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召喚偵探,偵探吸引偵探(1 / 1)

“這就是一起自導自演的綁架案。”

神宮秋明對自己的答案如此自信,倒讓柴田潤一郎起了追問的興趣。

“哦?既然你這麼肯定,想必是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了?”

神宮秋明不出所料地搖搖頭,但是他又說:“實物證據當然沒有,但是合理的分析是有的,而且這起綁架案裡,還有一個人是從犯。”

“你看這裡——”神宮秋明將鄰居的證詞拿給柴田潤一郎看,並說道:“這裡鄰居回答‘是否知道被綁架人的結怨對象’時回答了幾個人名還有他們的基本信息——但是同時在此之前他又說和被綁架者一家沒什麼往來,這樣看來,能記住這麼多關鍵信息的鄰居簡直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了,他早就知道警方會問什麼並準備好了答案。”

柴田潤一郎聞言摸了摸下巴,跟著說:“確實。不過這也隻是能證明鄰居和綁匪有關係罷了,你又怎麼能確定鄰居隻是從犯甚至和被綁架者有聯係呢?”

神宮秋明找出另一張報告,說:“在一開始綁匪要求贖金時,是不是說了五十五萬?而這些數字太精確了,精確到家屬的所有資產評估剛好就是這個數目。”

“沒錯,但是妻子那邊表示時間實在不充裕也沒辦法一次性變賣所有家產,而且即使很快出手變賣的價格也會縮水,所以綁匪才留下訊息說會進行第二次通話,第二次通話裡可能會更改贖金要求。”

“咚咚——”

“進來。”

“柴田警官,設備已經調試好,隨時可以等待通訊錄入。”

“知道了,你先等著。”

“是。”

神宮秋明也看了那條用傳真發過來的簡訊,上麵提出會在近兩天裡再次打入電話,並且這是第二次也是最後的機會。不過神宮秋明對那個技術追蹤不抱有什麼期待,對方能躲一次就能躲第二次,很明顯是為了這次的綁架特意調查過警方的辦案模式。

將通訊放到一邊,神宮秋明接著說:“犯人是個賭徒,欠了一筆債,但是他的妻子並不知情。而他為了保持形象隻好鋌而走險,自導自演了一場綁架案,如果交了贖金,那可能他最後會帶著錢消失也可能還了賭債之後假裝平安歸來。”

柴田潤一郎琢磨了一下,突然發現自己竟然真的想認可這個答案,因為根據他們的調查,被綁架者最近在經濟上是有點困難的樣子,不過妻子以為是公司最近經營不善,而同事則以為他是將錢都上交了。這麼兩廂瞞下來,還真沒讓人發覺出不對勁。

不過就在柴田潤一郎想要追問一些細節時,一通電話打了進來。看來電顯示,是在推理界和小說界都赫赫有名的工藤優作。

在神宮秋明點頭表示不介意下,柴田潤一郎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頭,工藤優作來找他竟然也是為了此事。

“關於那起綁架案,其實是其夫人來找的內子,內子又來拜托我。情況我也大致了解了一下,從目前情況來看,那位先生可能是自己綁架了自己,不過我還沒找到證實的證據——”

柴田潤一郎一驚,下意識脫口回答:“是丈夫為了還賭債才做出這場戲吧,對於我們來說,還是急切需要還賭債的人更著急吧。”

工藤優作微微愣神,雖然沒說什麼,但是柴田潤一郎也能從那微妙的停頓裡知道工藤優作想吐槽什麼,不就是他們突然變得有效率又聰明起來了嗎真是的!話雖如此,他也沒有要搶神宮秋明功勞的意思,便把神宮秋明方才的推理一字不落地說明了。

“原來如此,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很樂意結識這位年輕人。”工藤優作微微感歎道,很快,他就聽見電話那頭傳來另一個聲音,這道聲音的聲線要年輕許多,語氣還挺歡快,那人說:“擇日不如撞日,工藤先生,一起去問鄰居吧,親眼看到鄰居我就知道犯人現在藏身何處。”

話音未落,另一頭的工藤優作隱隱聽到電話裡旁邊的“還給我”、“神宮”的背景音,或許是被搶走手機的柴田潤一郎發出的牢騷。

出於好奇,當然也有追尋真相的心理,工藤優作答應了神宮秋明的邀約,和被綁架者的夫人一起返回了現場。時間剛剛好,等他們抵達現場時,神宮秋明等人也是剛到。

在一眾穿西裝的警察中認出一個同樣身著西裝的偵探是很容易的,起碼對於工藤優作和神宮秋明來說。在工藤優作眼裡,神宮秋明這個年輕人比他想象得還要——怎麼說?敏銳?

神宮秋明見工藤優作來了,問一聲好就轉向了他旁邊的嫌犯的夫人。

“女士,快問快答——你認為你的丈夫注意生活細節嗎?”

“呃……不,不太注意,他總是不放下馬桶圈……”

神宮秋明沒有停下去那些抱怨,過多的信息接收有時也是不必要的負擔。他迅速轉向被叫出來的鄰居問道:“快問快答——你的鄰居喜歡喝什麼酒?”

“呃,我不知道,因為——”

“他不怎麼喝酒,對吧?”神宮秋明替他把話說完,接著他又說:“你們不是在居酒屋認識,你們是在健身房認識的,還是在米花商場附近的青木健身房認識的,所以,他——呃……”

柴田潤一郎見神宮秋明停住了,追問他怎麼了,繼續說呀。

但是工藤優作看出了神宮秋明的停頓,於是他補充道:“他的名字是太田德男。”

神宮秋明露出感激的表情,隨後繼續說:“所以太田德男現在正藏身於離青木健身房和這處小區都很近的梅田賓館裡,是個很小的、普通的賓館,但是費用便宜。”

柴田潤一郎到這裡還是沒明白這和鄰居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說鄰居是同夥,“難道就不能是他綁架了太田先生嗎?”

“這簡直是汙蔑!”鄰居大聲反駁:“你們沒有任何證據來證明我們有關係,這一切不過是這個家夥在自說自話罷了!”他指著神宮秋明叫罵道,看上去像是在生氣,但神宮秋明和工藤優作依然能看出來他的心虛和底氣不足。

“既然你說是汙蔑,那你想知道我是這怎麼得出你們之間有聯係的結論嗎?”

不等鄰居拒絕,神宮秋明繼續說:“你身上散發出微妙的酒氣,以及還沒來得及分類處理的罐裝啤酒瓶,你愛去居酒屋,從你纖瘦的四肢和凸起的肚腩都表明你有酗酒問題。但是你不知道太田喜歡喝什麼酒,你們至少不常在一起喝酒,因為他是個健身人士,他的家裡還放著小型健身器材。”

“你在商場工作,你的口袋裡裝著太多優惠劵,員工福利。你去健身房是為了改變形象,一位新的漂亮的員工,你給她買了高價香水,超出負擔,但得到了回應,她在名片上留下了唇印,你將它保存在上衣口袋裡。說回前提,你去健身房想改變形象,你的手腕上還戴著青木健身房免費贈送的手環,你帶著他是為了顯擺,因為青木健身房離商場不遠,同事很容易就會相信你的說法。”

“結合香水,我猜太田先生一定是這麼教你如何討她的歡心的,對嗎?”

“原來如此,那賓館呢?”柴田潤一郎追問道,而回答這個問題的是工藤優作。

“因為那個賓館正好就在青木健身房和這棟公寓之間的位置吧?這樣一來,鄰居可以更方便地來返於這幾個場所。以及他門口用來分裝垃圾的塑料袋,是柴池便利店所用的,那家便利店旁邊隻有一個梅田賓館。”工藤優作拿著手機說道,看上去像是在查看什麼,神宮秋明注意到了這個小細節,但很快就不放在心上了。

“就是這樣。”神宮秋明讚同道,雖然工藤優作猜測他原本會用更不客氣的語言來說鄰居選擇這地方的最大原因,但還是算了吧,沒必要讓從犯的自尊心受損了。

在兩名偵探的合理分析下,鄰居終於交代了太田德男住在梅田賓館的哪個房間裡。而就在柴田潤一郎要帶人前往賓館時,他突然想到什麼問了一下神宮秋明:“既然你隻看一眼現場照片就能記起這麼多的細節,那你為什麼會記不住太田德男這個名字?”

神宮秋明聽後想了想,說:“因為他是犯人?有時名字對我來說不是必要的,在這裡就是,因為他與除此之外的任何案子都沒有聯係。當然,受害者的名字還是挺重要的,我不會隨便忘記的。”

這解釋了簡直和沒解釋一樣,柴田潤一郎搖搖頭帶著人離開了,而太田夫人在得知自己的丈夫可能犯下了這種罪行之後說要靜靜待著就回到了樓上,於是樓下隻剩下神宮秋明與工藤優作。

“既然案子了結了,那麼工藤先生現在可以去找兒子了,說不定還能趕上足球賽的最後一場。順便一提,今年贏的會是Big.大阪隊。”

出乎神宮秋明的意料的是,工藤優作這次可沒保持著謎語人之間的默契,竟然詢問他是怎麼發現的。

“你的推理和分析很有意思,我是說,我以前看過一些關於你在京都參與的那些案子……你的觀點總是很新奇。所以,我想知道你這次是如何看出來的,沒準我能好好學習一番。”

“哈,謙虛。”

神宮秋明怪叫一聲說道,不過他也滿足了工藤優作的這點要求,畢竟他現在確實沒什麼事要做了。

“太田夫人的委托是可以拒絕的,但是通常拒絕女士委托的應該是你的夫人有希子小姐,這次她明知你不想去卻還是推給你了,為什麼——她最近很忙,沒心思去應付彆人,很可能和你說兩句結果之後就離開了,所以你不得不接受委托,因為你不想讓彆人失望兩次。”

“工作,很明顯,最近東京電視台在搞什麼明星前輩和新生代明星的同台秀,有希子小姐可能是要擔任評委或嘉賓,而且那裡麵有她看好的後輩所以才會拒絕你和令郎的請求。”

“從工藤先生到現場來的十幾分鐘裡,你已經悄悄把手抬起又放下至少三次,為了瞄一眼手表的時間而又不引起注意,你的一隻鞋尖,一直指向車的方向,你在急切並想結束時可以立刻離開,但是你現在又願意和我聊天,說明你急切的需求緩解了。”

“提問,當一對疼愛孩子的父母都外出時,他們是否會擔心孩子的安全問題,特彆是在孩子也要外出時,去人多的、可能會有肢體衝突的情況,恰巧最近幾天東京體育場有足球比賽,今天還是決賽。我有說過你的肢體語言改變、變得更放鬆是在你查看手機之後嗎?哦,應該沒有。”

工藤優作不用想也知道神宮秋明接下來要說什麼:“沒錯,那是和我們家關係非常要好的鄰居發來的短信,他帶著我家兒子去了,有大人陪同我自然會放心些。不過今年Big.大阪隊會贏可不是僅憑看就能看出來的吧?”

神宮秋明聽到後半句話不在意地說:“我猜這個還蠻準的,可能是我運氣好。”說完,和工藤優作道完彆,他隨便叫了輛出租坐了上去。

“請問您要去哪,先生?”

“去警署,我要去做一件秘密的事。”

“是、是嗎?”

“沒錯,不過我實在難以承受了,所以就告訴你吧,其實我是要去自首的——”

神宮秋明被司機找借口趕下了車,但他毫不在意的樣子,看表情,甚至還樂在其中,不到一分鐘,他又攔下一輛出租車說了同樣的話。

工藤優作看了看那遠去的出租車,好笑地搖了搖頭,神宮秋明實在是個很有意思的人,秘密非常多,還偏偏要表現出知無不言言無不儘的樣子。

不過看了看時間,他還是決定要趕最後一場比賽。等他趕到時,好不容易才穿過人群在人比較少的地方找到了新一和阿笠博士。

“老爸,是大阪隊贏了!”新一眼睛亮晶晶地和工藤優作說,“不過也有另一支隊伍換了隊員,磨合不足的原因在,我跟你說……”

在新一嘰嘰喳喳的背景音裡,工藤優作又想起來神宮秋明的說法,忍不住也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