什祁本以為浦宋時會有些度,不會下狠手,卻沒想到楚行濯衣服下的傷勢如此重。

晏什祁手輕輕抖動,將藥粉灑在楚行濯背上,這藥粉原料上佳,接觸到傷口的瞬間,不僅沒有灼燒的燙感,甚至還有些清涼的舒適。

這個感覺有些熟悉……

楚行濯還在仔細思索回憶,背上忽然一緊,疼得楚行濯齜牙咧嘴,“師尊,輕一點。”

晏什祁利落地在繃帶末尾打上一個蝴蝶結,又去處理楚行濯肩頭的傷口,“隻知道痛不知道躲嗎?”

楚行濯自知理虧不敢說話,但晏什祁的動作還是輕了下來。

“師尊,浦宋時這件事……沒有關係嗎?”

晏什祁搖頭,一副有依仗的囂張模樣,“師兄自然不會為了浦宋時而責怪我。”

浦宋時的理念和極上宗整體理念都不相符,向宗主也時常頭疼浦宋時的激進,但念在多年的共事上,也不好撕破臉麵,這次的事情,晏什祁估計向宗主反倒覺得輕鬆。

楚行濯得到了晏什祁的回複,心裡安定下來,專心讓晏什祁為自己上藥。

“腿上有傷嗎?”

楚行濯猛地回神,連連搖頭,“沒有沒有。”

晏什祁懷疑地看著他,總覺得不像是真話,但轉念一想,大概是楚行濯害羞,於是也不勉強,將手裡剩下一半的藥瓶遞給楚行濯。

“如果還有其他遺漏的地方,自己補上吧。”

楚行濯接過藥瓶,溫潤細膩的玉質手感,上麵似乎還帶著晏什祁留下的溫度。

他低頭嗅了一下藥瓶裡藥粉的味道,還是覺得熟悉,似乎不久前也聞到過同樣的味道。

晏什祁害怕楚行濯在自己這裡耽誤久了,錯過最佳的治療時間,於是故作不耐地趕他回去。

楚行濯雖然不解晏什祁為什麼忽然態度大變,但確實擔心自己惹了晏什祁不快,於是趕緊告退離開了晏什祁房間。

楚行濯握著手裡的藥瓶,看著眼前的銅鏡,自己肩頭上,露出了一個很眼熟的蝴蝶結。

楚行濯視線落到桌麵上,那是燕沂深夜送來的療傷藥膏,雖然晏什祁特意選了兩種不同的配料,但這卻都是從藥峰製成的,其中的靈氣充裕,有獨特的味道。

也許用慣了的人不會感覺到,但是楚行濯卻能分辨得出藥峰製成的藥和普通藥膏的區彆。

他慢慢握緊了手裡的藥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