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確實分毫沒有留情麵：“隻攻不守，全場都在拆而完全沒有推論。比如我一開始就提出了愛情的三個元素，但梁念卿完全沒有自己的論點。而且一個點打完沒有小結，完全被我帶著走。”

梁念卿笑了一聲。

謝意寧：“梁念卿你不認可？那你來複盤一下？”

梁念卿：“楚白一開始提出來愛情三要素沒錯，但完全沒有往下推。‘日夜的交流達成親密’這個點我提出質疑而且拆解掉。

“楚白沒有護住這個論點，反而開出下一個問題，即嘗試通過人工智能與人類愛情中的舉止來對比，證明人類能夠做到的人工智能也能做到。

“這個點我認為及其荒謬，可惜我一開始確實被帶著了沒想好怎麼拆掉，所以就舉了一個反例。”

梁念卿頓了頓，繼續說：“我才想到要直接攻擊這個點的不合理的時候，已經沒時間了。”

梁念卿說完，回過頭看了楚白一眼。

楚白視作挑釁，不理會地偏過頭。

謝意寧看在眼裡，和路程對視一眼。路程領會，嘴角微微上揚。

謝意寧笑著圓場：“好啦，兩個人說得都有道理。今天這場兩個人問題都很大，楚白的定義沒有往下確認，梁念卿也沒

有繼續拆；楚白在接質的過程中一直跳問題，奇怪的是梁念卿也沒有追問也沒有小結，反而就被帶著到下一個問題去了。”

“但是一場即興的訓練賽，臨場發揮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了不起啦！”謝意寧目光帶著欣賞，朝兩人點點頭。

“下一場，說好了，吳南你來。”

社課兼備賽結束後已經是晚上六點四十五，還有十五分鐘就要晚自習。

楚白和林欣斐還沒有吃飯，想著去小賣部買一個糯米飯團吃。

收拾好東西出活動室的門，沒成想門口被兩人堵住了。

梁念卿和一個女生在講話。女生是辯論社的一個社員，理科重點班的張婉瑩。

“你剛剛打得真好！我在質詢上一直不是很擅長，你有空能教教我嗎？”她笑得溫婉，眼神很真誠。

“能讓一下嗎？我們出去。”楚白說。

“不好意思。”張婉瑩對楚白笑了笑，往旁邊讓讓，見梁念卿沒動，有些奇怪，又指揮梁念卿，“梁念卿，我們擋到彆人了。”

楚白心裡生出了一絲奇怪的澀意。她皺了皺眉，壓下這種奇怪的感覺。她挑眉笑笑：“剛剛把你打得小腦不協調啦？快點兒的，趕著買飯團子吃呢。”

梁念卿側頭朝張婉瑩說：“不好意思啊，最近要備賽，況且我剛剛打得太爛了，你還是找彆人吧。”

楚白看了張婉瑩一眼。張婉瑩沒想到會被拒絕，抿嘴勉強笑了笑：“那好吧。是我打擾了。”

楚白和林欣斐沒興趣聽，還餓著肚子呢，就趕緊跑了。

梁念卿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沒事兒，不打擾不打擾。”看楚白走了，趕緊跟上。

“楚白，等等我！”

楚白見梁念卿快步跟上，有些吃驚：“你也沒吃飯？”

“沒有啊，下課打球去了。”

“運動奇才。”楚白感歎。

“奇才去年籃球賽輸得奇慘。”

楚白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籃球賽她一向不感興趣，也不了解戰況。她老神在在地點點頭：“沒事。人總有不擅長的事，我理解。”

梁念卿無語。

林欣斐著急地喊：“你們還聊，還有十分鐘上課了，想被劉主任抓啊！”

梁念卿看了一眼手表，“靠”了一聲，手一揮：“快跑！”

楚白和林欣斐見狀，也跑了起來。

天色昏暗，廣場上人煙稀少，隻有三三兩兩走回教學樓的學生。冬日冷風吹得樹影搖擺，吹得周身涼意。

三人奔跑在校道上。

一場酣暢淋漓的訓練賽讓楚白胸口熱意上湧，減卻冬夜的寒涼，隻覺得暢快。風吹得幾人發絲飛揚，吹得寬大的校服鼓鼓的。

此時此刻，他們無暇抬頭看群星閃爍，也忘記了校園外世界的廣闊。在適合放聲歌唱的夜晚，他們心裡或許僅僅是飯堂小賣部的糯米飯團，和在冬夜並肩奔跑的腳步聲。

上課鈴響時，楚白坐在座位上還沒緩過勁兒來。

她把剩下的糯米飯團藏在抽屜裡，嘴裡努力嚼著一口，心裡卻還沒忘記剛才在活動室門口的小插曲。

那樣的感覺有些危險，就好像是一種占有欲在作祟。

可是她對梁念卿？怎麼可能呢？

一定是最近備賽和他待在一起慣了。其實以梁念卿在學校的知名程度，來找她的女生很多。隻是開學以來備賽忙，消停許多，楚白見得也少。

她和梁念卿本沒有任何關係，比賽一結束，就連共同話題都不會有。

楚白消化了一下，把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徹底壓下。

備賽的時間過得很快，距離昭春杯正式開賽還差兩天。

主辦方考慮到中學生上課時間，昭春杯的初賽和複賽分彆在周日上午和下午，半決賽和決賽在下一個周末的周六和周日上午。因此謝意寧和路程決定這周五下午下課後開啟本學期第一次校內集訓，地點在學校西樓會議室。

楚白和隊友們先到，隨後謝意寧和路程提著幾個大袋子進來。

“哇啊啊！寧寧，你怎麼買了這麼多零食！”王星楠驚叫。

“都是我媽給你們買的。但是這會兒不能吃，因為薯片什麼的傷嗓子，打完比賽了我們開個大食會！”謝意寧笑著解釋。

“嗚嗚嗚，寧寧你媽媽真好！”一眾隊友們感激涕零。

路程環視一圈：“梁念卿呢？”

吳楠：“他打球去了！”

“又打球去了？”謝意寧無奈地搖頭，隨即眼睛一亮：“那我們先吃飯，剛訂了壽司到了，不等他！”

“壽司！我愛吃！”

“哇哦，沒想到寧寧你是這樣的寧寧。”

“對對對，不等他不等他。”

路程無視會議室裡的吵鬨，低聲和謝意寧說：“我去校門口拿。”

謝意寧轉頭：“我和你一起？”

“不用，一個人夠了，你先和他們玩會兒。”

“行。”

楚白用探究的眼神在兩人之間徘徊一會兒，又往窗外看去，旁邊籃球場上梁念卿的身影忽隱忽現的，果然打球打得不亦樂乎。

楚白看著那瀟灑飛揚的身影，無語地抽了抽嘴角。

等壽司來了，會議桌上擺好桌布，美食擺了滿滿一桌，七個人圍著桌子，一人一個小碗一雙筷子迫不及待吃起來。

“楚白，這個三文魚好好吃啊，你試試？”楚白的隊友譚譚用肩膀挨了挨她。

“真噠？我試試。”三文魚隻剩最後一塊了，楚白趕緊夾起來，果然超級好吃，她吃得連連點頭。

眾人吃著美食喝著飲料，滿足不已。

會議室的門突然打開：“你們吃好吃的居然不叫我？！”

打球的來了。

“你還好意思說？我們在這集訓你去打球你還有理了？活該活該！”劉歡歡和梁念卿在一隊，早就熟絡了，直接打趣道。

梁念卿還知道不好意思：“哎呀，沒忍住，我的錯我的錯。”

“行了，沒都吃完，我給你留了一份的，不過我不知道你愛吃什麼，可沒得挑啦。”謝意寧從袋子裡拿出一份來，倒是沒有怪罪的意思。

“好哇，寧寧，居然獨寵梁念卿！就因為他是你的得意弟子？哼！”劉佳不滿了。

路程也不再那麼嚴肅了，他微笑說：“你們什麼時候見過謝意寧罵過你們任何一個人了？”

“那倒是誒，寧寧最好啦！”

“就是，更何況，要獨寵也是獨寵我們楚白啦！”王星楠挽著楚白的手，揚著頭開玩笑。

眾人都笑著。楚白接話：“確實啊，梁念卿稍遜，稍遜。”

梁念卿咬牙切齒：“你們是都吃完飯了，嘴巴閒得很。楚白，有本事等我吃完飯我們1V1啊！”

大家起哄。

“蕪湖！太好啦！”

楚白勝負欲也燃起來了：“來就來，誰怕誰啊！”

“好了好了，華山論劍的都先緩一緩，一會兒我們要繼續備賽了，今天有很多攻防需要做，可能會弄得很晚，你們晚點回宿舍洗澡的時候記得告訴宿管一聲給你們留門。”謝意寧拍拍手，說道。

眾人這才拉回正題。吃完飯收拾好桌子，所有隊員們擺上筆記本電腦和記錄本，一切準備就緒，緊張的備賽氛圍逐漸縈繞。

第一場競技即將開始。

晚上九點半，初賽第一個論點遇到問題。補攻防也很難防住，臨時改論點又太著急，怕吃不好論，楚白一隊陷入進退兩難之地。

“改論吧。”

謝意寧一錘定音。

十一點，新論寫成。梁念卿和路程來到初賽組。

梁念卿：“學姐，我們這邊差不多了，看看你們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我們剛剛改了新論。梁念卿你和楚白1V1一下找找問題，我和路程還有其他人補攻防。”

梁念卿雖然吃驚賽前臨時改了論點，但是也沒有多說：“好。”

梁念卿和楚白走到會議室角落，沒有一句廢話，開始對質。

十二點，楚白和謝意寧交流了接質所得，補齊攻防。

十二點三十分，謝意寧長呼一口氣：“好了，再晚就真的要在這裡過夜了，宿管也不可能一直給我們留著門。女生都和我一起到宿舍樓下自習室討論吧，我們分頭行動。”

楚白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揉揉眼睛。

謝意寧去學校飯堂邊上的垃圾房扔垃圾，楚白和隊員們跟在後麵本打算一起。

路程拿上重重的垃圾袋，回頭看楚白等人：“你們寧寧學姐一個人去怕黑，我和她一起，你們先回宿舍等她。”

楚白：“？”她們一起不就不害怕了嗎？

梁念卿拉過楚白，湊近她耳畔低聲說：“學長和學姐互相喜歡，打烈陽杯的時候大家就已經心照不宣了，他們死活不承認而已。”

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