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楚來人是誰後,幾乎是同一時間,安提柯便清晰地感受到握著的手緊張地攥緊了。
可蘿爾先是抬頭看了一眼,阿斐爾那與往常無二的淡漠神色並沒有什麼波動,隻是金紅色的眼睛在她望過來的時候就接住了那道目光。視線相接,銀發的女孩像是被燙到一樣低下了頭,心口處傳來的鈍痛又讓她開始難過,下意識想躲到安提柯身後去。
但銀藍頭發的男人卻意外地讓了開來,還鬆開了女孩的手。
阿斐爾走近了些,將手裡的兩張紙遞給了安提柯,輕輕開口,聲音矜冷:“我想和她單獨待一會兒。”安提柯竟也就答應了,隻是略微皺眉提醒了句:“彆太過分。”說完轉身就要離開,可蘿爾卻有些著急,連忙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道:“不許走。”
沒想到她會這樣,安提柯笑了笑,隻是其中稍帶了幾分苦味,他把女孩的手取了下來往她掌心放了個冰晶球,無奈道:“報歉,殿下。”
安提柯一走,空曠的大廳便隻剩一銀一紅兩道身影。
手心的涼意稍稍驅散了胸中的煩悶,但這依然無法阻止可蘿爾下意識後退的腳步,阿斐爾像是沒看到一般,伸出手來握住了女孩纖細白弱的指節,肌膚相觸,挨著的地方像是有微小的電流產生,讓可蘿爾覺得有些癢。
阿斐爾一眨不眨地觀察著她的反應,見她隻是害怕卻沒有什麼明顯的抵觸情緒後便牽著她的手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可蘿爾抽了抽自己的指節,有些不情願,想坐得離他遠一點,結果腿都還沒彎一下就被阿斐爾扯到了他身上,幾乎是重重的一跌,女孩的臉一下子便紅了起來,也不知是因為羞憤還是什麼。
本來想馬上接一句對不起的,但又反應過來怎麼可以這麼軟骨頭,隻好在心中暗罵了自己一句後僵著身體閉緊了嘴巴。
因為剛才阿斐爾故意為之的動作,他們現在的姿勢簡直尷尬得要命。可蘿爾身上隻穿了一條安提柯給她準備的薄紗裙,輕柔的布料摸起來很舒服,卻隔絕不了身體相貼傳來的奇異觸感。阿斐爾的身體很熱,背靠他胸膛的地方能清晰感知到他搏動的心臟,咚咚咚,帶著她自己的心也跳得更劇烈了些。
腰間被阿斐爾的另一隻手拘著,她伸手去撥的時候反而被他握住一同按得緊緊的。
最無法忽視的地方是下半身,可蘿爾整個人都是坐在他腿上的,懸殊的身高甚至讓她的腳尖都碰不著地,阿斐爾精瘦卻並不單薄的腿肉沒有絲毫縫隙地挨著她的屁服,這似曾相識的感覺讓她有些恍惚,又想起了那天的情景。
潛藏的真相碎裂得那樣突然,極致的歡愉與濃鬱的痛苦都沒法蓋過她的震驚,這時的可蘿爾才如夢初醒般回憶起一個可憐的細節。
她其實從來沒有看清過這個人每次看過來時眼中的情緒,卻還是天真的對他卸下了心防。為什麼會變得這樣愚蠢,偏偏到現在才得到答案。
可蘿爾的身體在止不住地發抖,這是她極度害怕和難過時會出現的生理反應,阿斐爾上一次親眼見到她這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失足滾下山崖的女孩渾身是傷,漂亮的銀發也纏成一團,沙石傾塌,她卻連躲避的力氣都沒有,隻能抱著被劃破的手臂表情木然地縮成一團,抖個不停。
就像此刻一樣。
阿斐爾又把她往自己懷中攏了攏,下巴擱在女孩頸窩,隔著她柔軟的發貼上那微涼的臉頰,靜靜感受了一會兒她血脈中這股與他截然不同的乾淨氣息。這樣的姿勢,更顯得可蘿爾瘦小脆弱。
“你在恨我嗎,可蘿。”阿斐爾開口,看似隨意的提問,心知肚明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