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子一進來就放狠話林寅要是沒大事敢打擾自己睡覺絕對不會放過他,秋天淩晨五點鐘把他從溫暖的被窩裡拉出來是好兄弟乾得出來的嗎?
看完了新聞通報這下子他不但神清氣爽而且背後發涼,長期從事特殊職業養成的敏銳性讓他把這件案件和自家集團聯係在了一起,他們公司是境外洗錢組織的一雙白手套,不但如此,祁氏集團還隱藏著更可怕的事情,萬萬經不起搜查,一旦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那事情將往不可控製的地方發展,到時候就不隻是倒閉破產的事兒了,那可是做大牢判重刑呀。
金發妞兒CoCo扶了扶玫瑰金色的眼鏡框,她戴著一副無鏡片的眼鏡框,顯得精明乾練,即使淩晨五點就趕到了公司也看不出她的慌張,無論何時CoCo都會注意自己的形象,是一位從頭發絲精致到腳趾頭的時尚女郎。
“還是聯係不上祁總嗎?”
她質疑的目光讓三子如坐針氈,三子本就不喜她的精英作風,立馬像是被踩著尾巴的猴子似的反問CoCo,“伊藤先生也不在呀,你怎麼不叫他過來?”
CoCo暫停了一會兒,目光如炬盯著三子,“伊藤先生淩晨就去了實驗室,實驗室那邊封鎖了起來,消息傳不進去。”
三子抓住了CoCo話語間的漏洞,“伊藤先生去忙了,我家老大也有事情,一時半會聯係不上很正常,你我在公司內部同級,你憑什麼質問我?”
CoCo不想和三子糾結這個話題,她一心隻想解決問題,桌子上鋪滿了祁氏集團有限公司的絕密資料,一包包牛皮紙袋上麵印著紅色的印章,紅彤彤的“絕密資料,閱後即毀”一行小字特彆醒目,一眼就能讓人看到。
“你們看看我找出來的資料,晉江市警察局破獲的這起非法集資境外洗黑錢案件和我們祁氏集團有限公司有說不清的關係,snake組織的落網背後牽扯著很多大人物,他們的老大萊奧多和公司洗錢賬戶有經濟來往。”
三子冷汗直冒,祁氏集團可能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的秘密除了資本雄厚之外就是有源源不斷的境外組織需要他們配合洗黑錢,金錢這玩意兒在國際上幾經流轉臟的都能洗成香的,進了平民百姓的口袋如何再返回去呢?一來一往間加上MIA的協調,這是一本萬利的生意。
他氣勢弱了很多,但依舊堅持嘴硬,“隻是有經濟往來而已,咱們集團背後的水深得很,沒有明確的證據他們拿不到搜查令沒那個膽子來查我們。”
“萊奧多知道老大的身份,早年間作為MIA的聯絡人他跟著老大混過一段時間,老大也是通過他接觸到MIA,開啟了祁氏集團輝煌的一生。”林寅語氣沉重地說完了這句話,“那時候萊奧多的名字叫桑尼。”
聽到這個名字三子的瞳孔猛然劇烈收縮,像是聽到了一件多麼不敢置信的事情,他下意識反問,“桑尼?哪個桑尼?”
林寅恨不得打破好友的腦袋,三子有時候特彆機靈有時候反應遲鈍得很,比起事實三子更喜歡堅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事情。
“你一共認識幾個桑尼?就是九年前和我們一起在舊金山混的那個桑尼呀,當時以為人家死了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勸都勸不住,其實人家被國際刑警盯上了假死金蟬脫殼呢,當時我和老大都知道這回事,所以還勸過你彆傷心了,我以為你後來知道了這回事呢。”
三子懵了,死了七年的好朋友突然活了過來是件喜事,但老大和林寅當時選擇隱瞞他又讓人很傷心,說好的一輩子當好兄弟他們卻瞞著自己有了兩個人之間的小秘密,“桑尼他沒死呢?”
CoCo冷靜的糾正他,“是萊奧多不是桑尼,國際刑警查明他的真名叫萊奧多,是西班牙人士,桑尼隻是他曾經用過的假名而已。”
萊奧多熱情外向和三子一見如故,他們一起喝酒泡妞在M國一起生活了一年多時間,是三子玩得最要好的朋友,萊奧多假裝自己被舊金山地頭蛇幫派的人槍殺掉進水裡後三子一心想給他報仇,要不是祁夜攔著逼迫三子發了誓他早就把一條小命賠上了。
林寅怕三子感情用事,恨不得把關於萊奧多的事情一件件給他掰碎了揉開了仔仔細細講清楚,“萊奧多不是什麼好人,MIA看中老大的潛力派他來和老大交涉,考察了我們將近兩年時間後他假死到外麵過逍遙日子去了,半點沒想到你會多難過,你把人家當掏心掏肺的好兄弟人家把你當解悶的工具人,三子,彆再意氣用事,他這回落網很有可能把我們暴露出來。”
“不是可能,是一定。”CoCo拿出了一份資料對林寅的話做了自己的補充,“根據MIA提供的情報,萊奧多此人能共富貴不能同甘苦,在他為MIA賣命的這些年有多次出賣同伴的嫌疑,隻是沒有確鑿證據MIA才沒去管他,這次他自己不小心在華國落網了,為了能逃出生天他一定會不惜出賣我們和MIA,所以MIA給我們提供了一個方案。”
林寅接過這份絕密資料,表情嚴肅抬手做出一個抹脖子的手勢,“為了祁氏集團不受到威脅,殺死他是我們最好的選擇。”
CoCo非常讚同他的話,“和MIA那邊提供的方案不謀而合。”
三子一時間有點難以接受好朋友死而複生又要被自己人殺死的事情,他搖晃著腦袋想弄清楚事件的複雜關係,找到一條能夠保護大多數人的方法,他不願意相信桑尼就是萊奧多,如果林寅和CoCo說的事情是真的,那關於桑尼的一切可能都是一場謊言。
可惜任憑他如何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究竟如何破局,平時話最多的三子頭一回沉默了,他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隻能閉上眼睛顫抖著一雙手,人生地不熟初到M國的日子不好過,桑尼是他認識的第一個朋友,教會了三子說英語,曾經他們的關係那麼要好,一方是舊日好友,一方是追隨的恩人,他下不了狠心做抉擇。
他回憶起在緬北的刀山火海裡和祁夜闖蕩的日日夜夜,要是沒有老大的庇護他早就死在緬北的水泥房了,哪能有今日的光鮮,他對祁夜發誓一輩子效忠絕無半點虛假,到最後三子做出了決定,“對不起,我做不到親手殺死桑尼,這件事麻煩你們兩個了。”
他決定放棄這位好友,或許當年三子沒有給桑尼報仇就說明了在他心裡好友不過如此,永遠比不上祁夜在他心裡的重要性,能放棄一次的人一定能因為各種原因再放棄一萬次,誕生於謊言裡的友誼注定純粹不了。
CoCo把桌上的資料一件件收集在一起,丟進了火盆裡一張張記錄了絕密消息的紙張迅速被火舌侵染化作了一堆煙灰,透過這堆灰燼依稀能看到它黑暗的本質。
林寅走到精神憔悴的三子身後,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給予無聲的安慰,他們是一起從緬北打拚出來的兄弟,不是親生兄弟勝似親生兄弟,那是有過命的交情,三子糾結的心意他如何不懂呢?可真相就是這麼殘酷,你隻能去學會接受。
“等會兒林部長和張助理出來後你們記得把財務部的辦公室打掃一下,內務工作這種細節一定要抓好。”CoCo在門外訓著下屬,她對待工作嚴謹仔細,對衛生要求特彆高,財務部的員工沒覺得她這樣說有問題,紛紛應諾。
辦公室的燈熄了,財務部新來的實習員工在空無一人的房間打掃著衛生,桌子下一盆灰燼引起了他的注意,年輕男孩嘖嘖稱奇,這輩子沒見過有人在辦公室裡燒紙錢,“領導們真有意思,公司的封建迷信風氣不管看了多少次還是令人震驚。”
不過震驚歸震驚,公司裡大家的口風都很嚴,祁氏集團福利待遇好,唯一令人不快的就是領導幾乎都是高高在上的神仙,沒人敢八卦領導們的事情,領導吩咐什麼事情執行就好了,多嘴多舌後果很嚴重,尤其是財務部現在歸CoCo總監管,那可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保安部部長獨立辦公室內一片肅穆,林寅刻意模仿了祁夜的招牌冷臉表情,讓向來管理鬆懈的保安部成員很不適應。
被林寅喊過來開會的小個子男人樣貌平凡天生一張丟進人群裡找不到的路人臉,他性格比較外向,不喜歡壓抑的氣氛,保安部的人彼此之間都很熟悉,大家以兄弟稱呼講江湖義氣,說話做事都比較隨意。
他往沙發上一坐,直接開口問出了自己的疑惑,“林哥,找我有什麼事情嗎?這個月我帶兄弟們逛街區賬目是報銷的有點多,可那都是老大同意的,你是知道的,兄弟們跟著老大槍林彈雨打拚了多年,現在好不容易可以享享清福了多花些錢是理所應當的,你一進門就給我看黑臉弟弟我不樂意啊。”